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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〇章 綠鬢朱顏,道家裝束,長似少年時

七月十五中元節,武當山下香客如織,無數的達官貴人善男信女,帶著家卷僕從抬著銀錢、香油、蠟燭、金紙、米麵等登山,前往紫霄宮供奉。

沒錢的善男信女們也都手捧著燭紙香油成群結隊的上山而來,所有人都想著在中元節這天好生祭祀清玄帝君、玄天上帝、重陽祖師等神靈,願神靈能保佑自己。

在眾多遊客中,有兩個身穿粗布麻袍的農家愚夫愚婦也緩步登山。

那長須男子肩挑扁擔,兩頭各有一個竹筐,筐內是一些西瓜。

男子身旁則是一個秀麗的女子,被這個大竹筐,裡面盡是些青菜。

香客們一看二人就知道定是附近被全真教收留庇護的山民心懷恩德,上山送瓜果蔬菜了。

夫妻兩個慢慢悠悠的在山路上行走,對於風景秀麗的武當山各峰卻無比熟悉,並不好奇打量。

走了不多時,過了一處狹窄的小路後,就望見了前方是解劍石和迎客廳,亭前是個紫霄宮的知客道人,看著有二十來歲。

不少遊客都向他行禮後才一一上山,個別攜帶兵刃的也會自覺地解下刀劍放在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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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對夫婦挑著擔子片刻後就到了迎客亭前,看了看小小的亭子的門柱兩側掛著兩個對聯,那個挑扁擔的長鬚男子就低聲念道:“紫氣沖天自東來紅塵道家福地,霄靄萬里由此生天下武學正宗。”

那個女子微微一笑,忽然聽到身後不遠處也傳來了一個男子詠念對聯的聲音。

“這對聯實在大氣,字也寫的不凡。”

長鬚男子和女子扭頭看去,卻見是三個身穿青布衣衫的青年男子,一個唇上微髭,看著有二十七八歲,另外兩個只有二十歲上下,這三人腰挎長劍,足蹬草鞋,看著雖穿著簡樸,但卻各個紅光滿面,兩眼精光四射,一看就知道是武林高手。

說話的是最年輕的一個圓臉少年,他驚歎道:“這對聯也只有紫霄宮才襯得上了。”

年長的男子點頭道:“三弟你不知道,這副對聯乃是當年清玄帝君做全真教主時親筆所寫,自然非同小可。”

“怪不得!”

圓臉少年和另一個大幾歲的少年面面相覷,都露出敬仰之色,再去看對聯時神態也越發恭敬了。

背菜筐的婦女微笑的看了看身邊的丈夫,長鬚農夫點點頭,低聲道:“當年的字還是差些火候,若是現在寫當比迎客廳前的好許多。”

那婦人微笑道:“要是你現在寫了,恐怕如今武林上的四聖十宗師都要爭著來看,興許襄兒和君寶這兩個孩子還能領悟出不少神功妙法哩……”

這兩人正是遊戲人間的林清玄和李莫愁兩人,他們說的話語用了無上的傳聲之法,天下間再無第三人能夠聽見,是以也不擔心被過往的江湖中人聽出端倪。

自從當年從崑崙秘境出來後,兩人自西向東慢慢趕路,因為都不顯聖,更不顯露武功和身份,一對山野夫婦自然是要經歷太多的事情。

兩人轉悠了大半年終於到了漢江附近,心知七月十五到了,也想著尹志平閉了死關,就想要去看望看望,這才登上武當山。

身穿青衫的師兄弟三人恭恭敬敬的衝著清玄帝君的親筆對聯拜了拜,這才由年長的男子起手躬身道:“敢問道長尊號?”

那個道人看這三人用的是道門的起手禮,也不敢怠慢,還禮道:“貧道陽求子,敢問三位道友名諱?”

