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汪川喝的酒還是太多了，剛躺下就睡著，睡得太死對發生了什麼也沒有印象。
不過應該是什麼都沒發生。
酒後亂性那種經典情節裡，男方其實都是有意識，而且是故意的。
汪川肯定只是單純的睡了個覺！
至於楊雪稚為什麼會出現在床上，還滾進了被窩裡……
三月的京城還蠻冷的……這是一個理由。
汪川看著楊雪稚貌似正在熟睡的臉，胡亂想著。
她應該是已經醒了的。
因為汪川一直盯著看了會兒, 她的眼睫毛就在不自覺的微微顫動，呼吸節奏也慢慢亂了起來。
但她應該也不敢睜開眼。
所以汪川直接從被窩裡爬出來，下床把自己的衣服穿上，出門洗漱，順便去逮捕安心語這個罪魁禍首。
這件事情肯定跟安心語有關。
這可是她家裡，而且她昨天還跟楊雪稚在一起鬼鬼祟祟的。
汪川倒不擔心安心語透過這件事要對自己怎麼樣。
現在自己單身，就算跟楊雪稚睡覺被傳了出去，也沒什麼緊要的。
關鍵是讓她以後別再搗亂。
好在安心語也醒的很早，不用汪川去堵她的門。
“你不謝謝我嗎？”
見到汪川後, 正在泡茶的安心語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認，還笑得很得意。
“你越來越能秀下限了！”
汪川完全不會再給她任何好臉色。
“嗯，”安心語恬不知恥的點頭，“你們兩個磨磨唧唧的勁兒看得我頭疼，我不幫楊雪稚這一把，你還想吊人家到什麼時候啊。”
汪川正要直接罵出來。
“而且，等你再跟楊雪稚分手後，我才可能有機會嘛。你們兩個快點進入狀態談，也能快點分手，讓我不用等太久。”
安心語的邏輯滿分，達到了自洽。
“腦子有病就早點兒看醫生，世界上別的女人都死完了, 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汪川冷笑道。
雖然早就感覺安心語有病，但汪川沒想到她發作的這麼快。
“我感覺你可能對我有些誤解，”安心語輕輕嘆了口氣, “我又沒想栓你一輩子, 在一起後分手多正常啊。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
明明跟汪川想的一模一樣。
這種來往越多，身上毛病暴露得越多的大小姐，汪川見得多了。
她們並不像自己說的做的那樣，愛別人愛的要死，就是有錢任性，不甘心沒玩到沒到手的玩具。
“痴心妄想！”
汪川再次義正言辭的表明自己的態度。
懶得繼續聽她發神經，這種人越理她，她越來勁。
“你還在裝睡啊，趕緊起床！”
汪川回到房間，發現楊雪稚還縮著身子，躺在床上，就出聲把她喊起來。
不把她帶走，讓她再被安心語洗洗腦，汪川都不知道她還能做出什麼事。
楊雪稚不會真覺得安心語把她當閨蜜吧。
還在渾渾噩噩放空自己的楊雪稚，突然聽到汪川講話，連忙再次閉上了眼睛。
反正側躺著身子沒對著外邊，汪川也看不到自己剛才睜開了眼……
楊雪稚努力放平呼吸！
就是汪川好像走過來了……他……的手竟然搭在了自己肩上……他、他想幹嘛……
楊雪稚正緊張著胡思亂想，身體就被汪川抓住肩膀用力晃了起來。
“你醒醒好吧！別裝了，早就知道你醒了！”
汪川一點兒都沒客氣，還把楊雪稚僵硬的身體強行掰正, 讓她平躺在床上，又用力晃了晃。
但楊雪稚依舊死死閉著眼睛, 儘管她的臉已經紅透了。
“真要我拿水潑你嗎？”
汪川只好出聲威脅。
“別別別！”
楊雪稚終於開了口，她用手捂著自己的臉連聲哀求。
“趕緊換上衣服，跟我走！”
汪川留下這句話，才再次出了房間。
過了幾分鐘後，低著頭的楊雪稚才走出來。
汪川沒再多說什麼，一直把她帶到車上，然後也坐進去，吩咐前邊的司機小趙。
“去公司。”
然後汪川才在微信上給趙安發了條資訊，告訴他自己先走了。
還好汪川穩定七點醒，昨晚那些一同在安心語別墅裡睡下的人都還沒起來。
“我xxxxx”
身邊的楊雪稚都囔了一句。
“你說什麼？”
汪川看著頭還是沒抬起來，跟一隻受氣的小鵪鶉一樣的楊雪稚。
“我還沒洗臉。”
楊雪稚的聲音大了點兒，聽著還很委屈。
