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趙飛燕去錄音棚的時候,徐風塵匆匆瞥見在一個會議室裡,一個女子的背影略微眼熟。
隨即電梯開門,有人走下來,抱著檔案著急趕向周乾的辦公室,趙飛燕催促徐風塵快點進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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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風塵只好進了電梯,還是想不出女子是誰。
到了錄音棚所在的樓層,連續幾個錄音棚都有藝人在使用,兩人便找了一間只有一位女藝人的錄音棚,在房間外的椅子上等待。
錄音棚的某位工作人員,看到徐風塵,頓時戰戰兢兢的過來,詢問道:“您……您是徐總?”
徐風塵露著笑容,“是我。”
“哎呀,您好,您好。”這位工作人員頓時無比熱情。
徐風塵的相貌雖是很多人沒有見過,但是他正巧看過徐風塵在一間辦公室裡告訴員工會修改、完善獎懲制度的照片,所以第一眼才能認出了徐風塵。
徐風塵指著趙飛燕說道:“我帶她來錄首歌,先讓其他人使用,我們不急的,對了,不用把我的身份告訴其他人,就當我們是公司的新人吧。”
他的這句話,也是為了令秩序井然有序,不會因為他的到此,混亂起來。
“好,好,沒問題。”工作人員很青年,穿著時尚,梳著十幾個小辮,他回錄音棚拿過來一個記錄本,“請問這位美女叫什麼名字?”
“趙飛燕。”
“哦,好的。徐總您叫我小何就行了。”小何把趙飛燕的名字記錄在下一位,畢恭畢敬的說道。
需要等待些時間,閒暇無事,徐風塵問道:“你在秦樓傳媒工作多久了?”
“別站著,在我旁邊坐就行。”
小何猶豫的坐在徐風塵的身邊,他顯得非常緊張,連續呼吸了好幾次,才說道:“到秦樓傳媒兩年了,是從H市音樂學院畢業後透過校招進來的。”
“以前的秦樓傳媒可是不太好啊,你就能在這裡待這麼長時間?”徐風塵好奇道。
小何羞澀的笑了笑,他是第一次與這麼大的領導說話,難免慌張的很,“因為在這兒有師父教我,反正他在哪我就在哪。”
“你指的是,那位在錄音棚的錄音師?”
“嗯,師父以前懷才不遇,是秦樓傳媒留下了他,那時候公司已經不是很好了,但是,師父覺得公司對他有知遇之恩,除非公司倒閉或者他被辭退,否則,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公司的,而我又是師父招進來的,師父不走我也不走。”
說起話來,小何平靜了很多。
徐風塵沉默下來,他接手秦樓傳媒之前的糟糕境遇,他雖未經歷但感同身受,能夠明白,一直堅守在公司的人,是付出了多大的勇氣,忍受著各方面的壓力。
“師父是在秦樓傳媒一炮而紅的,整個H市都知道在秦樓傳媒有個音樂素養極高的錄音師,不惜花重金挖師父去他們的公司,然而師父全部拒絕,甚至還得罪了一位娛樂圈背景很深的大人物。”
“師父在您沒有接手秦樓傳媒時,經常說‘新竹高於舊竹枝,全憑老幹為扶持。下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龍孫繞鳳池。’他相信秦樓傳媒會越來越好的,留守在這裡,是為了見證公司可以輝煌於華夏的娛樂圈。”
“幸好,您帶活了公司,還有周總這麼一位高瞻遠矚的領導。”
徐風塵問道:“既然你師父這麼厲害,周乾就沒聽說過?”
“哦,周總啊,周總他聽過師父的名號,還親自前來要提拔師父為部門經理,但是師父沒有答應,他說,只想活在錄音棚裡,玩樂一生。”小何激動說道。
有此般一位師父,是他人生大幸。
徐風塵說道:“你師父的工資待遇有沒有提高?”
