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中出來,陳恪第一時間回了家。
他擁有原主記憶,自是也認識路。
家中,陳恪這一世的妹子陳月剛剛四五歲的年紀,自陳恪在街上被官兵抓走就一直悶悶不樂的。
而且陳恪所救的那狗是陳月幾月之前吵著鬧著非要留下的,現在陳恪因救狗被抓,陳月總覺此事與她有關,心情也就更不好了。
她取名大黃的那狗許是察覺到了家中異樣的氛圍,自被陳恪割掉盲腸後就變得特別乖巧,六七日時間一直靜靜趴在院子裡不曾出去。
陳恪老母心中雖也擔心兒子,但日子不得不過,依舊每日夜以繼日幹著為別人洗衣服的活兒。
就在這個時候,一瘦瘦高高,一腰圓膀粗的兩少年一同走進了院中。
“陳嬸兒,陳恪還沒回來嗎?”一進院兒,瘦瘦高高那少年便開口問道。
這少年喚作袁朗,另外那個腰圓膀粗的喚作範深。
兩人皆與陳恪一同穿開襠褲長大,平日裡三人招貓逗狗的事情沒少幹。
聽到袁朗詢問,陳母抬頭瞧了一眼,頗為擔憂道:“袁朗,範深,你們兩個來了?進來坐吧,前幾日,倒是有個當差的拿著陳恪的荷包過來說了一聲,說是陳恪進宮給宮中貴人瞧病了,讓我們不必擔心。”
他們與陳恪一塊長大,陳恪有幾斤幾兩,他們還是清楚的。
要說陳恪要去殺人或許可信,可若說陳恪治病,那可真一點兒不能信了。
因而在從陳母這裡收到這個訊息後,兩人不僅沒放心下來,反而更擔心了。
範深性子大大咧咧,說話不過腦子,直接脫口說出了所有人的擔心,道:“對,那夥人抓走陳恪的時候就曾詢問過陳恪是否是郎中,可我也沒聽說過陳恪會治病啊?還是給宮裡的貴人治病?這要是萬一治死了宮裡的貴人,那腦袋還能要嗎?到時候就是陳嬸兒和陳怕都得牽連了。”
話是這麼說,可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陳母之前雖也想到了這個可能,但在被範深這麼赤裸裸講出來還是有些受不了。
範深的話音剛剛落下,陳母直接踉蹌一下險些摔倒。
一旁的陳月更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哭哭啼啼地道:“哥哥真的會死嗎?哥哥死了,月兒就再也沒哥哥了。”
若真出個事情,可不是只死陳恪一人就能完事的。
陳月哭的梨花帶雨,範深也覺自個兒說的話有些不太妥當,揚著拳頭道:“都怪王大,若不是他刺傷大黃,陳恪也不會當街給大黃縫肚子了,若是不給大黃縫肚子陳恪又怎會被抓走,等著,我現在就找王大報仇去。”
說一千道一萬,抓走陳恪的也不是王大,找王大報仇也不能讓陳恪回來啊!
氣氛是範深搞沉悶的,他吵吵著報仇,也沒人搭理他。
若說與官差報仇,範深沒那個勇氣,與王大報仇,那還真不是說著玩的,沒人拉著,範深也毫不含糊風風火火的便往外面走。
剛走到門口,便與一人撞了個滿懷。
“幹什麼去?”那人問道。
範深頭也沒回,脫口回了聲,道:“找王大給陳恪報仇去!”
“給我報仇,報什麼仇?”此言出口,範深這才後知後覺的給了來人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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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見此人,範深眼前一亮,一把擁入把其懷中,激動喊道:“陳恪,你回來了?你沒事了?”
對這個狐朋狗友,陳恪的印象還算不錯。
只是兩個大老爺們擁的這麼緊,有些不太合適吧?
陳恪從範深寬大的胸膛中擠出來,滿是嫌棄地道:“嗯,算是吧。”
範深卻對陳恪嫌棄的態度絲毫不在乎,抓起陳恪的手衝著院子喊道:“陳恪回來了,陳恪回來了...”
