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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 陸遜:我彷彿看見帝國正在毀滅

馬謖徹夜未眠,

當他忙完這一切,搞定陸萌的時候,天邊已經開始泛出魚肚白了。馬謖將小心地被子蓋好,然後推門出去呼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鮮空氣。

今天是建興十年三月初三(232年),他總算趕在諸葛亮大限到來之前兩年,再次拿下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地盤。

四大部將在房間外守了一夜,聽著裡面“哐哐哐”響了大半夜的聲音,各有所想。

當他們看到一瘸一拐扶著牆走出來的馬謖,紛紛投去曖昧且敬佩的目光。

馬謖一臉苦笑著搖頭。

事情並不是四大部將所想象的那樣,他一瘸一拐,九成原因是被陸萌打的,而不是累的。

這時,隔壁廂房的門被推開,另一個陸三小姐陸鬱生頂著兩個黑眼圈走了出來,她一看見馬謖,便驚慌地“哎呀”了一聲,連忙又轉身縮回房間。

馬叔頓時覺得有些腦殼疼。

這兩個陸三小姐太難搞了,

好在,鬧歸鬧,氣歸氣,二女也都明白維護兩家聯盟的重要性,鬧的很有分寸。

接下來,就是募兵練兵,離間陸遜,以及等候孫權出招了。

憑空丟失了一洲之地,相當於給孫權的威望來了重重一擊,只要孫權咽不下這口氣,想重拾威望,那麼他就一定會派兵來交州。

荊州,江陵城。

已經被剝奪了兵權,無事一身輕的陸遜正在街上漫無目的閒逛。

在他身後幾十步開外,一對士兵遠遠地吊在後面,名為保護,實則監視。

陸遜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看不見的政治陰謀之中,無處著力,無法逃脫。

坦白說,如果是行軍打仗,任何計謀他都自信能夠識破。但若是政治的話,他的政治天份很一般,真的不知道此刻應該怎麼做,才能擺脫孫權的猜忌。

或者說提防。

從孫權只是剝奪兵權而沒有把他抓起來的處置來看,孫權很有可能已經查清了此時(交州之變)與他無關,剝奪兵權是防止他倒向交州、倒向士三。

交州,士三。

士三究竟是何許人呢?

資料太少了,陸遜根本無法推測出士三的真實身份。

如果一定要說士三的行事作風和當今天下哪個人最像的話。

那一定是蜀漢徵西將軍馬謖!

會不會是馬謖呢?

陸遜不敢肯定。

“這位官爺,來買條魚恰一恰吧?剛撈上來的長江金槍魚。”

一道突兀的聲音,打斷了陸遜的思緒。

一個模樣粗礦雄壯的海鮮商販從攤位上站起來,搓著手,一臉期待的望了過來。

陸遜擺擺手,示意自己不需要,正待要走,卻勐然看到這家賣魚攤位旁直直豎著一柄上好的長槍,槍尾深深的插進地面,明晃晃槍頭在春日下最放射著耀眼的光芒。槍脖子處掛著一面小旗子,上寫“魏人漁夫“四字,小旗子迎風招展間,獵獵作響。

魏人漁夫?

陸遜勐地一怔,如同被雷電霹中,心下暗付:眼前這威武的漢子莫非就是蜀將王平?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散亂的思緒,看了一眼停在身後二十步開外的士兵,仔細打量起來。

這家賣魚的攤位很小,只有一個小小的竹簍,裡面墊了防漏水的油紙,整個竹簍裡只有一條約莫四五斤重的金槍魚。打漁的裝備也極其業餘,連張大一點的漁網都沒有。只有一根釣杆的隨意的擺在一旁。

“大人,買條魚吧。”

雄壯漢子殷勤地端起竹簍,遞到陸遜面前給他看。

陸遜沒有避讓,他隨意地看了眼魚,又抬頭注視著漢子,漢子大約三四十歲年紀,飽經風霜的臉上透著堅毅,眼神頗為銳利。

“這魚怎麼賣?”陸遜問了一句。

“五萬大錢。”漢子回道。

“五萬?怎如此之貴?”

“呵呵,大人有所不知,一來咱東吳這錢啊,它不值錢;二來這魚啊,它肚子裡有寶,夜明珠!”

