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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魔劫

躊躇了半天,劉明閉上雙眼,硬著頭皮踏入了金色索橋盡頭的虛空中。沒有意料中的失重感,他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處明亮的空間。劉明好奇的四下打量,發現整個空間呈鐘形,底部足有百畝方圓,四周俱是光滑的石壁,無門無戶,眾人就那麼突兀的出現在這個空間中。雖然看不見光源何在,但這個空間中光線十分充足,地上種種奇花異草無風自動,草木清香撲鼻而來。

過了一會,何道人與青木老人也相繼出現在這個空間中。在他們身後,是幾個睡眼朦朧,怎麼看怎麼象剛被人從床上叫醒的傢伙。

“都來齊了。”何道人點了點人數,滿意的說道。順便大袖一揮,空間中有多了幾百只鳥獸。

劉明看了看左右,突然發現青棘並不在他身邊,頓時急出一身冷汗。“青棘,青棘,你在哪啊?”

“哥哥,哥哥,我在這呢。”劉明順著聲音看去,青棘雙手抓著一隻伏在地上的黑色豹子的耳朵,揉搓的正歡呢。

劉明這才松了口氣,趕緊來到青棘身邊,那只豹子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滿是無奈。劉明當然自動忽視了過去,豹子任命的低頭。

“諸位道友,”何道人不知何時站到一塊巨石上,面色十分凝重:“當日馬師皇先師離開赤霄山時曾言,三百年內本山將有一場魔劫。為此馬先師特在懶龍湫水底又向下開鑿百里,建立一處秘府供我等避劫之用。昨日攻破山腹之後,出現的問心鍾和醒魂罄正是先師所說魔劫發動之前的警兆。請大家在此耐心的等待四十九天,魔劫過去之後這裡對外面的門戶自然會開放。”

底下眾人一時議論紛紛,青棘也放過了那只可憐的豹子,著急的對劉明說:“姐姐怎麼辦啊,姐姐還在外面呢。”

“姐姐不會有事情的,你忘了姐姐有那個厲害的陣法保護呢嗎?”劉明柔聲安慰青棘,不過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唯有暗暗祈禱那個大諸天九七星環彌塵陣足夠厲害,能保護雷仙子安然度過魔劫。青棘倒是對自己的哥哥信心十足,看劉明說得如此確定,重又露出了笑臉,蹦蹦跳跳的去追那只東躲西藏的黑豹去了。

“劉明先生,能否將被困山腹之人的詳情為我等解說一番?”正當劉明坐立不安的時候,何道人和青木老人來到他的身後。

“是這樣。。。”劉明原原本本的把自己怎麼遇到青棘,怎麼見到雷仙子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有關百名那些自然是用了春秋筆法略去不提。何道人對雷仙子似乎是極為關注,又問了一些諸如她的衣著服飾之類的細節。隨著劉明的回答,何道人和青木老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二位認得我姐姐?”劉明試探的問道。

青木老人和何道人對視一眼,道:“這件事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還請小友隨我來看看當年馬師皇先師留下的東西吧,有些猜測之語我等卻是無法直言。”

說罷,青木老人帶著劉明一路穿花拂柳,來到了這個空間中心所在。

“前面就是馬師皇先師昔日的住所。”青木老人向前一指,語氣中滿是恭敬。

順著青木老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劉明呆住了:出現在眼前的是兩間低矮的茅屋和一圈籬笆牆,幾個石墩擺在籬笆牆圍成的小院子裡。茅屋的木門半開,可以直接看到光線穿過屋頂留在屋中的斑駁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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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也。。。”和想象中的建築差別太大,劉明結巴了。

“這裡每一件物品都是先師親手所制,”青木老人驕傲的說道,“當年先師來到赤霄山採藥,因百草坪有三本千年朱衣草可以合藥,便找何道人求取。我當時正和赤陽真人在百草坪做客,年輕氣盛,對先師冷嘲熱諷。赤陽真人更是刁難先師讓其從百草坪下一步一拜走上來以示心誠。沒想到先師欣然應允,真的一步一拜翻過九十裡山路重上百草坪。”

“後來先師就在懶龍湫邊搭起了一座茅屋,每日除了採藥煉丹,就四處救治山中受傷鳥獸,當時忍辱求得的朱衣草煉製的丹藥不出三年就在救治鳥獸中用去了。就是這座小小茅屋,你可知當時每逢風霜雨雪之時有多少感恩鳥獸以羽翼為其遮蔽?”說道此處,青木老人已經激動的不能自已,劉明也是肅然起敬。

“後來我和赤陽真人、何道人登門負荊,自願為其奔走,如是百年。期間先師不忍見我等異類修真修行艱難,便以自己研製的丹方向四方仙府換來多種修道典籍。如此大恩我赤霄山一脈無以為報,唯有以師稱之。”說著兩人已經來到了茅屋門前,青木老人恭敬的施了一禮,這才推開屋門招呼劉明進來。

茅屋內更是簡陋,只在正中有一桌一椅而已,想是年代已久,顏色都已泛黑。劉明環顧四壁,發現東牆上掛著一幅字畫,畫上一位身著白衣,青紗蒙面的女子正斜依在一株枝幹蒼勁的老松下,一隻白狐正乖順的伏在這名女子的腳邊,白狐三條長尾或卷或舒,筆法傳神至極。青木老人指著畫像上的女子,問道:“小友請看,畫上的這名女子可是你在山腹中見過的雷仙子?”