聽見喊聲,院中幾人驚喜張望,當瞅見真是陳恪進來,紛紛起身迎了上去。
就連大黃竟也嗷嗚叫了一聲跑到陳恪身邊,用腦袋不斷蹭著他的褲腳。
對跑過來的幾人,陳恪抱起陳月,抓著陳母的手,道:“娘,讓你擔心了,兒子回來了。”
若說他這幾日失聯最擔憂的人是誰,那還得是他這老孃的。
陳母抬手在陳恪臉上撫摸了幾把,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人能回來就成,其他一切並不是最重要的。
晚上。
陳母搞了個一盤雞蛋,一盤花生米慶祝陳恪平安歸來。
範深和袁朗作為陳恪鐵桿好友自是要陪同在側的。
“陳恪,聽陳嬸兒說,曾有官差來報信說你去給宮中貴人治病了,治好了了嗎?”範深醉眼迷離問道。
對這個問題陳恪並不願意提起,他治好馬皇後僥倖成分佔據很多,下次若再碰到,真不見得能治好。
若把他能治病的訊息宣揚出去,都是街裡街坊的,他不治說他矯情,他若治,可他真沒那個本事啊!
對範深的詢問,陳恪含含糊糊,哼哼哈哈應道:“算是吧!”
奈何範深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道:“治好就是治好,沒治好就是沒治好,算是到底是治好了還是沒治好?”
範深酒喝得已經不少了,說話舌根都打僵,一番話說得堪比繞口令。
陳恪假裝沒聽懂,端起酒碗道:“喝多了吧?說話都不利索了,來,別管他,喝酒!”
碗舉起,範深也不再糾結,拉著袁朗,三人的酒杯很快碰到了一塊。
乾淨碗中酒,陳恪放下碗,問道:“我們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只靠家裡養著了,你們有想過將來做什麼嗎?”
陳恪兩世加起來快四十歲了,不能只靠老孃靠給人洗衣服養著,也該為生計考慮一下了。
問題出口,範深率先道:“我爹是鐵匠,現在我已跟著我爹學習打鐵了,將來指定也是要當個鐵匠的。”
鐵匠也沒什麼不好,靠自己勞動掙錢。
袁朗含蓄,在範深回答之後才慢慢吞吞道:“我爹說讓我去考個功名,但我怕是這輩子都考不中了,將來也只能像我爹那般靠給人寫個書信吃飯了。”
這營生倒是比鐵匠稍微光榮一點兒,但賺的肯定是沒有鐵匠多的。
“陳恪,你準備幹什麼?”兩人回答之後,範深問道。
做什麼陳恪倒也考慮過。
別看他是個穿越者,但卻也是個普通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而已。
讓他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現在的文章都做不來更別談中舉了。
讓他征戰沙場,現在名將輩出也沒有他的用武之地。
文不成武不就,他還是做個普通人罷了。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他老母和妹子還生活在貧寒當中呢,任何遠大抱負都不如先讓她們衣食不愁來得實在。
他做飯倒是還能吃,雖沒有什麼太高深的廚藝,但也還是會不少現在沒有的小吃的。
開個鋪子賣這些穿越小吃應該也能夠生活了。
只是他現在身無分文,沒什麼啟動資金。
老朱那人太不夠意思了,說好治好他女人就給爵位的,他治好了他女人,不僅沒得到封爵不說,連個診費都沒有。
要是老朱稍微意思一下,他還如何會為這個事情發愁。
頓了一下,陳恪回道:“我想到個好吃的小吃,就先賣這個了。”
“賣吃的?”範深大吃一驚道:“你還會做飯?”
這有何難?
陳恪笑了笑,道:“會那麼一點兒,這樣吧,明天和王大家賒些雞爪,等賣出去掙了錢,再還給他。”
王大家做屠戶的,除了給人是殺豬宰牛之外,還會賣些生肉之類的。
“萬一賠了怎麼辦?”範深有些烏鴉嘴道。
陳恪抓起幾粒花生米塞入其口中,道:“閉嘴,吃你的飯。”
無骨雞爪應該也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