“提高了!周總將師父的工資提高到和部門經理相同的水平,連帶著我的薪水都漲了很多。”小何高興的說道。
徐風塵忽道:“謝謝你們。”
小何詫異道:“不不不,是我們該感謝您。”
徐風塵嚴肅道:“是你們這些有真才實幹還堅持著在公司裡的人,才能讓秦樓傳媒能在短時間內,發展起來。這件事無關於我,也無關周總。”
旋即,他笑道:“小何,你有什麼願望嗎?”
小何甚至比徐風塵大些,然而小何在徐風塵面前就像是個孩子,這便是徐風塵經歷的多而帶來的人格成長。
聽到這句話,小何害羞的低下頭,“我……我想要張安竹的簽名。”
徐風塵拍了下他的肩膀,打包票道:“這事交給我。”
小何得到了徐風塵肯定的回答,激動的不禁晃動著身體,就差蹦起來,歡呼雀躍了。安竹雖是秦樓傳媒旗下的藝人,更多的則是,安竹從他們眼前經過,匆匆坐上提前等候的車輛,去往工作地點。
“徐總,您先等會,我進去看看錄完了沒。”
小何開心的跑進錄音棚,過了好久都不見他出來。
趙飛燕無聊的雙腳互相疊著使勁,“幹嗎去了?我們進去看看?”
徐風塵也覺得納悶,點了點頭,兩人進去。
剛開門就聽見了爭吵聲。
被小何稱作師父的錄音師,不斷強調,這位女藝人按照規定使用錄音棚的時間已經到了,接下來是在門外等候的趙飛燕。
而女藝人神色鄙夷,說道:“我是誰!她是誰啊?老韋你怎麼連這個搞不清楚,我今天必須要加班加點把這首歌錄完,我新專輯的事老韋你又不是不知道,拖了多久了!再拖下去……”
她的聲音不禁帶上了哭腔,“再拖下去我就沒粉絲了,我的路就斷了。”
徐風塵望著她,發現演技不錯,儘管哭腔出來了,但是眼神絲毫沒有波動,還很倨傲。
“老韋,算我求你了,我才是秦樓傳媒正在捧的歌手,讓那位不知從哪裡跑出來的姑娘先等等吧。”
老韋注視著這位女藝人,說實話,他在娛樂公司待久了,一位藝人與你說話時用沒用演技,一眼就能看出來,就像眼前的這位,演技不到位,歌也唱的馬馬虎虎。
小何進來後就一直在當中間人,一面勸她既然是秦樓傳媒的藝人就要遵守公司的規章制度,深知師父性格的他又一面勸老韋消消火,別生氣,慢慢說。
但他還是強忍著沒把等待著的趙飛燕是徐總帶來的人,告訴他們。
老韋緩緩搖頭,“不行就是不行,凡事得按照公司的規章制度來,若不然,你不遵守我不遵守,還不得亂了套?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比你還大的腕在這裡錄歌,讓你先等等,你作何感想?”
這句話徹底把女藝人問的啞口無言,她還是演戲求著老韋,眼淚都逼出來了。
老韋仍舊是拒絕,“小何,把外面等的人叫進來吧,開始錄歌。”
女藝人氣的臉紅脖子粗,但又無可奈何,畢竟老韋在秦樓傳媒的名聲太響了,身為一個錄音師,卻享受著部門經理的待遇。
小何正待出去通知徐風塵,轉頭一瞧,“徐……徐先生您已經進來了啊!”
徐風塵笑道:“等了你許久,見你沒出來,便好奇的進來看看。”
“好……好吧,趙小姐現在可以進去錄歌了。”
趙飛燕頓時眉飛色舞。
“等等!”那位女藝人把眼角多餘的淚水擦去,直接說道:“這位趙小姐,我實在急等著用錄音棚,現在其他的都在使用,只有老韋的這個還空著,能否請你先稍後一會兒,我再錄幾次?”
老韋怒斥道:“丁蓮蓮,你到底有完沒完啊,你看看牆上,公司的規章制度白底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你是瞎了還是文盲啊?”
話有點重。
丁蓮蓮剎那間也受不了了,尖叫道:“老韋,你算老幾啊!我給足你面子了!我就是想把這首歌錄好了為公司多賺些錢,有什麼不對!反而是
你東阻西攔讓我錄不成,我警告你,我要是紅不了!老韋你就是罪人!”
