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學員們來說，站軍姿的時候，時間過得那麼漫長，而休息的時光卻又像光速一樣飛快劃過。
大家感覺自己才剛坐下，李華就已經喊道：“時間到，集合！”
學員們聽到指令，迅速起身進行列隊。
“立正！”李華再次下達指令，目光一一掃過，見大家姿勢都還算合格，就接著大聲道：“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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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員們也立刻做出反應，忽略準確性，倒是達到她先前的要求，動作迅速，協調一致。
“立正！”她又轉換了口令，並走到隊伍裡，對大家的動作進行細微地指導，在她的眼裡，軍人的一舉一動都容不得一絲瑕疵，必須標準完美。
指導過立正的姿勢，她又接著對大家的稍息動作進行一一調整。
見大家的動作都合格了，她才輪換著下達立正和稍息的口令，讓所有學員都反覆練習著這兩個最基本的動作。
兩小時後。
“學過立正和稍息，下面，我教你們跨立和停止間轉法，這兩個動作也都是基於立正姿勢的基礎上。”
她再次走到隊伍正前方開口，這次是背朝大家。
“首先，是跨立。右腳不動，左腳跨出一腳距離，兩腿依然挺直，上身也繼續保持立正姿勢，身體重心落於兩腳之間；兩手向後背，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拇指根部與腰帶同高，右手自然彎曲，掌心朝後。”
雖然她是背朝學員，大家也能聽清她的話，因為她的聲音蒼勁有力、擲地有聲。
話落，示範也完畢。
如此反覆三遍，她才轉過身看著大家命令道：“全體都有，跨立！”
有了立正的基礎，跨立對學員們而言，唯一的難點就在背後的手勢上。
李華很有耐心，一一指正了大家的姿勢，見大家學得差不多，才接著教大家各種轉身的動作。
下午，李華又繼續教了大家立定、敬禮、齊步和正步的動作姿勢。
一直訓練到下午5:50，只在晚飯前留給大家十分鐘的修整時間。
吃了晚飯，帶回宿舍，所有學員才開始輕鬆一些，一邊抱怨軍訓太累，一邊放鬆著身體。
接下來的兩天，李華繼續教著學員們不同的隊列訓練，一直到週五下午，才終於把立正、稍息、停止間轉法、立定、敬禮、齊步、正步等所有的佇列內容都教完。
解散前，她對著隊伍開口：“明天上午，你們來一個佇列集訓，把這幾天學習的佇列內容整體示範一遍，沒有問題，下週就開始新的軍訓內容。”
“是！”學員們都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大聲應著。
晚上，大家和之前一樣，都在宿舍裡休息。
“怎麼感覺我肚子有點脹。”躺在床上的許蘭，摸著小腹嘀咕。
林小歡正在喝水，見這情形，憑女生的直覺，脫口而出，“大姨媽來了？”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啥？誰來了？”宋小雪伸出頭看著她。
其他人也都疑惑地望著她。
只有周冉冉，望著她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林小歡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趕緊又喝了一口水，勉強道：“我是說許蘭是不是月經來了，摸著肚子說疼。”
“哎呀，我說呢，怎麼感覺肚子脹，我月經差不多就在這幾天來。”她一邊說，一邊下床去翻自己的衣櫃，找月經帶。
林小歡見大家沒再追問，神色輕鬆一些，卻敏感地察覺到周冉冉看著自己的目光有些怪異。
仔細想想，她除了剛剛一時口快的“大姨媽”，沒再說過其他什麼話，突然間心裡一緊，卻不再去看周冉冉。
夜裡，西城下了入秋後的第一場雨，雨勢又急又大，溫度也順帶著降了一些，可惜很多學員都不知道。
臨床1班宿舍裡，宋小雪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哼唧著。
第二天一早，起床號一響，大家都像往常一樣立刻起床洗漱。
只有許蘭，總覺得小腹比昨晚疼得更厲害了，只能咬著牙洗漱，行動上也有些緩慢。