“這個。。。”劉明端詳良久,雖然二者服飾無不相同,但是畫面上的女子雖也是青紗蒙面,但那慵懶嬌媚的體態神情,卻始終無法同自己的姐姐聯絡起來。

“我想不是。”劉明把自己的猜測說了,青木老人沉吟良久,從懷中取出一物交到劉明手上:“你再看看這個。”

又是一幅畫卷,開啟後,畫的卻是一名腰挎葫蘆的道人獨立孤舟的背影。旁邊題著十幾行狂放的行書,劉明仔細辨認,卻是一首古詩:雲依青山江拍岸,楮頭漁歌自悠然。野樹猶知北風緊,一葉別離碧波前。勸君莫問直與閒,且修舟楮掛雲帆。避世不辭滄海遠,尋仙才到崑崙巔。把臂謝公山與水,杯酒言歡是青蓮。人間世,莫沉寰。濁與清,休爭辯,且學山人開冷眼。月從古今照,花向日夜妍。年少當歡笑,白頭不悔前。還當溫濁酒,醉入忘憂山。一竿清風兩肩上,萬點星光只眼前。任他覆雨翻雲手,一聲雷震自在天。你且悲或笑,我唯狂與顛。但求曲終人散後,相對無聲是舊顏。

青木老人道:“這副字畫是先師臨走前交於我的,他曾說牆上那幅畫中的女子和這場魔劫大有關係,如果遇見,把這副字畫交給她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還能有什麼轉機?”劉明不明所以,撓撓頭對青木老人道:“我也不能確定那畫中女子是不是我的姐姐雷仙子,要不這樣,等魔劫過後,我把這副字畫給我姐姐看一下?”

青木老人點頭應允。劉明又仔細讀了兩遍那首古詩,覺得大和胃口,便默記了下來。

四十九日時間轉眼即過,劉明得姚敏、石漱泉、丁家兄弟等一干好友開導,想到那大諸天九七星環彌塵陣的威力,也就漸漸放心。每日裡除了修煉,便是和青棘等一起逗弄當日何道人弄進來的鳥獸,過得到也其樂融融。

好容易到第五十天,當初領眾人進來的那座天地金橋重又出現。劉明歸心似箭,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面,青棘也緊緊跟在他身後。

出了地底秘府,穿過那長長甬道,來到洞府前的劉明看著那厚厚的水幕傻眼了,以他的功力,在天空飛個幾十裡還可以,穿過這百丈深水卻力有不逮。

倒是青棘功力比他深厚的多,劉明一把沒拉住,小家夥化作一道綠光穿入了水幕。聽著那句“我先去看姐姐”的留言,劉明急得跳腳,好容易等到青木老人出來,劉明連忙過去搭蹭車。

出了懶龍湫,青木老人掛念老窩,和鳳菲兒先回棲霞嶺去了。劉明一個人駑空急飛,一路上經過的地方都是靜悄悄的,天空的禽鳥也一隻不見。“這個何道人蒐羅的好生乾淨,”劉明暗想,不過很快就發現目力所及的草木深處竟然連蟲豸都不見一隻。

“該死,”靜悄悄的山林讓劉明為青棘的安全擔心不已,死命急飛。

半個時辰不過,遠遠的劉明已經看到了那片赤紅的崖壁。一狠心把體內的元力壓榨了個乾淨,劉明速度激增,狂風般飆到崖壁前,緊接著如同一塊石頭一般砸到了地面上。

灰頭土臉的劉明連滾帶爬的進了當初眾人攻開的山洞,入目的景象卻讓他心膽欲裂:當日見到雷仙子的那座白玉洞府消失無蹤,多出來的那片空地上,青棘伏在那裡一動不動。

一番檢查過後,劉明總算放心了一點:青棘只是哭昏了過去,並沒有別的什麼損傷。一陣拍打後,青棘哇的一聲醒轉,看到劉明,她淚眼朦朧的抽泣道:“姐姐走了,不要青棘了,”說著淚水滾滾而下,雖不出聲,但這種無聲飲泣更是讓人神傷。

“青棘放心,姐姐不會不要你的,姐姐這是有事情先走了。”劉明安慰著青棘,自己也暗自猜測雷仙子的去向。

憑藉著大諸天九七星環彌蹤陣的威力,劉明本來不相信這次魔劫會傷到雷仙子,但是雷仙子和她的洞府一同消失的事實就在眼前,種種念頭紛沓而來,突然洞壁邊的碎石中的一物吸引了他的視線。

深吸一口氣,劉明安慰仍是淚流不止的青棘道:“青棘,不要哭了,姐姐不是丟下你了,是被壞人抓走了。”

“真的嗎?”青棘仰起了滿是淚水的小臉。

劉明一邊用袖子幫青棘擦臉,一邊耐心給青棘解釋道:“你看,姐姐要是自己走了的話還用把那個石頭房子搬走嗎?肯定是有個壞人想抓姐姐,又打不開那個守護的陣法,就直接把姐姐連那個石頭房子都搬走了。”

青棘歪著頭想了想,慢慢的點了點頭:“哥哥,那我們趕緊去把姐姐救回來吧。”

“恩,你去綠雲臺收拾點吃的東西,順便給那些哥哥姐姐們留封信,我看看那個壞人往那裡跑了。”

“我這就去,”青棘從劉明懷裡躍起,一溜煙跑出了山腹。

看著青棘的背影,劉明輕嘆一口氣,彎腰拾起了從洞壁邊撿起了一角碎裂的白玉,緊緊的握在手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