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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章 突然的信

程廷華道:“晌午接到寶森的來信,信上說出了大事。可具體什麼事他沒說,只道是讓你快些回東北一趟。”

說著話,他從懷裡摸出一封信遞給陸恆。

陸恆接過這封信,心下詫異,不禁想:“難道宮家遇到了什麼不好解決的難題?”

說:“我找師伯您呢,我來京師的事已經辦妥,正打算離開京師南去贛西,來找您道個別。得虧這封信來的及時,過幾天我離開了,就找不見我了。”

便說:“那我就先去東北一趟,再轉道南行。”

程廷華聽了,略詫異道:“還真是巧了。”

陸恆笑道:“這樣,我就這裡當面與師伯您道別。這便回去準備,明日我動身去東北。”

程廷華忙道:“要不要先傳個信?”

陸恆搖頭道:“不必。我腳程快。信還沒到,我人就到了。”

別過程廷華,陸恆回到家中。開啟宮羽田的信,信上是以宮羽田的語氣對話程廷華,請他見信即找陸恆,讓陸恆儘快回東北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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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恆一路回來便想過到底是為什麼,宮羽田要他回東北。是宮家遇到了什麼無法解決的難題?還是另外什麼陸恆預知不到的麻煩?

想想不通透,也罷,左右已要離開京師,先去趟東北無妨。

任憑宮家什麼麻煩,陸恆難道不能解決不成?

所謂一個女婿半個兒,陸恆吃了人家小白菜,怎麼著也得為人家多想想;何況陸恆一直記著託庇於宮家的六年,那本也是大恩一件。

晚上九兒從四方園回來,飯桌上陸恆把事說了:“宮家有事,寫信讓我去一趟。”

九兒愣了一下:“當家的我們是要先走東北?”

又釋然道:“二姐兒不在,去了贛西。當家的你是宮家的女婿,宮家有事,當家的當仁不讓。”

陸恆笑道:“是這個道理。”

說:“今日我已去白家道過別,又見過了金銓。程廷華師伯這兒也照過面了。既然宮家事急,那這樣...你也甭跟我一道去東北了,懶得奔波。你直往天津登船去上海。先打個電報,讓宮蘭派人去接你。”

“咱們明日就動身。”

一夜瘋狂無話。

翌日清早,陸恆揹著個小巧的行囊與九兒和老李等人在城門作別。

“你跟兩個丫鬟一道,須得謹慎些,雖然請了程廷華師伯的弟子作保鏢,但仍不可大意。電報已打過了,宮蘭會很快派人去接你。到了地頭兒只等著,我會儘快南下。”

九兒嗯了一聲:“當家的你放心,我省的。”

陸恆哈哈一笑,揮手,大步離去。

九兒直看到陸恆背影徹底消失,這才與兩個丫鬟匯合了請來的保鏢,一併去火車站,坐火車前往天津。

......

離開京師地界,路上行人漸少。陸恆便加快了步伐。

他邁開步子,大步前行,快逾奔馬。

行囊裡只帶了兩套衣服,三千兩銀票,以及寒鐵槍的槍頭和百步飛劍。除此別無他物。果然輕裝簡從。

從京師去東北,陸恆選擇走陸路。他腳程最快,比此時的任何陸地交通工具都快。亦不懼沿途鬍子賊匪,更不怕關卡的官差。

此時他心思大已不同,又有什麼東西能令他忌憚?!

只半日,陸恆便出了山海關。

比起當初來時的磨蹭,他一人獨行,速度快了好多倍。出山海關,實際上便已是東北地界。他邁開兩條腿,遇著鬍子,人鬍子還沒反應,他就一陣風過去了。順手打死幾個攔路的劫匪也是等閒。

遇著官差,官差還沒反應,他又一陣風過去了。若惡劣的,也打死作數。

腳下行風,快意恩仇,無外如是。

途中只停了兩三次,找地方喝了口水。在離開京師的第三天上午,他終於抵達奉天。

京師到奉天一千四五百裡,陸恆只走了兩天。這腳程,對他來說只如尋常步行,並不費力氣。

到奉天外,陸恆稍作停頓,轉道向宮家大院而去。這裡速度放慢下來,才感覺到氣氛的不大對勁兒。

路上他一心走路,不曾關注旁的。這裡感受到不同。與一年前離開東北時相比,似乎多了一股子緊張的氣味。

路上行人極少,這可是奉天城外。便又幾個行人,也是行色匆匆,神態裡含著一股子小心翼翼。好像又什麼猛獸盯著他們,要吃掉他們。

陸恆想到與宮羽田經年來的通訊,大抵有了一些猜測。莫不是東洋人和羅剎老毛子在搞事吧?

宮家大院在望。

進了屯子,陸恆徑自朝宮家大院而去。轉過一個彎兒,見著一群人刀槍棍棒全副武裝的走來。

陸恆一看。

當頭的,是馬三。

馬三認出了陸恆。比起當初陸恆還在宮家的時候,馬三此時的態度,不說一百八十度轉彎,怎麼也有九十度。

他忙幾步上來,笑道:“陸兄弟回來啦!”

倒是他第一次喊陸恆為兄弟。

陸恆站定,點點頭:“馬師兄,你們這攜刀帶槍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馬三道:“走走走,回去說。”

便與身邊一人吩咐道:“先各自回家,明兒我再找你們。”

說完轉身拉著陸恆回了宮家大院。

宮家大院一如既往,沒什麼變化。門還是那門,牆還是那牆。跟馬三進了大門,馬三在前頭大喊:“陸兄弟回來了!”

又對陸恆說:“走,咱們去見師父。”

還沒走幾步,便見宮羽田和丁連山自後院轉出,一眼見著陸恆,都露出喜色。

丁連山幾步上來,伸手便錘了陸恆一拳,上下打量:“好小子,模樣變化有點大呀!”

陸恆喚了聲:“師伯。”

然後對宮羽田拱手行禮:“岳丈!”

宮羽田神色裡帶著憔悴,此時也難免高興,笑道:“不必多禮,進屋說話。”

幾人進了屋子。

陸恆便道:“岳丈,我在京師的事已是辦妥。正準備南行贛西。昨日去尋程廷華師伯道別,恰好,程廷華師伯見到您的信之後來找我。”

他說:“不知道是什麼事,使岳丈如此急迫?”

丁連山聽了,嘖嘖對宮羽田道:“這信還真去的及時。要是晚了幾天,怕就找不著他了。”

宮羽田點了點頭,對陸恆道:“的確有很急的事,務必要找你回來。”

他嘆了口氣,神色頗為暗淡:“你這兒回來,沒發現少了個人嗎?”

陸恆一怔,不禁道:“岳丈是說...”

丁連山唉了一聲,道:“說的二丫頭哥哥,寶森的長子。”

宮大?

陸恆道:“他怎麼了?!”

丁連山看了看宮羽田,咬牙道:“折了!”

陸恆頓時愣了一下。

折了?死了?!

宮大死了?

陸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

丁連山道:“這是誰也沒料到的事...這次寶森寫信叫你回來,其一便是此事。”

他道:“寶森心力交瘁,一些話便由我來說。恆小子,寶森就這一個兒子,現在他折了,宮家便要斷根兒。好在還有個二丫頭。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要保著宮家的根兒,須得跟你仔細商量。”

陸恆心下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