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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那些逝去的日子(九)

就好象那句老話說的那樣,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昆沙那一次突然來訪之後,蘭德和狄歐之間的感情再次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或許是受到昆沙那番話的影響,在和狄歐的交往中,蘭德開始變得更加主動起來。而經歷過妙麗那毀滅性的打擊後,狄歐一蹶不振的狄歐再次恢復了一些活力。他和蘭德之間也從師徒關系大大向前邁了一步。僅僅一個月後,蘭德就對狄歐開啟柴扉,接納了這個她曾經的徒弟。也消除了他們之間最後的距離。

這天清晨,狄歐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他感覺到一陣腰酸背痛,不住咧了一下嘴。他已經太久沒有在床上睡過了,柔軟的床墊對他來說就是腰椎殺手。但縱使這樣,狄歐還是委曲求全了,因為他身邊還睡著蘭德。

蘭德摟過狄歐的脖子,送上一記香吻後眯著眼睛笑道,“去劈柴,等一下我去做早餐,然後你去把今天的功課先作了,下午我要教你一些別的東西。”

“你打算把一萬年的知識都教給我嗎?”狄歐問道,一邊開始穿衣服。

“你說呢,或許有一天你會用到的。”蘭德庸懶得睡在床上看著狄歐,她的學生,她的情人,她的愛人。

“你再多睡會兒,乾脆早餐我來做好了。”狄歐套上鞋子說。

“我才不要,你做的難吃死了。”蘭德笑道,看著狄歐離開臥室。

一萬年了,蘭德頭一次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披著美麗外皮的老怪物,而是真正的回到了年輕時代,她的身心都回到了那個對生活充滿憧憬的年紀。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心安理得的和一個人類男人這麼過日子,在一個山林間的小鎮上,像夫妻一樣。

狄歐來到屋後的後院裡和鄰居打了個招呼,然後朝手心吐了口吐沫抄起斧子劈柴。雖然他一直都覺得奇怪,既然自己懂得使用那麼多的魔法,為什麼還要用斧子這種效率低下的東西來劈柴?但蘭德一再告戒他,魔法不是萬能的,人們必須學會在沒有魔法的環境下生存,對於某一種東西過多的依賴從來都不是一件好事。狄歐雖然覺得委屈,但他不想惹蘭德生氣,所以就一直按照蘭德的說法,能自己動手做的事情,就絕不使用魔法。

“早餐吃什麼?”狄歐抱著一捆柴進屋後正好看見蘭德在廚房裡準備早餐。

“煎蛋和火腿三明治,還有牛奶。”蘭德輕唱一聲,然後哼著歌繼續做早餐。

狄歐則把柴都扔進爐子裡,用一個小小的火焰魔法點燃了爐子裡的木柴。蘭德的廚藝向來不錯,狄歐橫掃了兩個煎蛋和四塊火腿三明治之後又喝了一大杯牛奶才肯停手,而蘭德則為了保持身材而只吃了一小塊三明治和一杯牛奶。她一直感嘆為什麼昆沙當年不發明一種能讓人減肥的魔法出來。

早餐過後狄歐開始打掃衛生,而蘭德則在廚房裡洗盤子。就在這時候,門突然響了幾聲。狄歐眉頭一皺,他們幾乎沒有什麼朋友,雖然和周圍鄰居的關係都很不錯,但也很少有人上門來找他們。他正納悶會是誰,一邊放下掃帚過去開門。可門一開,他就愣住了。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他從沒見過的男人,相貌堂堂,看上去三十歲左右,一頭烏黑順滑的頭髮披散在肩頭。他身穿一件白色長袍,幾乎罩住了他的全身。一種說不出來的高貴和威嚴圍繞在他身邊,散發出一種讓人安詳,但又不得不敬畏的氣息。

“你……找誰?”狄歐小心的問道。對方那種壓迫感讓他有些透不過氣來,印象當中,只有昆沙曾經令他有過這種感覺。

“我來找蘭德,你最好給我讓開。”對方說道,語氣不容狄歐有任何辯駁。

“你……”狄歐正要說什麼,就聽到廚房裡一陣盤子被摔碎的聲音,緊跟著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蘭德你怎麼……”當狄歐回頭的時候,正好看見蘭德雙手捂住嘴巴喊道。她吃驚的看著門口的那個人,彷彿看見了鬼一樣。

“我聽說你在這裡,就過來看看你。”那男人說道。

“我還值得勞您的打架親自光臨?”蘭德突然冷笑一聲,狄歐發現那種和外表年齡不相稱的老練與滄桑又再度回到了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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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歐終於知道他身後的這個人是誰了,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瞪著兩隻眼睛吃驚的看著那個男人,或者說上天的眾神之王——泰恩。

“你怎麼會委屈在這種小地方?”泰恩走進了房子,原本攔在門口的狄歐簡直是不由自主的就給泰恩讓了路。“這小子就是你的徒弟?”

