“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絃。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
林羽兮很給小白面子，說唱就唱。
這琵琶行到底寫得好不好，柳葉飛沒法去評論，反正早已經習慣了小白的臭不要臉，他只知道，林羽兮真不是一個普通助教。
回想小白曾經那不著調的歌藝，再聽林羽兮這動人的歌喉，感覺上就像是魔鬼的咆哮與天使的吟唱之間的區別，前者要命，後者。這還只是她的清唱，要是再給她一把琵琶，真不知道會令人醉成什麼樣子。
從她嘴裡吐出來的音符，彷彿擁有無邊魔力。
鑽入耳朵裡之後，竟能令人錯愕地以為琵琶行的故事曾在自己身上生過一樣，直觸人的心靈。
再次打量她，柳葉飛無意瞥到她的包包裡露出半截玉笛，好奇地問：“你是魂之禁咒師？”
“嗯。”林羽兮收了歌聲，含笑回道：“淺雪是我的師尊，不知道大白老師還記不記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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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葉飛愕然一驚。
淺雪，他當然記得，蕭若冰座下最得意的一個弟子。
當初神武學院成立之後，因為魂系缺少一個禁咒師導師，特意讓泉玉公主去永恆世界請了一個，她就是淺雪。算起來，她現在也算是神武學院的元老級人物了，當年一來就是六階修為，估計現在早就登頂凡人境巔峰了吧。
但柳葉飛驚愕的並不是這件事。
他只是沒想到林羽兮居然會問自己還記不記得淺雪，這說明一個問題，林羽兮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只是一直裝著不認識而已。
柳葉飛伸手捅了捅坐在前面開車的小白，問：“到底還有多少人知道我隕落凡間的事？”
“這個嘛……”小白也意識到的，自己的一世英明已經栽在說話不過腦子的林羽兮手裡。他乾脆把車切換到無人駕駛的模式，扭頭先向俏皮嬉笑的林羽兮瞪了個白眼，回道：“反正你媽是肯定不知道的，妥不？”
“你大爺的，我就知道你這張破嘴守不住秘密。”
“切，我要是守著秘密，誰來侍候你這尊大神？這是百分百純為你的幸福生活著想。”小白理直氣壯地說：“你想想看，當年你辛辛苦苦創下那麼大一份基業是幹嘛用的？不就是方便今天呼風喚雨？”
“……！”
柳葉飛閉目靠躺著，沒有再吱聲。
是啊，當年先後打造出一個商業帝國，開闢出一個神武時代，為了什麼呢？如果沒有那些基礎、那些故人……那今天的自己，將一文不值！
說是不要別人的保護，可事實上自己一直被保護著。
不說別的，就說手上這只沒有生命的黑手套，何嘗不是來自於他人的庇佑？說到這種種，柳葉飛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是該為自己擁有那麼強大的大後方感到慶幸，還是該為自己個人的隕落感到悲哀。
耳邊突然響起林羽兮的聲音：“至尊，你也別糾結了，其實大家一直都盼著你回神武學院，尤其是掌院。”
柳葉飛悠悠睜眼，問道：“懷薇現在還好嗎？”
“掌院挺好的。”林羽兮道：“她已經修練出五尊圖騰法身，隨時都可以飛昇。但是江南龍騰學院的葉凌煙跟她修為差不多，而且一直沒有飛昇，她擔心自己飛昇之後葉凌煙會來橫掃神武學院，所以一直守著。”
“魂系的高手呢？你師尊和注靈師李白他們，也壓不住葉凌煙？”
林羽兮搖著頭，比出一小節小手指，尷尬地笑道：“修為上還差那麼一點點，還沒練全五尊帝魂法相。”
柳葉飛頓時無語。
這個一點點，想想也知道是一條什麼樣的鴻溝。
就像當年永恆世界的百里流風，五尊帝魂法相齊全，半仙境的修為而青蕪前輩只修練出一尊帝魂法相。說起來，他們倆人之間也就是一點點的修為距離，半步之遙！可就是那一點點的距離，百里流風可以一掌秒殺青蕪。
如果葉凌煙也跟柳懷薇一樣修練出了五尊圖騰法身，那也是半仙境的修為。
柳葉飛感慨道：“想不到葉凌煙居然也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早知道這樣，當年我一巴掌拍死她算了。”
“現在要滅她也容易。”小白突然道：“只要你回神武學院，一聲令下，所有高手傾巢而出，踏平江南龍騰學院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如果分分鐘踏不平，那就去永恆世界請批高手過來，你在那不也有很多鐵哥們？”
“我特麼就隨便一說，你丫的還真來勁。”柳葉飛不以為然地說：“真要殺她，有小蝴蝶就夠了……”
“吹吧你，那只破蝴蝶也就能欺負欺負我。”
“你懂個屁，她擁有媧皇神息，以及一道真龍造化，是真正的不滅仙體！就算暫時還不能變化成人，那掌控的也是神的力量，是一個小小的半仙可以對抗得了的麼？一翅膀扇出去，丫的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好吧，你家公主牛逼，當我剛才放了個屁吧。”小白伸指一筆劃，假裝在嘴上貼上了封條。
林羽兮噗嗤一聲，抿嘴輕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姓葉的真敢跑出來搞事，看她怎麼死！”柳葉飛又一次閉目休息。
柳葉飛現在倒是不擔心葉凌煙，畢竟葉凌煙只是一個半仙而已，神武學院不缺可以跟她一決生死的高手
他真正擔心的其實是真魔族。
當年，贏祖帶著程曉迴天魔谷的時候，曾放話說六十年後再回來算賬。現在一晃眼都已經過了八十多年，可那家夥一直沒露面，也不知道在算計著一些什麼東東，居然這麼不守信用。
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那家夥隨時都有可能會突然出現在人間。
如果哪天那個傢伙真的找上了自己，那才是真正的悲劇！真魔族的始族啊，太古四祖之一，曾經身具七道造化！真要幹起來，就算是平陽公主加上半仙境修為的柳懷薇，也一樣不是他的對手。
身具造化的太古神魔，那種力量真不是一般的飛昇者可以承受得起。
鴻蒙初開，天生間共誕生九九八十一道造化，全被二聖、三皇、四祖給佔了。現在回頭看那段神魔史，二聖就剩盤古大帝，三皇就剩一個沒人見過的羲皇，而四祖，就剩天魔谷贏祖，以及同樣沒人見過的北溟鯤鵬之祖。
現在贏祖要想乾點什麼，如果盤古不插手攪局的話，還真沒有誰能拿他怎麼樣。
“我這個已經隕落的東皇……”
“唉！”
想到這悲催的命運，柳葉飛一聲暗歎，無盡的悔恨像潮水一般湧上心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