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上人趁著這個空檔，再次放出一個火球術，配合著其餘三個護衛，成功地一箭雙鵰，幹掉了兩個衝得最前的敵人。
這異常兇殘的火球，使得其他殺手一時間都不敢繼續往前衝，生怕成了那出頭鳥。
並不是誰都有跟修仙者戰鬥的經驗，他們也不知道，這兩個小道士，到底還能放出多少個火球。
萬一還能再丟四五十個出來，那在場的誰也別想活了。
同樣沒有底的，還有趙家的幾個護衛，他們也不知道，這兩個剛請的客卿隊友，是煉氣幾層的修為。
……
“你們……死定了！”殺手首領咬牙切齒地說道。
削掉自己一片被火烤過的肉有多疼，沒有人想知道。
更何況，是削掉幾大片。
“殺殺殺，全部給我衝！”
首領像發瘋的餓狼的一樣，死命催促著猶豫不定的殺手。
……
金光上人看了看，然後又想了想。
自己這邊有戰鬥力的只剩下幾個人，多少還受了傷，對面整整二十個人，他們兩個修士能放出來的火球術卻只剩下三個，著實是沒有什麼勝算。
心裡慌得一逼。
而且外面還埋伏著弓箭手，貿然衝出去恐怕也逃不過暗箭。
剛剛那趙忠不過是探出大門嘗試檢視情況，就已經被埋伏的箭手一箭重傷大腿，直接失去了行動力，只能匍匐在一角等死。
自己要是逃出去，屁股中上一箭，哪怕是真的僥天之幸能逃出去，在這種沒醫沒藥的野外，恐怕也很是難過。
更大的可能是直接死在箭上。
如果還想有機會翻盤，那就只有一計……
“師傅，救我！”
金光上人思前想後，最終向著神像的位置一個飛撲，推金山倒玉柱，納頭就朝白墨拜了過去。
“嗯？！”
這時候殺手頭領才發現，神像之下竟然一直都還有一個人？！
他們從殺進來到現在，完全忽略了對方。
以殺手對環境的敏感度，這很不正常。
更奇怪的是，對方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彷彿這二十多個全副武裝，凶神惡煞的殺手就是空氣一樣。
“裝神弄鬼！通通給我殺掉！”
殺手頭領早已被劇痛影響了思考，殺意壓過了對未知的疑惑，七八個殺手在他的帶領下，直衝白墨的位置。
“師……傅？”
這麼長時間以來，白墨第一次對眼前發生的事情產生反應。
他看到金光上人說出這兩個字以後，身上的外運開始瘋狂增加，逐漸趨向他曾經見過的氣運之子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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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救救徒兒！”
強行拜師的金光上人，重重地嗑了三個響頭。
他強忍住對身後衝上來的殺手的恐懼，逼迫自己不往後看，只拼命地磕著頭，豪賭一把這個白衣人會救自己。
“我沒有徒弟，你們都走吧。”
白墨此話一出，原本凝聚在金光上人身上的外運，馬上就消散了個七七八八。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切彷彿是一場夢。
“是的。”
首先回答的不是金光上人，也不是水鏡上人，反倒是殺手頭領。
不知怎麼的，在看到白衣人的那雙眼睛以後，他的心中變得無愛無恨，人不想再殺，殺手也不想再當了，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安安靜靜地像塊石頭一樣永遠待著。
殺手頭領扔下手中的劍，獨自消失在了微風細雨當中。
“是的。”
接下來回答的依然不是金光上人他們，是趙紫琳。
她也不想再去復什麼家族之仇了，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安安靜靜地像塊石頭一樣待著。
一切皆空。
其他的殺手跟護衛也萌生出了這個想法，他們把武器隨手一拋，任由其留在破廟裡面，然後雙目無神地離開了。
堅持到最後的，是兩個初出茅廬的小修士，他們猶豫、掙扎了一下，卻又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又是在掙扎什麼。
“明白了。”
但掙扎也是徒勞的，幾個呼吸以後，他們似乎也想通了，茫然地離開了破廟。
……
“啪！”
“啪！”
“啪！”
“道友好手段。”
金光跟水鏡離開後不久，一個鶴髮童顏，卻又滿身肌肉的老道士，在輕拍三下手掌以後，悄悄現身在無名破廟門外。
“沒想到我南崖州，竟然能出現一尊走無情道的化神大修士。”
白墨依舊是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這個奇怪的老頭。
沒有人知道，無情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東西，大家只知道，無情道的修士力量幾乎是可以毫無瓶頸地往上升，直到被徹底道化的那天。
在南崖州，無情道修士的極限是元嬰期，很多意志不夠強大的，甚至在金丹期築基期就已經道化消失。
從來沒聽說過，有哪個修士，能在無情道這條死路上堅持到化神期的。
化神修士魏無涯，也是第一次見到，有能活到化神期的無情道人。
“不知尊駕是哪裡人？”魏無涯對這人很感興趣。
“我？不是這裡的。”
“東極州？北玄州？西炎州？抑或是中神州？”
他也跟一些無情道的修士打過交道，知道跟他們說話不需要拐彎抹角。
“不是。”
“難不成，尊駕是上界之人？”魏無涯隱隱也有些猜想，眼神逐漸變得熾熱。
他作為化神修士，千年間足跡踏遍元陽界五大洲，從沒聽說過有人能以無情道入化神，最頂天的一個，也只是在元嬰後期堅持了十年。
“上界？或許吧。”
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覆，魏無涯的心情起伏更大，但馬上又被壓制了下去。
元陽界只是一個凡界，在其中的修士頂天了只能修煉的化神期，想要繼續自己的道途，就需要飛昇到更上層的靈界。
但經歷上古時期的超級大戰後，元陽界山河破碎，原本的飛昇通道也被毀滅。
千百年來不甘被困的化神修士，都只能自行飛往天外，在無盡虛空當中，尋找那虛無縹緲的上界。
前往天外尋找上界說得好聽，但魏無涯所在的陽火宮，歷代留下魂燈去尋找希望的前輩，最長的一個也沒活過十年，放在宗門祖師堂的魂燈就熄掉了。
也是一條有去無回的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