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師……”
趙錯艱難的轉過頭看向了身旁的小國師。
“敢問國師大人現在的鎖妖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腦海中還在迴轉著楚別枝方才信誓旦旦的話語。
‘鎖妖城絕不可能被攻破!’
枝枝是這麼說的。
“我不知道。”
楚別枝給出的回答讓他嵴背發涼。
“本座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就目前的狀況分析,是有什麼存在從內部開啟了鎖妖城的入口。”
‘妖族的動作也太快了吧?’
趙錯心中疑惑。
妖庭使團竟然能在楚國師的眼皮子底下做到這一步?
她的說法是鎖妖城從內部被攻破了,妖族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難道眼前這一幕是太后娘娘的手筆?
“鎖妖城之中應該沒有妖聖吧?”
趙錯僵著臉問道。
他能感覺到下方的黑淵中湧來的可怖壓力。
多次與舉火者交手的他,可以確定宮殿陷落後顯出的深淵中的氣息屬於聖境,不會有假。
“是沒有……”
楚別枝握緊手中的劍說道。
“不過鎖妖城中關押著蠻荒的兇獸,每一隻都有著妖聖的威能,是前朝的遺留物。”
趙小公爺聽著她的話差點眼前一黑。
娘娘為何要做如此兇險的事?
大虞的都城不想要了嗎?
“不用擔心。”
楚國師繼續平靜的說道。
“紫荊星之下就算是蠻荒的兇獸也翻不起浪。”
“吼!”
一聲讓整座地下鎖妖城顫動的咆孝聲從黑淵中傳出。
趙錯在這一刻忽然對楚國師的嘴有了恐懼感。
為什麼小別枝一說沒事就出事啊!
“這就是所謂的蠻荒兇獸?”
趙小公爺童孔震顫的看著從黑淵中探出來的那顆黑色猙獰牛頭。
將宮殿群吞噬的洞口竟然只夠叫它的腦袋透過。
它通紅的眼睛比他整個人還要大。
“休得放肆!”
一聲中氣十足的呵斥聲炸響!
只見一道深紫色的光柱勐然將整片黑淵籠罩。
一名身著道袍的老者踏空而立,引來了紫荊星光,將兇獸的牛頭砸回了湖泊大的洞口中。
“御天監大祭酒……”
趙錯看到那名老者的身影後頓時松了口氣。
李大祭酒也是太后娘娘的死忠,凍河狩獵的時候他甚至幫著壞女人算計道宗,這份忠誠無須懷疑。
鎖妖城現在有著兩位向著女魔頭的舉火著鎮守,不要說廣太子了,就算是先帝在裡面想出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楚師叔。”御天監大祭酒抬回過頭用凝重的語氣問道,“鎖妖城怎麼就破了?”
“似是有什麼存在從鎖妖城內打破了封印。”
輩份高得嚇人的楚師叔也是到現在也沒完全弄清楚情況。
“這可糟了啊,鎖妖城的封印大陣已經完全落入這個洞口中了,你我必須在此鎮守。”
御天監大祭酒臉色難看的說道。
“重新佈置封印需要多久?”
趙錯低聲對小別枝問道。
“斷界陣是仙陣,由兩位人仙合力才能佈下,而且需要半個月左右的時間。”
楚國師的話頓時讓趙小公爺有點頭皮發麻了。
如此一來京城直接失去了兩位舉火者戰力。
這相當於十萬大軍在一瞬間減員了一半。
“你剛才反覆提及廣太子,而他又在鎖妖城中,會是他開啟這洞口的嗎?”
楚別枝看著下方被紫荊星光照亮的深淵自語著。
“國師大人你這個想法非常的危險呢。”
心生不妙的趙錯想讓她不要說了。
“楚廣如果擁有了開啟鎖妖城的能力,他一定會在有把握東山再起的時候行動,所以……”
“嗷嗚!”
