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林過臉色瞬間大變。
“死胖子，你過分了！”他握緊拳頭，眉頭的緊皺成一條黑線，直勾勾地盯著那胖子的來你家。
“過分？”
胖子絲毫不以為然，居高臨下地背對著林過盯著巴哥和小六。
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這兩名穿著地攤貨，拖著人字拖的窮鬼學生，冷笑一聲。
“我過分又能怎麼樣，像你們這樣的窮鬼根本就不配在學校裡讀書，簡直侮辱學校的風氣。”
“還有你。”
他轉過頭，高傲的目光落在林過散亂的頭髮上，鼻息發出一聲冷哼。
“我看你也不配呆在這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身世，學校裡早就傳開了。”
“你爸是個瘋子，還是個殺人犯，沒本事又窮。”
“你媽是個臭婊子，下三濫的賤貨，兩個人渣生出來你也是個人渣，徹徹底底的人渣，你不配和我們坐在同一間教室內！”
這番話一出，頓時，全場寂靜。
所有人都像是吃了炸彈一樣，目瞪口呆地盯著林過。
因為十年前在小鎮上發生的那件事情產生的影響太過巨大。
所以在辣姐百般求情送林過入學的時候，學校的老師都被特意囑咐過不要透露出林過的身份。
但是，囑咐，又能怎麼樣？
口頭上說的遠遠不如物質上來得實在。
表面上老師們都不說，可暗地裡，一個個的還不是在激烈討論著。
這些話，也在不經意間漸漸傳到了學生的圈子中。
本來還不知道林過身世的學生，在那一刻立刻對林過充斥起一股恐懼感。
站在他周圍的學生恨不能多長條腿似的逃離開來，來到胖子身旁。
林過，就像一尊瘟神。
在他們眼裡，是這樣看來的。
林過氣得渾身顫抖，他大喝道：“你——放——屁！”
“你才是個人渣！”
“我爸是個好人，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我媽是天底下最慈祥的父親，你們憑什麼這樣說他們。”
胖子扭動了一下肥碩的身軀，冷冷一笑說道：“憑什麼？”
“呵！”
“就憑老師們說的都是真的，就憑我們親眼所看到的。”
“昨天那可是知名作家的籤售會，什麼樣的人會去把人家的籤售會給燒了。”
胖子攤著手，一副法官摸樣講述著昨日的事情。
“就是就是。”
“還能有誰，當然是殺人犯的兒子嘍。”
“對對，只有殺人犯的兒子才會幹出那種事情。”
幾名胖子的小狗腿為了在這個時候討好他，紛紛附和道。
但，事實真相他們說的那樣嗎？
林過不解，自己做的這一切，還不是為了你們。
為了你們這些討厭我，把我當作瘟神，唯恐避之不及躲到胖子身旁的窮學生。
為了你們繼續讀書！
為了不讓那些帶著善良的面具做骯髒營銷生意的的作家得逞！
才燒得嗎?
他自嘲一笑，看著最前面那穿著短褲衩，臉上髒兮兮，依著破板凳的學生問道：“我燒了籤售會上的書，難道不是為了你們嗎？你們買不起書，不就會被趕回家嗎？”
“為了你們繼續讀書，我獨自一人抗下所有罪，錯了嗎？”
“現在就因為這胖子的片面之詞，你們就怕我，鄙視我，討厭我？”
“林過……”巴哥與小六呢喃著，卻是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沒錯。
他們也怕了，是真的怕了。
在現在這個社會，殺人犯的兒子，總會受到許多莫名的歧視。
於是在林過的背景被揭穿的時候，籠罩在他們心頭的，不是昨天他為窮學生出頭，搗亂強制買書的籤售會產生的感恩之情，而是害怕，恐懼，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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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呵呵大笑，說道：“說得大義凌然，是我們叫你去燒書的嗎？”
“你知道籤售會意味著什麼嗎？那是給我們學校宣傳的大好機會，就毀在你手裡了！”
“是你自己買不起書，還是我們買不起書，老子告訴你，憑我現在每天的零花錢，隨隨便便買本書，需要你給老子逞英雄？”
“這樣麼？”
林過心裡一痛。
看著胖子那張欠打的嘴臉，他不敢相信昨天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他看著旁邊的學生，問道：“是這樣嗎？”
那學生沒有回答，眼睛裡的恐懼更深了，倒退好幾步。
對此，林過冷冷一笑，看向另外一名學生問道：“你也是這麼想的？”
同樣，那名學生也沒有回答，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呢！”
“你們呢？”
“難道你們都是這樣想的嗎？”
他大聲質問著所有人。
歇斯底里地怒吼著，疑問傳遍這間破舊，小小的鄉村課堂。
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像是狼心狗肺，不分是非。
那一刻，林過徹底失望了。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原來，你們都是這樣想的！”
他低下頭，眼淚在眼角裡打轉著。
明明昨天的你們在聽到不買書就不能讀書的訊息後，就躲在門板後哭泣。
明明你們的家境都不好，在這小村鎮上，買菜做飯交學費後，家裡的錢連十幾塊都不夠。
明明你們當中的很多人的父母天天在工地上搬磚，一天到晚也掙不了十幾塊，吃飯都成問題，更別提是買書！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還要站在那胖子身邊，對我沉默呢？
“雜種，咱們的態度你都知道了吧，像你這種殺人犯，不學好的學生，就不應該留在課堂。”
“趕緊滾，滾出教室，我們不歡迎你。”
“對，趕緊滾。”
一時間，以胖子和他的狗腿子為首，教室裡頓時被一股嚷嚷聲所包圍。
接著，那些原本沉默不語得窮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林過剛才的質問感到害怕，恐懼，竟是忘了昨天因為他才暫時的困難，像胖子一樣，驅趕林過！
他們要驅趕內心的恐懼。
他們不容許一個殺人犯的孩子與自己呆在一起，即便他做了昨天那件幫助所有窮學生的事情。
所以，他們要趕走他。
“滾啊，雜種。”
“永遠都不要回來。”
“趕緊滾！”
滾！
這對一個孩子十歲，心智漸漸成熟的孩子，是鑽心的刺痛。
我幫了你們，你們卻要我滾。
只因我的家庭被你們所歧視。
好！
真好。
他抬起頭，目光是失望之後的決然。
“你們要我滾？”
呵呵！
“憑什麼？”
“我林過——偏不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