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典典下了樓。
排在門邊的傭人面露慌張，幾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夫人，請三思！”
她只笑了一下，清致的小臉有些白，上頭只有疏離和淡漠，並沒有做任何回應。
纖細的身軀站在院子裡，身上只有那套白色的外套，和悽清的天色幾乎融為一體，連帶著開口時，嗓音裡都帶著沁涼。
“這裡也打不到車，還勞煩司機最後送我一程。”
話落上了車，只隔著緩緩升上去的車窗玻璃看著外面。
第一次來還驚豔於這棟建築物的奇特，通體的藍色和獨特的設計，還有誇張的佔地面積。
她至今記得那一次潛入時，在房間裡見到揹著小書包的寶寶。
見到了那顆美到窒息的藍寶石。
還有……一個男人。
……
老宅
獨特的中式園林設計加上外部誇張的圍牆，人住在裡面往外看，便只有假山池塘，三步一景，處處是驚喜。
封宴廷站在一個寬敞的房間裡。
面前是一張雕花大床，旁邊的擺件和櫃子也都是同一風格，但除此之外，整個房間都空蕩蕩的。
“確定是這間？喂喂，這裡什麼都沒有。”
“是。”
老宅他幾乎沒住過，只有老爺子生前喜歡住在這裡。
但這間屋子，他是來過一次的。
北堂衣昇點點頭，“也是，隔壁就是手術室，理應是住在這更方便。”
只是人離開之後，老爺子應該吩咐人處理了痕跡，什麼也沒留下。
“那我們還繼續查嗎？”
封宴廷搖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屋子，幽暗的眸微冷，“老爺子做事，從不會留下痕跡。”
這也是過去五年來，他對寶寶親生母親的下落一無所知，而林曉曉又能藉此瞞騙老太太的原因。
兩人走了出去。
北堂衣昇看著身側面色冷峻的男人，遲疑了好一會才開口，“我說，寶寶的親生母親就是你喜歡的女人，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吧，你幹嘛還一張冰塊臉。”
男人冷冷撇了他一眼。
“行了行了，本大爺也知道些內情。你那爺爺給你挑女人，當初可是指定了血型的。RH陰性對不對？”
封宴廷走出了門，站在那中式庭院裡，看著被維護的很好的造景，終於回購頭看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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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本大爺那爸媽可是你爺爺的御用醫生，送來的樣本還是他們幫查的。找人找了挺久的吧。”
封宴廷眉宇緊蹙，“你提前就知道？？？”
“沒！！”
北堂衣昇用力擺手，“本大爺只是聽見爺爺說要找RH陰性血型的女人，還要做一些基因比對之類的，誰知道找來幹嘛的呀，他們倆又不會告訴我具體的。”
他摸了摸鼻子，“不過嘛，後來寶寶出生，本大爺就都懂了嘿嘿。但爺爺在世也只是要她幫你生寶寶而已，現在他人都不在了，沒人會動她吧……”
“情況不一樣了。”
“啥？”
封宴廷面色陰沉得可怕，頎長的身形佇立在院子裡，看起來格外蕭瑟。
他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徑直往外走。
北堂衣昇跟在後頭，一會摸頭一會四下看看，忽然想到了什麼。
“想起來了，聽說那位現在情況不好了是吧。”
男人走在前方，沒說話。
“要是這樣寶寶大概滿足不了了，應該會想找寶寶的親媽。”北堂衣昇忽然停下腳步，“那要怎麼辦？”
封宴廷已經開啟車門上車，沉凝的面色上覆了一層厚厚的寒霜。
“你想瞞著是不是？可別說本大爺沒提醒你哦，就算是瞞著，等她進了門，按流程一查，都會知道的。”
他說個不停。
等等。
“剛剛老太太那個電話，你說不娶……”
北堂衣昇終於想明白了。
他側眼看著旁邊的男人。
發現他薄唇緊抿，周身上下都是陰鷙，黑眸裡幾乎淬了冰一般……
……
陸典典離開的很快。
她沒有去租的公寓，而是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敲開門，裡面很快傳來聲響，露出一張乾淨的臉。
“到了呀，剛把火鍋弄好。”
白清言身上還穿著圍裙，頭髮隨意紮成了丸子頭在腦後，臉上是格外溫暖的笑容，連忙讓開了身子，拉著她進去，“聞到香味了吧，快進來。”
陸典典在門口換了鞋，跟著到餐桌上坐下。
從藍色城堡出來時，正好接過白清言的電話，本是聊公事，卻被她敏銳地聽出了自己情緒不對。
鍋裡先燙了些肉和毛肚。
豔紅的汁液翻滾著，還有濃郁的香味溢位來。
白清言時不時打量著她，輕聲問，“跟封先生吵架了？”
“不算是。”
沒有吵架。
陸典典思索了一會，秀眉緊緊皺了皺，才組織好語言，“他脾氣好的很，我大約吵不起來。”
“噗……封先生脾氣好嗎？”
這話，似乎不止一個人這麼反問過她。
陸典典點了兩次頭，“挺好的啊。”
餐桌對面的白清言只能聳聳肩，一臉奇奇怪怪的表情，“所以這次搬出來，準備在外面住多久？”
她知道一些封家的故事，大多還是來自於文司霖。
那是個看起來斯文溫和，實則死皮賴臉不講道義的男人，往往為了在她這裡留宿不擇手段，故意說陸典典境況艱難藉機多待一會也是常事。
陸典典卻搖了搖頭，半晌沒說話。
“哎呀，都熟了。”白清言驚呼了一聲，連忙將鍋裡的肉撈出來。
她動作嫻熟，模樣看起來優雅又乾淨。
陸典典大約是能猜出來的，近些時日白清言性子活潑了不少，估摸著都是那位文大少的功勞。
“所以……真是準備在外邊長住了？”
“嗯。”
猶豫了幾秒鐘，陸典典還是很輕鬆地說了出來，“不止長住。應該不會再過去了。”
她說到這，忽然想到了一些別的。
公司現在還有些事情需要自己親自處理，再過一陣子步入正軌，不需要她時時刻刻盯著的話……
四號上次還提醒了她，總部那邊催的也急，他們在國內的任務結束之後，還是要儘快回去。
那瞬間。
陸典典忽然覺著，桌上的毛肚沒那麼香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