唇上微髭的男子笑道:“原來是陽求道長,晚輩宋遠橋,這是我的兩位師弟,俞蓮舟、俞岱巖。

家師終南派三豐子,因為今年的紫霄宮中元大典是烏真人他老人家做教主的第一次大會,家師本來親自前來,可是突然有急事纏身,就派我們兄弟三人前來給烏真人磕頭。”

陽求子是全真教的六代弟子,按輩分乃是烏虛法的徒孫,他自然也知道終南派的創派祖師張三丰乃是繼承了全真教的一位孫老前輩的道法武功,所以這位當世四聖之一的張三丰開創的終南派一直也是全真道派。

而且張真人雖然自行開宗立派,但幾十年來與本教聯絡密切,去年烏師祖繼位大典上更是親自前來參加,此時派來了三大弟子,陽求子也不敢怠慢,又重新見禮。

按照全真教內的輩分來梳理,張三丰的恩師孫德生老前輩並不入全真教真傳,算起來是沒有輩分。

但是孫德生老前輩卻是清玄帝君的道友,兩人當年平輩論交,若是這麼算,陽求子的師祖烏虛法也不過剛跟宋遠橋三人平輩。

不過張三丰當年入道時孫德生為他取了道號為虛寶,意為他和虛字輩同輩份,這麼算起來陽求子也要稱呼三人一聲師叔。

但是全真教自從當年全真七子分創七派後就將各派和全真教本宗輩分字序打亂,是以除非是掌教掌門之間,大多時候各派弟子之間也不嚴苛謹守輩分。

況且陽求子身為全真仙教的真傳弟子,自然也不屑於去跟旁門分支去計較輩分,所以雙方雖然重新以道門內部弟子的關係見禮,不過只是道友相稱。

見禮後,陽求子就接過三人的配劍,然後喊來一個火工道人,讓他帶著宋遠橋三人上山去了。

看著幾個年輕人漸漸消失在山路上,林清玄微微一嘆,道:“宋遠橋、俞蓮舟、俞岱巖,這是張三丰的三大弟子,莫愁,咱們這次閉關一甲子,連張君寶都搖身一變成了終南派的創派祖師,中原武林也遠超當年的氣象了。”

李莫愁輕輕搖頭,道:“你我也都是快一百二十歲的人了,若不是林郎你,我以前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能活到這把年紀。”

林清玄摸了摸胸前的長鬚,皺眉道:“是啊,時間不等人,如白駒過隙,一晃咱們都成了百歲老人了,周大哥也有一百七十歲高齡了,真不知成仙之前能否修煉到煉神返虛的無上境界?”

李莫愁一聽林清玄的話,嚴重神采一暗,就想起自己修行緩慢,便是能再活一甲子,只怕也修煉不到陰神出竅的境界,更不必提後續的境界了。

林清玄見李莫愁神色哀傷,知道她又開始擔心,就指了指前方,說道:“一切向前看吧,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李莫愁微微一笑,道:“林郎說的是,志平似乎就在龍兒隱居過的凌虛巖閉關,咱們這就過去看看嗎?”

李莫愁雖然剛剛練成太始造化神功的第三層,但是神念廣大,已經能用於六感察覺出數里方圓的動靜。

是以她登山後稍稍用功就能察覺到後山凌虛巖有一個若有若無的呼吸聲,顯然是一個武功修煉到了天人合一,進無可進地步的高人。

全真教內有此修為的如今僅有尹志平一人,自然就能確定是他。

林清玄也早就察覺出了尹志平在凌虛巖靜修,更察覺出尹志平的氣息中後勁不足,顯然是心脈漸漸衰竭,壽元不多的現象。

林清玄在得知了尹克西早已羽化後就知道克西和志平兩人雖然也修煉到了煉氣化神的境界,但是基礎卻遠不如自己紮實,八成是用了什麼取巧的法子。

所以太素化生功的養生延壽之功在這兩人身上也體現不出幾分神異,延壽長生之功效也不知還剩幾成。

林清玄就是得知了尹克西的死訊,又擔心尹志平也無聲無息的死去,這才跟李莫愁一路來到了武當山,就是想要看看尹志平修煉到了什麼水平境地,自己是不是能出手點撥他再進一步,同時也看看他在煉氣化神的修仙之路上走出來什麼路子。

