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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四章: 告別

“跟你說多少次了,別叫我‘峰哥’!”姚凱峰沒好氣的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說的是“瘋哥”呢!

當初老魯第一次聽到他這麼叫姚凱峰的時候,差點沒笑破了肚皮,後來還賤兮兮的問姚凱峰:“我說老姚,我記得有個老片子叫《華夏最後一個太監》什麼的,是不是就是根據你的故事改編的啊?”

“瞧我這記性,呵呵,姚哥,來來,先坐先坐……”小張連忙改口,從桌子下面搬出一把摺疊椅子,擺在姚凱峰面前。

姚凱峰打了個哈欠,擺擺手說:“不用了,給我開個房間,我去躺會兒,順便等你老闆回來。”

說來也奇怪,姚凱峰從來沒有午睡的習慣,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從坐上計程車就開始犯困,一進門看到小張睡得那麼香,姚凱峰這睏意更濃了。

“行行行!”小張連聲應著,從抽屜裡拿出一大串足可以砸死人的鑰匙串,走在前面帶路。

“你老闆不是說這裡重新裝修過了嗎?怎麼看起來還是老樣子?”姚凱峰問小張。走廊玻璃門上那張寫著“此門已壞”的紙條,姚凱峰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就貼在那上面了,到現在,已經有一年多了。

“咳,我老闆那人您還不清楚啊?原先確實是打算裝修來著,可他一聽價錢,馬上就改主意了,到最後,也就是僱了兩個民工,把這牆面粉刷了一下而已。”

“呵呵,這都多少年了,他這德行真是一點都沒改。”姚凱峰不禁失笑,這倒是很符合小圓子的一貫作風。

正說著,小張的腳步停在了一間客房門前,拿出鑰匙開啟房門,笑著說:“老話說‘三歲定八十’,我老闆這性子怕是改不了了。姚哥,你就在這房裡先休息一會兒吧,等我老闆回來了,我讓他來找你。”

姚凱峰點點頭,說了聲“好”。在進門之前,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房間號。

104。

白色的字跡歪歪扭扭的,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小圓子自己用油漆寫上去的。

小張替姚凱峰關上房門,轉身就離去了。

由於這棟樓建成的時間已久,所以地下室裡並不潮溼,也沒有那種嗆人的黴味。可能是剛才開門帶起了一陣風的緣故,從天花板垂下來的電燈泡正在輕輕地搖擺著,不知道為什麼,在姚凱峰的腦海裡,突然就冒出了吊死鬼的形象。

“呸呸呸……真晦氣!”姚凱峰連呸三聲,雖說姚凱峰不信鬼神,可在這種終年不見日照的地下室裡想到那種東西,心裡還是不免一陣發毛。

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幾乎是剛合上眼,姚凱峰就進入了深深的睡眠狀態。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冒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不停地刺激著姚凱峰的神經,雖然還沒有睜開眼睛,但姚凱峰能很清楚的感覺到,在姚凱峰身邊,有人正在默默地注視著姚凱峰!

姚凱峰心說:難道是小圓子回來了?丫的回來就回來唄,幹嘛還一聲不吭的站在自己身邊?看來姚凱峰很有必要學學曹操,給他來上一句:“吾夢中好殺人,凡吾睡著,汝等切勿近前,否則小心汝等狗頭!”

正想把這話說出來,姚凱峰卻赫然發現,沒辦法張開嘴了!不僅如此,就連眼睛都沒辦法睜開,就好像此時的姚凱峰只有一絲虛無飄渺的意識,而那個半睡半醒的身體,已經不再屬於姚凱峰了!

這是……鬼壓床!

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姚凱峰的頭皮都快炸開了!不是姚凱峰膽小,估計任何人碰到這種狀況,都會跟姚凱峰有一樣的感覺。

更要命的是,一雙無比冰涼的手掌,突然在姚凱峰的臉上揉捏起來。這種冰涼和大冬天手腳冰冷的感覺完全不同,而是一種特別陰冷的感覺,就彷彿這雙手掌的主人,渾身的血液早已不再迴圈,散發著一種滲人的陰氣。

這陰氣直接穿過皮膚,滲透進姚凱峰的骨子裡,激得姚凱峰全身的汗毛都根根豎立起來了!

“桀桀……桀桀桀桀……”耳邊傳來一陣刺耳的怪笑,這根本不是人類能夠發出的笑聲,倒有幾分像老鼠啃木頭磨牙的聲音。

小圓子的聲音姚凱峰太熟悉了,站在姚凱峰身邊的,絕對不是他!

“桀桀……跟我走吧……”那人的手掌移向姚凱峰的頭頂,一把抓住了姚凱峰的頭髮,用力拽著。可奇怪的是,姚凱峰竟然絲毫沒有感到疼痛!