到了操場跑步，兩圈後，她的臉色就變了，額頭也開始冒汗，腳步有些虛，身體一晃一晃的。
張鳳在她身後，明顯看出她的不對勁，但是礙於大家都在出操，只能伸出手扶著她。
她一動，周冉冉自然也發現問題了，雖然眉頭微皺，但是卻沒絲毫猶豫就跑到許蘭身體另一側，攙著她。
李華注意到這三人，卻沒說什麼，直到四圈跑完。
“許蘭，張鳳，周冉冉，你們三剛剛是怎麼回事？”她站在三人面前，目光緊緊盯著她們。
周冉冉先對她敬了軍禮，隨後就如實報告道：“報告中隊長！許蘭身體不適。”
李華看了她兩眼，就轉向許蘭，發現臉色是很差，這才皺眉問道：“身體什麼問題？”
許蘭想著身後全都是男生，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許蘭！”李華的聲音陡然拔高。
許蘭嚇了一跳，但還是不好意思說出口，只能焦急地看著她。
“報告中隊長，許蘭來月經了。”宋小雪看出她的尷尬，又擔心李華發火，只能硬著頭皮替她回話。
身後的男學員們，一聽這話就有些尷尬，但是礙於李華冰冷的眼神，誰都沒有表現出來，繼續面色平靜地直視前方。
李華的目光像刀子一般掃過宋小雪，這才盯著許蘭，見她臉色疼的發白，不是裝模作樣，才質問道：“既然痛經，為什麼不提前打報告。”
“我，報告中隊長，我以前都是輕微一點點腹脹，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這麼疼。”許蘭解釋著，說到後面聲音都帶著哭腔。
李華氣急，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說法。
“報告！”林小歡聽了她的聲音，有些不忍，就出聲請示著。
“說！”李華冷冷看著她，不用猜都知道她是想求情，只是不知道這次又用什麼說辭。
林小歡得到允許，就緩緩開口：“許蘭身體疼得厲害，根本沒辦法進行上午的訓練。我們是軍人但也是醫生，女生生理問題是不可抗拒的存在，希望中隊長能讓她休息，只有休息好了，身體恢復了，才能更好投入到訓練中去。”
李華原本冷冷的眼神，突然變得更加凌厲。
她看著林小歡追問道：“林小歡，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口才伶俐，很有想法？”
林小歡一接觸到她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剛才的話，不但沒能求情，還觸碰到了什麼，立刻接道：“報告中隊長，不是。”
“不可抗拒的存在？”李華走到她跟前淡淡開口。
問完，不等林小歡回話，她就接著厲聲道：“如果在戰場上，遇到了敵人，你告訴他你肚子疼，他就不開槍嗎？當你的戰友身受重傷，命懸一線，他能撐到你月經完了再死嗎？”
林小歡被問住了，她真的從來沒想過這樣的問題。
李華身形一轉，就站在了隊伍正前方，盯著所有學員大聲道：“沒有什麼困難是不可抗拒的，就算有，你們也必須抗拒它！克服它！”
“是！”所有學員都下意識地大聲喊道。
李華又轉向林小歡，輕聲道：“林小歡，既然你說生理問題是不可抗拒的存在，我就讓許蘭回去休息，但是上午的集訓專案，你一個人做兩遍，幫她的也做了。”
“是！”林小歡知道自己說了不應該說的話，對於她的處罰絲毫沒有怨言，要怪也怪自己思想覺悟不夠。
李華卻沒這麼算了，繼續道：“王敏，身為班長又是老兵，你忽視了自己班裡學員的思想教育，一會解散後，繞跑道跑10圈。”
“是！”王敏二話不說就接受了處罰。
林小歡默默咬牙，部隊裡的“連坐”，她以前在報道裡也聽過，但是只有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才明白心情是多麼沉重。
“報告中隊長，我請求也罰跑10圈。”她紅著眼開口。
王敏聽了這話，很想勸她別逞強，卻礙於李華在這，只能心裡乾著急，10圈對自己而言，只是小菜一碟，可對小歡來說卻是大困難。
李華盯著她，見她雖然紅了眼眶，卻沒有出現淚水，目光也很堅定與自己對視，這才接道：“同意申請。”
說完，她又看向周冉冉開口：“周冉冉，一會由你帶隊去食堂。”
“是！”周冉冉敬禮應著。
交代完，就解散了隊伍。
看著操場上正在跑步的王敏和林小歡，李華輕輕嘆口氣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