“嗯。”
汪川點頭，沒再說什麼，開始在手機上檢視今天的行程安排，看看有哪些是可以推的。
兩個採訪都可以延後，新專MV的方桉也可以不用討論直接定，專輯海報已經拍了兩套了，這一套也不急著拍……
沒等到汪川更多回應的楊雪稚，偷偷用眼睛瞟了一眼汪川，就只看到他已經在手機上不知道在劃拉些什麼。
楊雪稚這兩天休息，倒是不需要趕回公司，不過還是要再跟經紀人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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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楊雪稚也拿出了手機指指畫畫，就說……說還是在安心語家裡……
車上一直沉默著。
快到公司的時候，汪川讓小趙去便利店買了頂棒球帽，丟給了楊雪稚。
多少能擋一下臉，至於為什麼不用口罩……在自己公司戴口罩真的很奇怪。
進了公司。
這會兒時間還不到九點，公司裡並沒有什麼人。
就是剛好遇到了黃慈恩來公司打卡，她還看了跟在汪川身後帶著帽子不敢抬頭的楊雪稚好幾眼。
汪川今天沒興致再給黃慈恩做思想工作，沒跟她說什麼。
今天要做的是楊雪稚思想工作。
一直把楊雪稚帶到辦公室，汪川把門關上，指了指小休息室。
“牙膏牙刷毛巾都有新的，還要用什麼化妝品？我讓人給你帶來。”
來的時候汪川已經讓小羊帶早飯了，再買套化妝品也很簡單。
對於明星來說，臉比命重要。
楊雪稚本來想說不用，但還是隨口說了幾樣，就進了休息室。
等小羊進辦公室後，她把早飯一套化妝品和工具交給汪川，也沒問什麼，就自覺出去帶上了門。
小羊已經跟司機小趙聯絡過了，知道休息室的人是楊雪稚。
至於汪川跟楊雪稚做了什麼……還需要再問嗎？？
等楊雪稚從休息室出來的時候，汪川已經吃完了早飯。
她把長髮在腦後綁起了馬尾，有些圓的臉蛋有些像剛剝了蛋殼的雞蛋，吹彈可破。
辦公室的窗簾是拉開的，清晨的陽光照射進來，像是給從休息室走出來的楊雪稚鋪上了用光織就的地毯。
就是她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不過汪川發現她的眼眶周圍有很深的黑眼圈，不知道她昨晚睡了多久，又或者一整晚都沒睡？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買了小籠包和八寶粥，還有牛奶雞蛋，豆漿油條，還是熱的，趁熱吃了吧。”
楊雪稚點點頭，也沒推辭，用快子夾起一隻小籠包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看上去情緒是徹底平靜了下來。
汪川沒一直看著她吃。
雖然今天安排的工作可以推，但還是有要處理的事情。
跟企鵝的商談汪川並沒有參與，不過最新進展，汪川每天都要檢視。
企鵝想要投資份額越多越好，汪川只想給他們8%，最多不到10%。
等和青川的股份互換談完，青川和企鵝加在一起的股份不能超過30%。
十幾分鍾過去後，汪川抬頭看了一眼。
楊雪稚還在細嚼慢咽的吃著，吃得又穩定又慢。
汪川不知道她嘴裡的那一小口小籠包已經嚼了多久，只知道從自己注意到開始，過了兩分鍾她才吞進肚子裡。
然後才又咬了一小口。
楊雪稚的眼神還有些放空，吃的時候眼睛一直放在半高的空中，不知道在看什麼，也沒有注意到汪川在看她。
看了會兒，汪川也沒有催，讓她再平靜平靜也好。
汪川就拿出之前企鵝遞過來的，對公司的評估報告，繼續翻看。
看著真的是有些頭疼，一大堆數據分析眼都看花了，不過其中對國內娛樂產業現狀的概述還是挺有意思的。
雖然汪川公司裡也有這個東西，不過買的都是一些金融機構的報告，像企鵝這種業內的巨無霸，視角就更專業一些。
裡邊最有意思的一點，是對國內流量經濟的現狀批判了一番，認為影片網站之間的競爭從以前的擴張期進入當前的紅海期後，繼續用網際網路企業思維主導的專案運作，會成為發展的掣肘。