縱然如此,可身處一片漆黑之中,眼不能看,口不能言,還被一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揪著頭髮,想一想姚凱峰就覺得毛骨悚然。

但是,姚凱峰除了心裡乾著急之外,卻沒有任何辦法。

就在這時,姚凱峰身邊忽然又颳起了一陣陰風,可奇怪的是,這陣風不僅沒有讓姚凱峰覺得不舒服,反而使姚凱峰的內心莫名其妙的平靜了不少。

“放開他,他還小,不懂事,我跟你走。”這是一個老婦堅定的聲音。

如果在平日裡,誰敢這麼說姚凱峰,姚凱峰鐵定當場就翻臉了——笑話!老子馬上奔三的人了,說我小,說我不懂事?我看你丫是欠抽!

可是,這老婦這麼說姚凱峰,姚凱峰還必須得乖乖聽著,不但要聽著,還要虛心接受,因為她不是別人,而是姚凱峰奶奶。

這下姚凱峰腦子算是徹底糊塗了,老太太下半身癱瘓七八年了,連床都沒辦法下來,更別說忽然出現在這裡了。

難道說,姚凱峰其實還沒睡醒,這只是一個夢?對,一定是這樣的,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釋了。

一想到只是做夢,姚凱峰不禁松了口氣,膽氣也壯了一些。哪怕接下來發生再恐怖、在荒誕的事情,終究也不過是個夢而已,既然不會對姚凱峰在現實世界裡造成任何影響,姚凱峰又有什麼好害怕的?

老太太的話音剛落,那雙冰涼的手掌立刻就鬆開了姚凱峰的頭髮,刺耳的聲音再次響起。

可是,他這次說的話姚凱峰卻連一個字都沒有聽懂,從頭到尾都是“嘰哩咕嚕、嘛咪嘛咪哄”之類的語言。

更讓姚凱峰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面,神秘人一通唧哇亂叫(在姚凱峰聽來就是這樣的)之後,老太太居然也用同樣的語言回答開了!

在姚凱峰的印象裡,老太太除了老家的方言,連普通話都不會說,這種奇怪的語言,又是跟誰學的?

不過,驚訝也就是一瞬間的事,當姚凱峰想到這只是一個夢的時候,旋即也就釋懷了。

在姚凱峰胡思亂想的時候,兩人始終你一言姚凱峰一語的說著,起先語氣還比較平緩,可沒過多久,似乎起了什麼爭執,老太太的語氣變得非常焦急,而神秘人的語氣,則越來越是憤怒,到最後,終於說了一句姚凱峰能聽懂的話。

“好,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給他一個機會,就以兩個月的時間為限!你跟我走吧!”

“能不能讓我和他單獨說上幾句話,告個別?”這是老太太充滿乞求的聲音。

神秘人冷哼一聲:“哼!我勸你還是算了!這事要靠他自己,若是經你提醒他才去做的話,又有什麼意義?多說無益,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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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夢可真是越做越離奇了,什麼兩個月的時間?自己要做什麼事?還有,那神秘人要帶老太太去什麼地方?這一連串的疑問,搞得姚凱峰如墜雲裡霧裡一般。

“唉……”老太太輕嘆一聲,語氣中盡是無奈。

雖然姚凱峰看不見,但還是感覺到她顫巍巍地走到姚凱峰身邊,用她那乾枯的手掌,輕柔的撫摸著姚凱峰的臉頰。

在姚凱峰小時候,老太太不知這樣愛撫過姚凱峰多少次,在姚凱峰的印象裡,她那雙乾枯瘦弱的手掌,永遠都是那麼溫暖,哪怕姚凱峰心裡有天大的委屈和再多的不快,只要她那溫暖的手掌在姚凱峰身上輕輕一撫,便全都煙消雲散了。

可這次,老太太的手掌卻失去了往日的魔力,雖說是一樣的動作,一樣的輕柔,可卻沒有了往日的溫暖,那種直滲入骨髓深處的陰寒,讓姚凱峰覺得無比的陌生……

“桀桀……走吧!”隨著神秘人的一聲怪叫,他和老太太的氣息頓時消失不見,房間裡再次恢復了寧靜。

姚凱峰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就如同一具剛剛死去的屍體一般。周圍全都是死一般的沉寂,沒有光線,沒有聲音,黑黑的,靜靜的,清醒的意識又開始逐漸模糊,彷彿是要和周圍的黑暗融合為一體似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鑰匙轉動鎖眼的聲音和小圓子熟悉的大嗓門,終於把姚凱峰從黑暗的深淵中喚了回來。

“老姚,今兒怎麼有空跑我這兒來了?”小圓子推開房門,小張就站在他的身後,手裡仍然拿著那串可以當“兇器”用的巨型鑰匙串。

“你小子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怎麼現在才回來!”姚凱峰從床上一躍而起,這一覺只怕睡了有三四個小時了,老魯還好說,連建木肯定早就等急了。

“我不就是去胡同口那買了張彩票嘛,說得跟你等了十年八年似的。”小圓子白了姚凱峰一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