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何意？”
趙錯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
“愛卿是認為自身屢立奇功才得到了母后的恩寵？”
永照帝說著又輕嘆了一口氣。
“還請聖上明言。”
他強行讓自己表面保持平靜，不過垂著的手卻不自覺地捏緊，心中有了絲彷徨失措。
“朕初見那日初見趙卿時不動聲色，但心裡卻是掀起了軒然大波，以為你一定是上天賜予危難中的大虞的救世福星。”
他以熱切的眼神看著趙錯，但是隨後又扼腕嘆息地搖頭，一臉痛心疾首地說道：
“狂喜之後朕又想到了母后, 立時明白了她為何對你恩寵，她老人家練的武學……”
趙小公爺聽到這裡心中已經隱約明白了他想說什麼了，原本還動盪的心情忽然平復，不過眼底卻蒙上了一層陰影。
“皇上不妨把話講得更明白些。”
他平靜地說道。
“朕的修為不及母後萬一，卻也能看出趙卿身懷我大虞國運，你覺得她會不知？”
永照帝終於將話挑明, 他誠懇地與趙錯對視著，說道：
“母後痴迷於武道, 練功出了岔子卻不自知，朕實在不忍愛卿你英年早逝才坦言相告。”
“陛下是說太后娘娘想害我？”
趙錯在他的注視下主動讓臉色逐漸變得僵硬。
“朕身為人子實在不該在背後說母後的不是啊……”
虞皇楚礽目露沉痛。
“依陛下之見我該如何是好？”
趙錯垂下視線說出了無奈而猶豫的話語。
“趙卿大可放心！只要朕還活著一天，絕不使你斷送了大好年華。”
他上前半步用力地握住了趙小公爺的手。
“皇上要我怎麼做？”
趙錯的語氣依然遲疑不決。
“朕親身來這淮南國的第一要務，就是平定蠢蠢欲動的七王，此事卻少不了鄭國公的支援。”
永照帝所說的話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他這分明是在謀反，但卻說得像是一心為公。
“朕希望愛卿能夠勸說鄭國公與吾一同建功立業。”
他終於圖窮匕見。
“這……”
趙錯低著頭似乎是在糾結。
“事成之後朕就該叫你父親為鄭王了。”
虞皇語氣柔和地在他的身前不緊不慢地說著。
“不過趙小公爺你卻不會成為小王爺，朕要封你為趙王，你趙家為大虞鞠躬盡瘁四百年當得一門雙王。”
“事關我趙家十幾口人的身家性命，臣一時間難以決斷，還請聖上給我一天的時間考慮。”
趙錯呼吸急促地站起身說道。
“正該如此。”
永照帝像是對他的反應感到滿意似的露出了笑容。
“趙卿你且回去做好打算，心中有了決斷可隨時來王宮見朕，方才的話永久有效。”
“臣先行告退了。”
趙錯行了一禮後轉身快步離去，他沒發現自己前腳才走, 一名藏身於青袍中的男子就走了出來。
“古先生。”
永照帝執弟子之禮拱手致意。
“他若是不願投誠，我抽出他身上的國運, 為聖上的大事再添一分勝算。”
青袍人輕描淡寫地對他說道。
“莫要隨意害人性命。”
楚礽笑容可親。
“趙小公爺若是不願便算了, 我們暫時把他留在淮南國就是，不應該把事情做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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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可莫要小看了這一朝氣運，其價不亞於一支十萬人大軍，這可是天命！”
“朕秉持大義自可讓天下臣民歸心，成大事者行大道，古來如此。”
永照帝一向隨和的語氣變得不容置疑。
……
“本王的貴客沒有讓你失望吧？”
等在院子外的淮南王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走出來的趙錯。
“晚輩明日還得再來叨擾大王。”
趙小公爺客氣地拱手說道。
“本王隨時歡迎。”
二人寒暄著向外邊走去，趙錯看到等在走廊入口的那身穿玄色齊胸襦裙的女子後心中松了口氣，加快腳步上前。
“暫且別過。”
他沒有和太后娘娘搭腔，與淮南王告別後，一直到離開王宮之前他都保持著沉默。
“娘娘還請立即給我一道懿旨，並送我到朝廷駐軍的營地，必須馬上調兵控制王宮！”
趙錯一上馬車，車輪子還沒動他就對著才摘下帷帽的照太后開口說道，語氣鄭重。
“你見到了什麼人？”
太后娘娘擰著秀氣的細眉，還不等他回話又湊上前在他身上摸索著，像是擔心分開這麼長時間他會受到什麼傷害。
“大虞永照皇帝楚礽。”
趙錯毫不猶豫地答道。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照晴嵐聽到他的話頓時一愣。
“永照帝已經拿下了淮南以及南疆，他希望我去勸我父親獻上江南，如此他便能夠以南方沃土為根基謀取天下。”
趙小公爺直接將對自己禮遇有加的虞皇賣得一乾二淨。
“呵！”
大虞太后在短暫的驚愕之後很快又冷笑著反應了過來。
“倒是本宮小瞧了這便宜兒子，竟然有魄力趁我南巡放權給他時跑到了淮南自立門戶, 還算有幾分楚室子孫的樣子。”
“還請娘娘早做決斷, 如今是扼殺永照帝的最好機會，不要讓他未來成了心腹大患。”
趙錯知道所有諸侯王都想要江南這塊魚米之鄉, 永照帝拉攏他不成肯定會找機會出兵，他不能讓事態到這一步。
“回到府邸後本宮寫一道懿旨，然後和你一同到駐軍營地，調兵誅殺了那亂臣賊子。”
他們說話間馬車已經停了下來，淮南王給趙錯安排的住處和王宮只隔了一條街，就是步行來回兩處也不要半刻鐘。
二人如常地走下馬車緩步回到了房內，沒有人發現他們在某個瞬間已經離開，打死永照帝也想不到母后在淮南國。
若非是有舉火者趙錯知道自己這次肯定是鬥不過楚礽。
“朝廷駐軍的軍營中定然有淮南王的眼線，聚兵的動靜瞞不過我那兒子，你取得兵權時候首先要封鎖營地禁止出入，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聚齊兵馬後直接以雷霆之勢殺向王宮。”
照太后帶著他來到了朝廷駐軍的營地後做著最後囑咐，因為情況緊急她都沒來得及問趙錯和永照帝具體說了什麼，這會若是換成別人她肯定不會輕易地交出能夠調兵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