“沒錯,我在教他。”蘭德說道,沒再提其它的。

“你什麼時候也學起昆沙來了,想起來收徒弟?”泰恩徑直走到蘭德面前問。

“只是想收他這個徒弟,他很有天份,而且也能替我幹活。”

泰恩轉身打量了狄歐一番,那眼神就好象在看一堆狗屎一樣。狄歐曾經遭受過太多類似的眼神,但這並不代表他喜歡,或者能夠習慣。

“跟我回聖域,回到我身邊來,我會給你找來一百個比他還好的用人。”泰恩說道,聲音是那麼的溫情,“離開你簡直讓我比死還難受,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這不可能,我不會再回去了。”蘭德搖頭說道,“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

“你就這麼對神王說話?回絕這世上君臨一切的最高統治者的邀請?”泰恩抬手撫摸著蘭德的面龐,狄歐企圖上前警告他,但被蘭德的眼神制止了。泰恩把嘴巴湊到蘭德的耳邊,“但我可以原諒你,要知道,在這世界上,你市唯一一個可以這樣同我說話的神。”

“我不再是所謂的神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魔法師而已。”蘭德說道。

“所謂的神……而且普通的魔法師,會幫助昆沙來對付我嗎?”泰恩的語氣依舊如常,但狄歐卻能感覺到其中暗藏的憤怒與絕望。

“我不能眼看著他去死。”

“那你就能眼看著他來殺掉我嗎?”泰恩突然喊道,是那麼的憤怒。

“我不希望你們之間的任何一個死去,他是如此,你也一樣。”蘭德又補充了一句,“我只希望你們能和解,你們對我來說都是不可替代的……朋友。”

“朋友!就只是這樣嗎?”泰恩雙手扶住蘭德的肩膀,“我們就只是朋友!我們之間曾經是那麼的……”

“那些都已經過去了,現在站在那裡的那個男人,才是我的愛人。”蘭德指著狄歐說道,“不久之後我們就會按照人類的習俗結婚,所以,請你對我放尊重一點。”蘭德甩開泰恩的手,後退了一步。

“他!就是這小子?”泰恩看著狄歐,那眼神不禁讓狄歐心裡一陣發緊。“你打算和這小子在一起,而拋棄我?”

“我們之間只是一時的衝動,都過去了,戈爾……都過去了。”蘭德說道。

“他根本就配不上你!”泰恩幾乎是在怒吼,“他會老,會死!他不能永遠和你在一起的!”

“我願意跟他一起衰老,直到生命的盡頭。”蘭德堅定的說道。

“不,你不能!”泰恩開始失控,他的精神失控的時候周圍的一切東西都會開始有所反應。傢俱開始顫抖,屋子裡突然來了莫名其妙的旋風,罐子突然破裂,裡面的牛奶灑了一地。最後,狄歐覺得整個屋子都在顫抖。

“戈爾,你冷靜一下,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蘭德開始有些擔心起來。

“不!還沒有!”泰恩聲嘶力竭的吼道,“你怎麼能……你怎麼能跟一個人類的男人在一起!告訴我!你和他之間都幹了些什麼?”泰恩發瘋似的抓住蘭德的肩膀搖晃著。

“放開她!把你的髒手拿開!”狄歐終於看不下去了,他站出來吼道。

泰恩回過頭來,那雙眼神中充滿了殺機,“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小崽子!”

“戈爾,不要……”沒等蘭德把話說完,泰恩就動手了。

沒有任何預兆,狄歐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覺得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太陽曆898年地球)

“你怎麼了?”艾米問道,完全沒有注意手中的茶已經冰涼。

“他被戈爾的精神攻擊直接命中,腦部受到嚴重損傷。能活下來就已經算他運氣了。”昆沙說。

“不是運氣,是她救了我。”狄歐看了看不遠處被封印在晶體中的蘭德的身體,“她把自己出賣給戈爾換來了我的命。而那也是戈爾的目的。”

“你說什麼!”艾米吃驚的看著狄歐。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當時戈爾把我打個半死,只剩下一口氣。而且還是嚴重的腦損傷。即使是蘭德也無法將我治好,他最多能救活我的命,但我會因此而成為植物人。腦損傷很嚴重,而唯一能進行腦修復手術的地方就只有聖域。蘭德為了讓我康復,答應了戈爾的條件,跟他回了聖域,但前提是要讓我到聖域去接受治療,並且不得對我造成任何傷害。”

“之後呢?”艾米問。

“之後,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在傳說中的聖域了。”狄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