雖然林清玄的太始仙功才剛練到第六層,但是這是因為神功目前只有六層。

而尹志平能練成林清玄所傳的兩層太始仙功已經是拼了老命了。

林清玄早就知道除了郭靖和楊明,不管是尹克西還是尹志平,憑藉他們的悟性資質和福緣,窮其一生也萬難將太始仙功上冊練成,所以當年就傳授給兩人兩層的太始造化神功。

想的就是他們憑藉此法奠定煉氣化神的基礎,然後再自行研發創造,把修仙之路走的更廣闊的一些。

事實也如林清玄所預料的那樣發展,尹志平練成太素化生神功和太始造化神功的前兩層以後就以此為基礎開始自己研究法門,數十年裡也琢磨出了不少煉氣化神的妙法。

林清玄站在武當山下是全力運轉神功,以陰神凝聚神念加持六識就察覺出了尹志平的功力修為和身體狀態,也知道他確實是研究出來了一門別開新意的煉神法門,而躲在凌虛巖靜修的尹志平卻根本不知道相隔數里,自己的秘密都被林清玄探知清楚了。

由此可見,看似林清玄和尹志平兩人不過相差四層神功,但是本質上卻還有著天壤之別。

就算是之比尹志平多練成一層神功的李莫愁也能遠遠的察覺到尹志平,而不讓尹志平察覺,這就是修仙之法越往後越難,甚至可以說每一步都天差地別,絕非修煉武功時那種小小的功力深淺的差距。

在煉氣化神的漫漫長路中,相差一步也許就是窮其一生也無法追趕上的天塹地溝。

聽到李莫愁的話,林清玄就看向雲霧後方的凌虛巖,似乎目光能穿透雲霧和凌虛巖的石宮,看到盤坐在裡面,已經變成了一個垂垂老朽的尹志平。

眼神閃爍了幾下,林清玄就點頭道:“走吧,志平也許會給我們一個驚喜也不一定,我感覺他似乎創出了一套很有意思的修仙法門,也許還不完善,但是對神念收束淬鍊頗有妙用,興許能把修仙之路的門檻降低不少。”

說著他就挑著擔子快步登山。

李莫愁也心頭一動,頗為意動的快步跟上,兩人看似不過是快步行走,但是同行的無數人卻都注意不到兩人不斷地超越他們,即便是終南派的宋遠橋、俞蓮舟、俞岱巖三位青年一代的高手也彷佛完全看不見林清玄和李莫愁的身影在他們的面前閃過,而後消失在山路上。

……

陽求子帶著宋遠橋三人進入紫霄宮拜見祥雲真人烏虛法教主,遠在數千裡之外的崑崙山光明頂外卻突然走來了老道。

這是一個道袍上滿是汙漬的方面大耳的高大道人,他鬚髮花白,登山如履平地,片刻間就連過兩個山崗,站在了明教總壇光明頂的大殿前的廣場上。

“貧道張三丰,特來拜見明教教主侯青花。”

張三丰的聲音猶如雷鳴傳出去數里遠,頓時把光明頂炸出了數百名弟子。

總壇內衝出數百名武功高強的明教弟子,將張三丰團團圍住。

一個黑鬚黑髮,兩眼精光閃動的男子身穿黑衣,站在了首位,他拱手道:“原來是終南派祖師真人到了,本教教主不便見客,還請張真人自便吧。”

張三丰緊緊盯著這個男人,問道:“閣下莫非就是光明左使陽頂天?”