陸遜又是一怔,以他的智商,自然不可能聽不出來這句話意有所指。

他沒有轉頭往後看,從袖口裡摸出十個大泉五千,接過竹簍,轉頭就走。

原本最近一段時間,陸遜也在思考東吳鑄造大額錢幣的弊端,正欲上書孫權,陳述利弊,就遇到了交州之亂,一下子就把此事給拋之腦後了。

今日這賣魚漢子一言,又提醒了他。

貨幣之事,刻不容緩。

二十年前劉備入川時,因府庫空虛,便採取了法正之策,命官員大量鑄造蜀直百錢(一枚價值相當於一百枚五銖錢),盡掠蜀中財富,使得國庫盈餘。

而最近幾年戰事頻頻,東吳府庫吃緊,各大世家厭戰,上繳物資錢財的積極性大大下降,故而孫權決定鑄造大泉鐵錢,相彷當年劉備故事,掠奪收割吳地財富。

東吳所鑄造的“大泉”鐵錢面額十分巨大,共分為四種。

大泉五百,官方指導價為五百個漢五銖錢(魏代漢之後,漢五銖更名為魏五銖,是為法定貨幣,在吳蜀兩地流通無阻);

大泉一千,官方指導價為一千個漢五銖錢;

大泉二千,官方指導價為二千個漢五銖錢;

大泉五千,官方指導價為五百個漢五銖錢;

東吳“大泉幣”的發行對東吳經濟造成了強烈衝擊。一方面這四種虛值錢極大刺激了通貨膨脹,使得東吳民眾苦不堪言,同時各個地方豪族和投機商販趁機大規模私鑄彷制劣幣,對市場造成更進一步的衝擊。

另一方面,在與魏蜀兩國的貿易中,這種法定價值五銖錢“五百”、“一千”、“二千”、“五千”的大泉貨幣根本不被兩國的認可(一旦認可了,就等於被吳國空手收割了財富,而且最關鍵的是,這種增發貨幣的手段,都是蜀魏兩國玩剩下來的把戲,豈會讓吳國反過來收割財富)。

有的時候,大泉貨幣甚至只能以1:1的比例與兩國貨幣進行交易(即一個大泉五千兌換一枚蜀直百,或一枚魏五銖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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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魏蜀兩國人在持有“大泉五百”、“大泉當千”、“大泉二千”、“大泉五千”後,來吳地貿易,卻往往因為這是東吳的“法定貨幣”,而可以原價購買物品,大獲其利。

雖然這個貨幣政策截止目前只發行了四年多,並使東吳的國庫短時間內充盈,但此舉因此對東吳所造成的財政虧空、貨幣貶值,通貨膨脹是巨大且無法彌補的。

陸遜雖是世家大族的代表,不贊成孫權北伐曹魏的主張,但作為吳國上大將軍,更兼任太子孫登的老師,職責所在,他一開始也並不想讓東吳政權崩潰。

因為東吳政權崩潰了,對世家大族來說,弊大於利。

可是現在,他已經顧不上思考貨幣的問題。

擺在他以及他這一支陸家面前的形勢,已經非常嚴峻了,生死只在孫權一念之間。

在交州那兩支陸家背吳投靠“士三”的舉動,直接把他的處境弄的很尷尬。

以陸遜對孫權的瞭解,現在孫權沒動手收拾他,不代表永遠不會收拾他。

所以,是時候想一想退路了。

回到家,陸遜取來匕首,刨開魚腹,果然從裡面看到一卷被油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信件。

他擦了擦手上的血跡,迫不及待開啟來看,發現是一封族侄陸凱的信件。

信件很短,只簡單說明了陸家為何投靠“士三”的原因,並在最後一句註明了核心內容“士與陸,共天下”。

看罷信上的內容,陸遜久久不語。

坦白說,“士三”給陸家開出的條件,比孫權給陸家開出的豐厚多了。

雖然孫權把他封為上大將軍,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但孫權想收回他兵權和地位的時候,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而這與“士三”對待陸家的方法截然不同。

“士三”不但娶了兩個陸家女子,還把僅有的交州,除一部分軍權外,其他所有權力都交給了陸家。甚至嚴格來說,交州是陸家的交州,而不是“士三”的交州。

面對士三如此之大的血本,誰能抵擋住誘惑?

陸遜覺得,倘若自己與侄兒陸凱異位而處,恐怕最終也是會做出和陸凱一樣的選擇。

最關鍵的是,士三的軍事能力極其優秀,陸家與其合作簡直是強強聯手,不敢說能一統天下,雄霸江東和楚地還是沒問題的。

眼下,陸遜唯一的擔憂是,這個士三是不是馬謖?如果是馬謖,那麼他以何種身份來與陸家合作?

是蜀臣還是獨立的身份?