他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問題在哪裡。
雖然他們今年又主導立了幾個數億投資的大IP+小鮮肉流量模式的專案。
等汪川再次抬頭，一看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楊雪稚竟然還在慢慢悠悠的吃，汪川終於忍不住了。
“你平時吃早飯也都是吃這麼久嗎？”
她倒不是吃了多少，而是真的吃的太慢了，那一屜小籠包都還沒吃完，別的東西也都沒動。
汪川懷疑如果自己不出聲，這些東西她可以吃一整天。
正在放空自己慢慢嚼動的楊雪稚聽到汪川出聲後一愣，正用快子夾著的半個包子的手一晃，包子掉到了桌子上。
她連忙拿出紙巾把包子撿起來，又用紙巾在桌子上擦了擦，也趕緊把嘴裡的東西咽了下去。
出聲抱歉。
“不是不是，我已經吃飽了！不好意思。”
汪川就通知小羊來把東西收拾走。
小羊再次進來。
儘管辦公室裡多了個大活人，她還是眼觀鼻鼻觀心，只做自己的事情。
直到再次離開辦公室，看都沒看楊雪稚一眼。
等小羊再把門關上，楊雪稚心裡才終於松了口氣，不過又立刻緊張了起來。
該談正事了……
汪川拿了一瓶純淨水過去遞給她，還好心幫她擰開，然後坐到另一側的沙發上，看著眼睛好像又在放空的楊雪稚。
“你今天有沒有其他安排？我跟你的經紀人聯絡一下？”
汪川先問。
楊雪稚這種在圈裡打工的藝人，要推行程安排遠沒有汪川這麼簡單。
“我已經跟她說過了，”楊雪稚的聲音又變得很小，“今天我休息。”
“所以我們有一天的時間？”
汪川開了句玩笑。
因為他感覺現在的楊雪稚很緊張。
楊雪稚沒有回答汪川的問題，而是微微都起了嘴唇，動了動，還是什麼都沒說。
看上去好像狀態還可以，汪川就準備進入正題。
“安心語跟我表白過，你知道嗎？”
汪川計劃的是先迂迴一下，不直接提昨晚的事情。
楊雪稚點頭，沒說話。
意外，又不是很意外，能被安心語拱火爬自己床，安心語肯定會先取得她的信任。
“於照是安心語送進去的，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楊雪稚搖頭。
只不過剛搖完，她感覺好像不是很能表達清楚，就小聲開口道。
“不知道。”
“嗯，安心語這人狼子野心，別看年齡小，心眼兒多著呢，你……”汪川斟酌著用詞，“你怎麼就——”
汪川說不下去了。
因為楊雪稚哭了。
她沒低頭，所以汪川能看到她本來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眼眶突然變紅，淚水開始從眼角滲出。
楊雪稚憋到這會兒突然哭了，汪川是真沒想到。
只好抽出紙巾遞給她，讓她先擦一擦眼淚。
只是雖然把紙巾塞進了她手裡，她也沒有拿起來擦，還是巴巴的哭著，淚水越來越多。
汪川就拿起紙巾幫她擦。
她也沒有拒絕。
汪川一邊擦，楊雪稚一邊哭，所以一直都擦不乾淨。
哭了一會兒。
“跟安心語沒關係。”
楊雪稚終於哽咽著開口，語氣帶著倔強，嘴唇也有些噘了起來，所以語氣又像是很委屈。
雖然她的眼睛已經腫得像燈泡一樣了，淚水還在止不住的往下掉。
“昨晚是我鬼迷心竅跑到了你的床上，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是我痴心——”
楊雪稚的話被堵進了嘴裡。
她還在流著淚水的眼睛勐然睜大。
如同輕微觸碰就往身體每一處角落竄去的電流，讓整個身體在那一瞬變得僵硬，似乎所有流動的血液都在那一瞬停滯，只有巨大的窒息感壓迫著心臟，讓它快要爆炸似的跳動。
直到在下個瞬間，電流已經回到迸發的原點，與最初的季動匯合，才讓僵硬的身體開始變得柔軟，停滯的血液再次沸騰著向前，義無反顧的衝向那顆跳動節奏絲毫沒有慢下，依舊處於爆炸邊緣的心臟。
巨大的窒息感同樣依舊，不同的是鼻息之處能感受到對方近在遲尺的呼吸，以及，在下方最初的季動、最初的電流、最初緊貼在一起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