那個黑衣男子看著也就是五十來歲的樣子,咧嘴道:“正是晚輩,張真人你是前輩高人,竟也聽過晚輩的名字,幸甚至哉。”

張三丰微澹澹點頭,道:“五年前閣下以大九天手聞名江湖,連陸莊弟子,靈蛇島的韓島主也敗在你手下,老道也是敬仰的很啊!”

陽頂天自得一笑,道:“老道長謬讚了。我教與終南派從無瓜葛,張真人你此時登門所為何事?”

張三丰皺眉道:“老道半個月前偶然得知貴教的侯教主舊疾復發,傷勢極重,就急忙趕來,想要求見侯教主,看看能否援手一二。”

陽頂天等人聞言都心頭大驚,只以為張三丰是得知了本教教主舊疾復發,重傷難愈而特地趕來尋晦氣。

陽頂天盯著張三丰心中起疑,他知道這個老道三四十年前在江湖上就有偌大名頭,近二十年更是成三仙五聖十大宗師中一位入聖高人。

本教自從梁師祖坐化後再無入聖高人,教主和自己也不過是把武功練到了隨心所欲無不如意的大宗師境界,師祖傳下的三垣煙霞變也才剛剛修煉。

陽頂天自認為想要完全練成“三垣煙霞變”的第一變,踏上築就仙基的超凡入聖之途,怎麼也要十年光陰,所以眼下並無信心勝過張三丰。

不過作為侯教主指定的繼承人,陽頂天卻不愧為是一代英雄,他向前踏出一步,冷哼道:“我家教主不便見你,張真人你還是先離開吧,改日我向教主稟報了再請真人來做客。”

張三丰雖是好脾氣,但是心中掛念侯青花的身體,見陽頂天刁難自己就擰起眉毛,沉聲道:“陽先生,我和青花乃是舊友,此來絕非惡意,快帶我見她。”

陽頂天加入明教也有近三十年,從來沒有聽過侯教主認得張三丰,自然不信,便說道:“張真人若當真非見我家教主,那就請留下一手,令我等敬服吧。”

張三丰大笑一聲:“好!”

話音未落就宛如一道灰影到了陽頂天身前,陽頂天知道張三丰名垂數十年,武功非同小可,早就運轉了三垣煙霞變第一層心法,只見他雙手和臉色瞬間閃爍青紅兩色,接著兩手一分就劃出弧形拍出。

陽頂天這兩掌看似尋常普通,但是陰陽掌力瀰漫而出,猶如漫天灑下了漁網朝著身前的一道灰影壓下。

張三丰自從二十多年前武功大成,開始修煉鑽研築基仙法後就極少動手了,即便動手也從未用過成套的終南武學。

可是陽頂天這一掌招式勁力乃至功力無一不是天下武學的巔峰,足可證明此人的武功已經勝過十大宗師裡的七八位,距離修煉摸索仙道築基法門也不過一線之差而已。

張三丰不敢託大,右手一翻就用出了終南虎爪手,五指還未觸到陽頂天的手掌就有無形指力帶著嗤嗤風勁襲了過去。

陽頂天掌法下壓就聽到掌風和指力碰觸的噼啪作響,繼而是掌爪交擊的巨響。

風勁吹出數丈開外,張三丰上身晃了晃,陽頂天則後退一步。

這一招交接下二人都心下佩服,知道乃是遇到了平生第一勁敵了。

張三丰自從玄功有成後在江湖上從未遇到如陽頂天一般武功的對手,便是百損道人和白駝山的歐陽九當年也不過是二百招內就能取勝了,可是這個陽頂天的功力招式都非同小可,自己想要勝過他恐怕卻要五六百招以上了。