老韋氣的胸膛急劇起伏,噗通坐在椅子上,揮手道:“行吧,我不管了,你問問趙小姐,她同意我就同意。”
老韋實在沒辦法了。他很珍惜公司得來不易的一切,連帶著將公司旗下的藝人都呵護著,遇見蠻橫的藝人也不忍心打小報告,生怕自己的一兩句話就毀了她們的星途。
“我不同意。”趙飛燕輕聲道。
丁蓮蓮驚訝的看著趙飛燕,暗道,莫非她不知道自己是秦樓傳媒即將力捧的歌手嗎?
趙飛燕徑直走向錄音棚。
“喂,趙小姐,我是丁蓮蓮啊!你不認識我嗎?”丁蓮蓮不敢置信的重問一遍。
趙飛燕努了努嘴,不屑道:“不認識。”
這下,成了丁蓮蓮上氣不接下氣了,氣得直哆嗦,這位趙小姐擺明了與她作對,隨即搶過那本小冊子,看到名字,咬牙切齒的恨聲道:“行,趙飛燕你行,我記住你了!”
她想了想,記憶裡沒有趙飛燕這號人,或許是公司剛提拔上來的練習生,既然是新藝人,丁蓮蓮有的是手段讓她吃足苦頭。
小何顫顫巍巍站在徐風塵的身邊,神情尷尬。
徐風塵朝他擺擺手,示意小何,別說話。
而丁蓮蓮卻好死不死的主動走在徐風塵的身邊,恨恨道:“你是趙飛燕的經紀人吧,我也沒見過你,應該是新來的,好了,以後你們兩個給我等著,希望你們記住萬事小心!別出差錯被趕出秦樓傳媒嘍!”
徐風塵不言不語,就像丁蓮蓮不存在一般。
老韋深呼吸了幾次,暫且把怒火放在一邊。
“我倒要看看趙飛燕唱得有多好,居然不把我放在眼裡!哼!”丁蓮蓮環抱手臂,怒道。
老韋拿起對講話筒,提示趙飛燕戴好耳機,並出言安撫趙飛燕的心態,告訴她,機會得之不易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放平心態才能發揮出百分之百的水平。
趙飛燕什麼樣的陣勢沒見過,卻在錄音棚裡緊張的不得了,用了近五分鐘才朝老韋點點頭。
她已經告訴老韋自己要錄《白樺樹》。
老韋豎起大拇指。
開始。
趙飛燕跟隨著伴奏,唱出歌詞。
“靜靜的村莊飄著白的雪,陰霾的天空下鴿子飛翔。”
她顯然還是有些緊張,這句歌詞唱的並不怎麼樣,甚至還跑調了。
丁蓮蓮露出鄙視的神色,出聲道:“就這點水平,還跟我搶錄音棚,丟不丟人啊!”
老韋皺起了眉頭,尋思道,第一句就跑調了,她是怎麼進到這裡錄歌的?
徐風塵注視著臉上帶著淡淡哀傷的趙飛燕,沉默不語。
然而。
“白樺樹刻著那兩個名字,他們發誓相愛用盡這一生……”
老韋驀地看向趙飛燕。
丁蓮蓮瞬間閉嘴。
“有一天戰火燒到了家鄉,小夥子拿起槍奔赴邊疆,心上人你不要為我擔心,等著我回來在那片白樺林,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誰來證明那些那些沒有木牌的愛情和生命,雪依然在下那村莊依然安詳,年輕的人們消逝在白樺林……”
感情爆發如火山。
所有人瞠目結舌。
趙飛燕的臉上流下了淚水。
老韋張著嘴,不知該說什麼。
“她時常聽他在枕邊呼喚,‘來吧,親愛的,來這片白樺林’,在死的時候她喃喃地說,‘我來了,等著我在那片白樺林’。”
丁蓮蓮捂嘴擦著淚水跑出了房間。
趙飛燕的歌聲連她都忍不住為之心哀,她與之相比……一文不值。
老韋動情地鼓著掌,任著臉頰的淚水滑落,喃喃說道:“這是誰發掘出來的天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