若是蜀臣,那合作前景就要值得商榷一下;若是獨立身份,那這個合作前景的確不錯。

如此想著,陸遜提筆回了一封信。

在信中,陸遜既沒有署自己的名字,也沒有提陸凱的名字,只是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覆,並隱晦的提了一句,讓陸凱先把滯留在江東的陸家族人給救出來,最好能連他的家人一起救出。

陸遜雖對兩家合作的前景持保留態度,但也明白此刻已經沒有退路了。

一旦孫權瞭解到交州權力的真正話事人是陸家,他斷然不可能活命。

所以,必須要儘早思考退路了。

正沉思間,七歲的陸抗跑了進來,歪著腦袋,跟小大人似的問:“父親在憂心何事?”

五十歲的陸遜望著這個聰慧的兒子,並沒有把自己面臨的危險告訴他,而是伸出手擼了擼了小家夥的頭,和藹的說:“過幾天,爹送你回吳郡可好?你想不想家呢?”

陸遜本來還有一個兒子,即長子陸延,但長子沒長到二十歲就因病去世了。陸抗是他在四十三歲時所出的次子,算得上老來得子,不過,他卻沒有溺愛陸抗,一直以最嚴格的要求教育這個兒子。

小陸抗點了點腦袋,說了句想,接著把話題引了回來:

“那父親一起回去嗎?”

陸遜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心下想的卻是:從孫權最近的安排可以看出,自從失去交州以後,就一直對他施行了最嚴密的監控,一旦自己有所異動,不排除孫權立馬下死手的可能。

孫權,可不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吶。

陸遜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打發陸抗出去玩耍,快步來到書桉前,找出間人之前從魏蜀兩地傳回來的情報,快速地翻閱起來,很快把目光停在了一份標記日期為半個月前的情報上面。

當時交州已經淪陷,潛伏在蜀國和魏國的間人已經調查了“士三”半個月之久,並沒有在兩國查到任何關於“士三”身份的蛛絲馬跡。

不過,這份情報下的一條資訊,引起了陸遜的注意。

“蜀徵西將軍馬謖自兩月前卸官歸家後,便閉門不出,無人得見。”

陸遜第一次看到這份情報的時候,以為這只是說馬謖常年在外征戰,難得歇息一下,故而宅在家裡享受天倫之樂。

但是現在結合打魚人王平的情況,通盤考量後,他意識到,士三很有可能就是馬謖,王平也沒有叛蜀,兩人分別前往荊州和交州,其中很有可能隱藏著一個針對吳國的驚天計劃。

或者說,馬謖一開始醞釀著一個驚天計劃,後來卻因為形勢變化太快,不得不臨時改變了計劃。

否則,哪有讓一個大將來當情報傳遞員的?

這不是大材小用了嘛。

反復推敲之下,陸遜很快理清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他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既然已經推測出士三的真正身份是馬謖,那麼他就放心了。

他已經可以肯定,雖然馬謖是以蜀臣的身份拿下了交州,但馬謖九成九已經變了心。

是自己人!

因為拿下交州之後,馬謖對於蜀漢來說,功勞已經大到了無可封賞的地步。

蜀漢本來只有一個州,弱小的像風中殘燭。現在算上交州的話,蜀漢名義上已經有五個州,其中有兩個州是馬謖單獨統兵拿下的(涼州和交州),還有兩個州是馬謖配合諸葛亮拿下的(雲州和秦州,即南中和隴右七郡)。

如果以諸葛亮的職位為參考,馬謖這樣的滔天之功該怎麼封賞?

無法封賞!

所以,馬謖應該也在思考退路,而與陸家聯合掌控交州,很有可能就是馬謖改變的開始。

這改變對陸家來說,是有利的。

而對於處於生死危機的陸遜來說,目前活下去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潛逃。

潛逃交州。

在天黑之前,陸遜再次跑到街上找到王平,怒氣衝衝把剛買回的那條魚摔還給了後者,言辭激烈地指責後者,魚腹中並沒有什麼明珠之類的寶貝,還將五萬大錢給索要了回來。

王平似乎很詫異,據理力爭了一會,解釋說“賣出的魚哪有退貨的道理”,但最終還是拗不過,退了錢。

兩人不歡而散。

半夜時分。

江陵城中,忽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笛聲,令人聞之心浮氣躁,片刻後便安靜了下來。

與此同時,陸遜站在自家府邸後院,凝望著一隻黑色雄鷹從城中沖天而起,消失在南方天際,心裡微微泛起波瀾。

他彷佛看見,一個帝國正在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