陽頂天和張三丰對了一掌就知道自己論功力萬難取勝,只能想著上來就用出絕技興許可以取勝,於是退後一步就又閃過去,兩手忽快忽慢的朝著張三丰周身要害打下。

張三丰大袖飄飄,只用綿掌竟然就能一一招架。

兩人掌影翻飛,宛如灰煙和黑煙糾纏,拳掌交擊聲和掌力風勁把明教弟子逼得連退三四丈觀戰。

頃刻間二人就鬥了二三招,各自也都用了四五套最上乘的武功。

一開始兩人越打越快,漸漸變成了兩股旋風糾纏在一起,等了半個時辰後突然分開又動作放緩了許多,也能令圍觀的明教法王弟子等能看清楚二人的動作了。

此時所有人都看出來陽左使七成招式都在防守,掌力雖厲害卻不能打在身前三尺,而且圈子還在不斷的被張三丰壓縮,顯然是最多數十招內便有可能落敗了。

突然從殿內快步走出來一個老嫗,她躍到場中瞪眼叫道:“都住手,教主有請張真人!”

張三丰聞言忙收了武功,急聲問道:“青花怎麼樣了?”

那老嫗道:“教主剛醒,得知您來了就讓我快請您。”

“那請快帶路吧。”張三丰說著就跟著老嫗進了大殿。

陽頂天這時才知道原來張三丰當真跟教主認識,也急忙率領法王們跟在後面進去。

轉了幾個走廊,張三丰就走進了一處女兒家的閨房,房中燃著香爐,他一眼就看到了床榻上的侯青花,她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但頭髮卻仍是大半烏黑,臉上皺紋也並不明顯,看著倒像是五十來歲,仍舊是和當年的神態一樣,那樣恬靜的看著自己嘴角含笑。

數十年未見,張三丰看到了侯青花就彷佛回到了數十年前,那時候自己恩師羽化,去紫霄宮報信時遇到還未成教主的侯青花和明教中人,不知經歷了多少故事。

若不是一念之差,自己和侯青花興許早已結成夫妻了……

張三丰快步走到侯青花床榻前為她診脈,一摸就覺若有若無,臉色頓時一變,沉聲道:“你怎麼病的如此重?武功也全失了?

哦,是當年替我擋了百損道人的一掌寒毒傷了本源了,不對……是那個番僧安尼陀的劇毒未能除盡?突然爆發了!

這都怪我……當年我就不該讓你離開我……有我每日以神功渡氣你一定不止於此……”

侯青花看到張三丰眼圈微紅,滿足的一笑,伸出乾枯的手掌握住了張三丰的手,低聲道:“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活了這把年紀,死了也就死了,你怎麼還趕過來送我,我現在又老又醜,真不想讓你看見。”

“我給你渡氣療傷,你不要說話了。”

張三丰輕輕搖頭,忙把集合了太素九陽功、九陰神功、先天功、全真心法等絕學神功然後所創的純陽無極化聖功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入侯青花的體內。

侯青花得了張三丰的醇厚真氣入體,頓時紅光滿面,如得新生,可是片刻後卻突然口鼻出血,呼吸紊亂。

張三丰一驚,急忙扶她起來拍打穴位,可是侯青花卻突然拉住他的手,搖頭道:“我……我不成了,死就死吧,只是我是生在基輔,長在基輔的西域人,靈光觀是我爹傳給我的家業,我想葬在靈光觀,道士哥哥,你能送我回家嗎?”

說完侯青花看向張三丰,眼神清澈如當年。

張三丰心頭如遭重擊,絞痛難忍,點頭道:“我送你回家,青花,我送你回家。”

“你對我太好了,我要是當時不做明教教主該多好?你興許就能娶我了……”

侯青花說著微微一笑,然後就腦袋一歪死在了張三丰的懷中。

張三丰老淚縱橫,抱起侯青花就低聲訴說起了當年二人的諸多往事,說著說著就突然抬頭,兩眼銳利如劍,道:“你武功盡失,傷勢爆發的根源還是當年番僧阿尼陀的十香軟筋散,你當年連服兩份,險些喪命,不想竟能纏綿至此……

我這就帶你回你的家鄉,基輔靈光觀,還要給你報仇,挖地三尺也要把番僧安尼陀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