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辦公室裡傳出回應。
馬可斯這才把門開啟，帶著僵硬的笑容走了進去：“嗨，典獄長大人，午安。”
“馬可斯，你昨晚不是才來過嗎？”
辦公室內，一名壯碩如熊皮膚灰黑的中年大漢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側著身子將所有體重都施加在了桌子上。
“怎麼？今天又是來送犯人的嗎？”
“不不不，我今天是來請典獄長大人吃午餐的。”馬可斯走近幾步。
典獄長看向他身後：“吃午餐？你說她嗎？”
凱瑟琳走進來聽到這句話，表情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瞬間便冷若冰霜。
“典獄長大人誤會了，這位女士叫凱瑟琳·吉拉曼恩，是尼格蒂姆警長今天分配給我的助手。”馬可斯連忙攔著典獄長，讓他說話小心點。
“吉拉曼恩？”
典獄長聽到這個姓氏，坐直了身子：“原來是議員家的大小姐！怎麼小女孩不在家找個相好的談情說愛，反而進了執法局，跟一幫糙老爺們兒混到一塊去了？”
從他的語氣可以聽出來，他沒把凱瑟琳當回事。
如果是那位議員站在面前，或許才能被他正眼相看。
凱瑟琳臉上的表情陰沉地嚇人：“誰說女人就不能做執法官了？格雷森女士還是副警長呢。”
“是啊。”典獄長粗壯的手指敲著桌子：“皮城好幾萬女人，只有一個格雷森，相反倒是皮城的男人才是各行各業的精英，無論是執法官高層還是那些動腦子的發明家，亦或是那些泥腿子工匠，有多少女人被載入史冊的？”
“安培薩議員、梅爾議員以及我的母親吉拉曼恩議員可都是女性，其中梅爾議員更是皮城商界首富！”凱瑟琳昂著頭：“典獄長大人是連這些成功女性也看不起嗎？”
“嚯嚯……”典獄長怪笑一聲：“那你也應該知道德卡、霍斯卡爾、黑默丁格還有薩羅，這四位議員可是男性，依然比你們多一位。
另外……梅爾只是明面上的皮城首富，真正的首富另有其人。”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打了個哈哈：“哎呀，說多了說多了，馬可斯，你給我帶的午飯呢？”
“在這！”馬可斯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存幣卡，這是他今天去找傑斯他們之前專門跑了一趟黃道地庫去辦理的不記名存幣卡，所有人拿著這張卡都能取錢。
伊洛丹送他的就是這種。
典獄長伸出三根手指將存幣卡接了過去，毫不避諱凱瑟琳在場，問道：“多少？”
馬可斯攤開一隻手掌：“五千。”
“嗯，省著點能吃一個月。不過再怎麼節省，總比監獄裡的伙食要好得多了。”典獄長微微一頷首，拉開抽屜將存幣卡扔了進去。
“那就謝過典獄長多多照顧了。”馬可斯連忙道謝，轉身拉著凱瑟了從辦公室出去。
轉彎走進升降梯，扳動機關，升降梯快速運轉起來，旁邊代表層數的號碼牌開始翻轉。
氣氛沉默了短暫片刻，凱瑟琳實在是忍不住了，橫眉冷豎地說道：“長官，你剛才的行為屬於公然行賄，我有義務也有責任向尼格蒂姆警長舉報你。”
難怪不管做什麼事都不讓自己跟著，原來做的都是違背執法官原則的髒事。
這下好了，小辮子被人揪住了，等回到執法局立刻就去揭發你！
凱瑟琳心裡有點小得意，自己成為執法官第一天就幫執法局抓出了一個違法亂紀的毒瘤，而且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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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功一件！
馬可斯瞥她一眼，這時候的凱瑟琳剛成為執法官，還沒到後來被吉拉曼恩控制著不準她涉險的時候，所以在工作中沒那麼苦大仇深，鬱郁不得志。
就是這智商……
屬實令人捉急。
她是怎麼從高等學院畢業的？
“凱瑟琳，你知道你目前最大的毛病是什麼嗎？”馬可斯看在凱瑟琳以後要跟自己長期共事的份上，準備提點她。
“什麼？”凱瑟琳略感奇怪，我能有什麼毛病？
“你啊，太清高，跟我以前一樣。”馬可斯嘆了口氣：“剛從學校畢業，滿含一腔熱血，隨時準備為社會為人民付出一切。
為此你看什麼都覺得不順眼，認為那些超出你認知的事情不合法規，做著不合法規之事的人在你看來便是壞人。”
“難道不是嗎？”凱瑟琳反駁道：“執法局的制度法規我在入職之前通讀了幾遍，其中就表明執法官不得受賄行賄，你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
看著一本正經的凱瑟琳，馬可斯做出無辜的眼神：“所以呢？我在你眼裡就成了壞人？應該被抓起來審判，然後下大獄坐牢？”
“這是你應得的懲罰，是必須的！”凱瑟琳理所當然地說道。
“好吧，我承認剛才的行為確實違反了執法官條例，但是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馬可斯收起無辜相，認真地問道：“你是怎麼定義一個人是好是壞的呢？如果一個人經常餵食流浪動物，他算好人還是壞人？”
“善良，有愛心，當然是好人！”凱瑟琳不假思索地答道。
馬可斯又問：“那如果這所謂的好人在你看不見的時間、地點把平時餵養的流浪動物虐殺取樂呢？他還是好人嗎？”
“當然不……等等，你這個問題的條件太過模糊，我沒看見的事情，怎麼可能給他下定論？”凱瑟琳很快反應過來，這個問題裡隱藏著陷阱。
“你看，這就是你的問題所在。”
馬可斯笑了：“你只看見我給監獄長行賄，卻沒看見我行賄背後所做的事，那你為什麼要給我下定論，認定我就是個壞人呢？”
“這……”凱瑟琳遲疑了。
咚！
升降梯停下，代表層數的號碼牌翻到了-40。
鐵門開啟，馬可斯從升降梯中走了出去，隨口說道：“作為一名執法官，無論面對什麼人、什麼事，透過主觀看見的東西做出判斷往往都會出錯。
這是我給你上的第一課，讓你記住，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在原劇中，凱瑟琳要在幾年後跟著蔚一起前往底城，被人出賣的時候才弄明白這個道理。
馬可斯算是提前給她預習了一遍。
凱瑟琳站在升降梯裡發了一會兒呆，等到馬可斯走遠了她才反應過來，跟上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