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0日。
上午11時。
訓練課剛一結束，李波羅就心急火燎地換好了衣服，來到了辦公區域。
大門根本沒開，隔著玻璃窗也看不到人影。
李波羅足足等了10分鐘，才看到鮑威爾一步一晃地走了過來，掏出鑰匙開啟了辦公室的大門。
遲到總比不到好，這位總經理總算沒有放自己鴿子。
李波羅稍稍松了口氣，連忙向對方問好：
“早上好，鮑威爾先生。”
鮑威爾示意他隨便坐下：
“年輕人，合同的事情，你應該委託經紀人來和我商談才對。”
李波羅聳了聳肩膀：
“我沒有經紀人。”
開什麼玩笑，自己一個星期的底薪就300塊錢，連開兩次房都不夠，哪裡還能僱傭什麼經紀人？
——當然，經紀人也分三六九等，低級別聯賽的球員並非無法僱傭經紀人，比如阿金芬瓦18歲的時候都有經紀人幫他操作轉會，為了100英鎊週薪去立陶宛踢球。
鮑威爾挑了挑眉毛，然後微微點頭：
“OK，那就開門見山地說吧。我讓秘書調取了你在這個賽季的資料，9場比賽7粒進球，對於一名後衛來說，這簡直太出色了。尤其是在對陣米爾頓·凱恩斯的比賽中，你打進了致勝的絕殺球，那場比賽尤其令我印象深刻。”
被人稱讚總是愉快的事情，李波羅也沒有謙虛：
“謝謝，我想，等到我完全融入球隊之後，我還可以做得更好。”
鮑威爾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也期待那一天儘快到來。關於你的合同，經過慎重的考慮，我同意進行對相關條款進行更改。我擬出了一份初步修改的意見，你可以先看一看。”
他遞過了一份檔案，上面列印的是合同的關鍵條款。
基本週薪從300英鎊提高到500。
出場獎金從20提高到30，進球獎、零封獎也分別提高了10塊錢。
但合同年限則從2年延長到了5年，顯然剝削意味十足。
“怎麼樣？”
鮑威爾一臉誠懇的微笑：
“你的各項薪資，幾乎都提高了一倍。”
李波羅搖了搖頭：
“一倍？那是因為第一份合同起價太低了。”
鮑威爾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
“俱樂部對工資一直都有規定，你剛剛才加盟球隊，履歷也很簡單，所以，我們不可能直接給你頂薪合同，但……如果你有具體要求，我們當然也可以談。”
商業談判本質上和地攤上砍價沒有什麼區別，賣家漫天要價，買家坐地還錢。而在大部分時候，著急的一方往往會陷入被動。
但李波羅顯然不願意在這裡浪費時間。
他皺了皺眉頭，直接了當地開出了自己的價碼：
“阿金芬瓦是我們的第一前鋒，他的週薪是2000英鎊，作為一名後衛，我的進球效率不比他低太多，我要1500，這不多吧？”
“1500的週薪？”
鮑威爾確認了之後，很快就搖了搖頭：
“你要知道，除了阿金芬瓦之外，全隊沒有任何人的週薪超過你說的這個數字。比如馬克·菲利普斯，作為球隊資格最老的球員，他的週薪也只有1300。啊，抱歉，我不該向你透露別人的收入。”
【但你還是透露了。】
【無非就是想要透過這種方式告訴我，我不能比菲利普斯拿得更多！】
看著資本家醜惡的嘴臉，李波羅決定換一種方式：
“溫布爾登讓我成為了一名職業球員，我一直非常感激，所以在這兩個月以來，我都在用自己100%的努力來踢好每一場比賽。
鮑威爾先生，你既然看過我們和米爾頓·凱恩斯的那場比賽，就應該知道，為了獲得勝利，我踢斷了他們中場核心德勒·阿里的腿，然後打入絕殺。而在聯賽杯與曼聯的比賽中，也是我限制了香川和賈努扎伊，這才有了最後的4比0，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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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威爾當然不會否認這些客觀事實：
“親愛的波羅，這些我都知道，我也非常希望能夠繼續看到你這樣出色的表現。但1500的週薪，確實超出了俱樂部的財務能力。”
他自嘲地笑了笑：
“我們不是大球隊，整個一線隊的薪資預算，也只有75萬英鎊而已，而阿金芬瓦一個人的薪資就超過了12萬，我們肯定無法接受另一名高薪球員。”
他說的當然不是什麼假話，但李波羅也知道，資本家永遠都會認為工人拿的太多。
所以他準備結束這場談話：
“我能夠理解球隊的處境，所以我們換一種方式吧。保持兩年合同不變，週薪1000英鎊，怎麼樣？”
從最開始的2000，降低到1500，然後又降到1000……對於他的大幅讓步，鮑威爾有些意外。
不過李波羅還有補充：
“與此相對，我希望獎金設定能夠和我的實際表現結合得更加緊密。”
鮑威爾悄悄呲了呲牙齒，在電腦上快速地計算了幾個數字，最終還是點了頭：
“出場獎金提高到50一場，贏球和零封30，助攻50，進球100，如果能夠入選相關賽事的最佳陣容，再獎勵……500英鎊。如果你能夠接受，我們現在就簽訂合約，所有條款都從10月1日開始執行。”
他的神情無比誠懇：
“這已經是我們最大的誠意了，如果不是之前戰勝了曼聯，讓球隊獲得了一筆額外收入，我是絕對不會給一名新球員輕易改變合同的。”
【你就欺負弱勢群體吧！】
【真是摳門到家了！】
【出場費從30到50，這能多花俱樂部幾個錢？】
李波羅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但他還是接受了這份提議，等到工作人員將列印好的新合約遞上來之後，他只看了一眼幾條變更的條款，就第一時間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沒辦法，他實在窮得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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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上俱樂部的印章之後，鮑威爾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根據他的計算，這份新合同俱樂部當然穩賺不賠。
他的助手已經提前和教練團隊進行了溝通，對於李波羅的能力他心知肚明，甚至也掌握了李波羅與富勒、史密斯等人之間發生過的些許矛盾。
不過這不重要，他對更衣室裡的秘密並不關心，也沒有打算上演一場權力的遊戲，他只需要知道，這名球員在比賽中始終全力以赴，甚至為了自己的位置以命相搏。
這就夠了。
他和李波羅親切地握手，還沒忘記再送一顆甜棗：
“狂幫需要你這樣勇敢的硬漢，我是真心的。”
然後他看到李波羅也笑了起來：
“謝謝，經理先生。對了，能不能借我一點錢？我現在快要窮瘋了。”
鮑威爾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剛剛才稱讚了對方，轉眼就來借錢？
作為俱樂部的高管，自己也是一名有身份的成功人士，怎麼可能翻臉不認人。
好在他對這種事情也頗有經驗，第一時間就給出了解決方案：
“如果你實在缺錢，我可以給財務說一聲，允許你預支幾個月的基本工資，最多可以預支整個賽季。”
【到底還是資本家！】
抱著聊勝於無的心態，李波羅不假思索的點頭：
“謝謝，鮑威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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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開口借錢，那就不要扭扭捏捏了。
走出財務室已經接近12點。
一口氣預支了整個賽季工資的李波羅感覺心裡終於有了底氣。
從10月到5月，整整8個月242天，按照34周來計算，他總共領取了整整三萬四千英鎊，差不多相當於英國普通市民一年的平均收入，這無疑是一筆鉅款。
小心翼翼地將工資卡塞進錢包裡，他握緊了拳頭。
【趕快踢出一個名堂吧！
再也不想為了10塊錢的出場費，和俱樂部互相折磨煎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