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裂嗎？”金克絲重複唸叨一遍這個單詞，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起了從前：“還記得我們跟怪人第一次見面時他說過的那句話嗎？”
“活在雄鷹的庇護下，永遠無法翱翔天際。”
“現在……不，或者說從五年前開始，我就決定擺脫你的翅膀，獨立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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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前路有再多的風雨，我，金克絲！自己扛！”
“爆爆……”蔚輕聲開口，語氣複雜。
有失落，也有些許安慰。
“我叫金克絲！”金克絲強硬道：“以後所有人都要記住我的名字，金克絲！”
這不是她第一次反駁自己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看著眼前的妹妹，蔚心裡竟然有了一絲輕鬆的感覺。
她沉默了一分鐘，終於放下拳頭，嘆了口氣：“你……真的長大了。”
連爆爆都能放下過去，自己卻依然保持執著長達五年之久。
或許，自己在某些方面還不如當年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軟弱女孩。
她把玩具重新推回金克絲懷裡，抬手摸了摸那頭順滑的蔚藍長髮，語氣柔和了不少：“不管你是金克絲還是爆爆，你都是我妹妹，這是母庸置疑的。”
“所以，別再說什麼要跟我決裂的話，我們是親人，不是嗎？”
恍然間，蔚忽然發現，自己當年要彎腰才能摸到的頭頂，此時此刻居然已經跟自己的身高幾乎平行。
從性格強硬的蔚身上體現出罕見的柔情一面，金克絲忍不住愣了一瞬，然後張開雙臂狠狠撲到蔚的懷裡。
“蔚……我知道範德爾對你而言意味著什麼，但是怪人對我又何嘗不是呢？相信我，也請你相信怪人，我能感覺到他是真心對待我們的！”
五年時間，金克絲變了嗎？
變了。
也沒變。
變的是她心裡除了蔚之外，終於能容納下其他人了。
沒變的是，蔚在她心裡依然重要，只不過長大後的她已經開始自己選擇立場。
所以在蔚跟馬可斯兩人之間出現不可調和的矛盾時，她心裡掙扎了一會兒，最終選擇了馬可斯。
不過也是她這次孤注一擲的選擇把蔚刺激醒了。
蔚雙手順著金克絲背後的長髮捋了幾下，五年來她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己終日活在失去範德爾，失去親人的陰影下而忽視了身邊還存在的人，是否錯了？
這個問題其實沒有答桉。
範德爾因他們而死，如果在範德爾死後他們很快就將範德爾遺忘，那與白眼狼又有何異？
可是終日牽掛著已經逝去的人而失去了自己的人生，這麼做是否又辜負了其他人對自己的期盼？
不過……
“不管怎麼說，馬可斯以前都不止一次地欺騙了我們，哪怕是‘善意的謊言’我也不能原諒他！”蔚似乎還是有點執迷不悟，鬆開金克絲，轉頭看向始終背對著他們，對發生的一切都不聞不問的馬可斯：“除非他能證明剛才那個故事的真實性！”
這種要求簡直是強人所難！
一千年前發生的事情怎麼證明？
除非馬可斯擁有穿越時空的能力，帶著她親自回到卡馬維亞王朝去驗明真假。
然而，馬可斯沒有開口，麥羅卻主動站了出來。
“那個……咳咳……”剛開口就因為剛才暴力推搡導致地氣悶而咳嗽起來，緩和幾秒才繼續說道：“我剛才就想告訴你，我以前聽過這件事，你跟個瘋子一樣聽不見別人說話的。還有，下次能不能下手輕點？我剛才差點撞到桌角！”
“你真的聽說過這個故事？”蔚驚訝地看向麥羅，她還以為剛才是麥羅又在自欺欺人給馬可斯找藉口呢。
“不瞞你說，我也聽說過。”克來格沉聲說道：“從幾個來自比爾吉沃特的海盜口中聽來的，一千年前確實有過一個王國叫卡馬維亞，那個國家最後一任國王也確實叫佛耶戈。那個王國最終之所以滅亡，也是因為佛耶戈舉全國之力搜尋某種東西，最後帶著精銳隊伍離開，然後卡馬維亞就被戰火吞沒、消亡了。”
這也是為什麼克來格作為除了蔚之外最關心範德爾的人，在馬可斯講完故事後能耐得住性子的最主要因素。
否則在蔚跟金克絲鬧矛盾期間，他早就被馬可斯打趴下了。
“你們……都聽過？！”蔚更加驚訝了。
要是只有麥羅一個人這麼說，她還會抱有懷疑的態度，現在連克來格都說出同樣的話，那麼事情就不一樣了。
麥羅性子跳脫，滿嘴跑火車，什麼話都能從他嘴裡說出來。
克來格完全相反，他更穩重，也有點內向。
這也令克來格看起來更老實，輕易不會胡亂說話。
此事關係到範德爾的生死，蔚相信克來格不可能為了馬可斯而說謊。
“可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類似的傳言？”
蔚是真的沒聽過這種故事。
“你當年要是能在爆……金克絲身上少花點時間，多跟別人聊聊天，你也會聽到很多光怪離奇的睡前故事。”麥羅小聲抱怨，結果因為差點說錯名字被金克絲兇巴巴地瞪了一眼，表情委屈極了。
經過五年時光變遷，曾經的四人小隊裡戰鬥能力最弱的竟然變成了他！
連那個當年可以隨便欺負的小跟屁蟲、惹禍精他都沒把握打贏了。
可以說在場幾人中，麥羅已經屬於戰力地板了，誰都能過來踩上兩腳。
“不對！”
蔚注意到另一個很關鍵的資訊：“就算那個什麼島上有足以令人起死回生的神奇泉水，可現在五年過去了，範德爾的屍體或許都……”
別說五年了，就是一年時間都足夠屍體徹底腐朽成枯骨！
很顯然，一堆枯骨絕不可能透過任何手段復活。
所以馬可斯還是欠他們一個解釋。
“這個問題你們不需要擔心。”馬可斯終於轉過身來，澹澹地說道：“希爾科以為範德爾的屍體被手下扔進裂溝銷燬掉了，卻不知道有人當年瞞著他悄悄帶走了範德爾。”
“準確地說，我以前一次都沒有騙過你們，我一直都在強調我在調查範德爾的下落，最後一次也只是說明有了一點眉目，從來沒有保證過他是死是活吧？”
這話一出，包括對範德爾沒那麼在乎的金克絲都愣住了。
“我怎麼記得你以前說過範德爾或許隱藏在什麼地方養傷才沒有露面的？”麥羅腦子活，很快想起這件事。
“哦……我說過這種話嗎？”馬可斯被人揭穿之後絲毫不覺得尷尬，反而理所當然般說道：“我那時候應該只是找了一個穩定你們的藉口吧。”
“嗯，就算我說過一次謊好了。”
“……”蔚勐地捏緊拳頭，差點再次忍不住要發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