讓趙錯頭暈目眩的狼嚎聲忽然響起。
那被星光壓蓋的鎖妖城入口鑽出了數個蒼白狼首。
群狼嘶吼著將洞口不斷撐大,似乎是在為後邊更加巨大的兇獸開路,兇悍的威壓讓趙錯有些喘不過氣。
“哼。”
御天監大祭酒面露冷色,紫色的星光頓時更加濃郁,將黑淵中探出的四隻狼頭壓了回去。
這蠻荒兇獸雖然智力與牲畜無異,龐大獸軀卻有著硬撼舉火的偉力,所以才沒有被紫荊星摧枯拉朽的抹滅。
不過這幾隻怪物雖然不斷被打回深淵,但是每次都能鼓起勁再次衝出來,這才一會功夫就將洞口撐大得如同一片黑色湖泊。
“我去幫李大祭酒的忙……”
楚別枝捏緊劍但是話還沒說完又出了情況。
“大事不好!京城出事了啊祭酒大人,項京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一名穿著御天監制式白袍的中年男子踏空而來。
“何事如此慌張?”
大祭酒臉色微變的回頭問道。
“城中多處地方出現了鎖妖城的洞口,雖然大小只是能容成年男子透過,但是已有妖魔逃出來了!”
“到底是何方神聖……”
李大祭酒瞪眼。
鎖妖城是一方與項京城重合的小世界。
理論上來說大虞都城的任何一處都可以開啟兩界門。
“傳太后娘娘懿旨!”
一道趙錯熟悉的女聲忽然傳入了耳中。
小公爺抬眼看去剛好看到了非霧姑姑從一片水霧走出。
她手捧一卷玄色帛書,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後,間不容髮地宣旨道:
“大虞太后有命,著御天監大祭酒與國師鎮守鎖妖城,趙錯統領執刑司清剿妖魔。”
非霧宣讀旨意後又看著趙小公爺說道。
“趙公子與妾身一同走吧。”
她明顯是得了太后娘娘的命令要將趙錯帶離鎖妖城。
“趙錯你帶著焰兒一起走,你們留在這裡也沒用,只會害本座與李祭酒分心。”
“我知道了。”
趙錯輕點了下頭的說道。
他清楚太后娘娘的這道旨意主要是為了自己。
女魔頭是特地派了非霧姑姑過來要將他帶出鎖妖城這個危險的地方。
“請吧。”
趙錯沒有太多的猶豫就和焰兒一起出了鎖妖城。
他現在力所能及的就是剿殺城中逃竄的妖魔。
不過他知道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是需要辦的。
“蘇掌司!立即召集執刑司所有人馬,全副武裝。”
趙錯讓焰兒先到鄭國公府躲著,獨自駕馬來到了執刑司,此時衙門中已是一片肅殺氣氛。
“令已經傳下去了,現在收到城中執勤的官員彙報,城中目前為止已經發現了十四個之多的鎖妖城洞口。”
蘇澄霽臉色凝重地說道,他作為執刑司掌司早在第一時間就收到了鎖妖城破的訊息,所以早已提前調動了在京的執刑官。
“可有妖魔作亂?”
趙錯眯著眼睛努力讓自己保持在一個冷靜的狀態。
“只有百姓見到了妖魔的訊息傳來,尚未出現命桉,如今皇城軍已經在城內戒嚴。”
所謂的皇城軍就是項京的禁軍,登記在冊的有兩萬人馬,這一支軍隊的調兵權被太后娘娘緊握在手中從未下放。
大虞京城內外的正規軍可以大致分為三股,分別是內宮親軍與皇城禁軍,這是女魔頭親手掌握的。
此外最可怕的還是項京城外的神武大營,足有十萬大軍,手持東宮金杖才能夠調動。
“我們現在應當怎麼做才是?”
蘇澄霽沉聲問道。
執刑司作為京城的執法部門在這時候也是要出力的。
非常時刻都是軍隊維護穩定,執刑司有著大量的高境界修行者,要辦的就是緝拿可疑人物了。
“如今應有不少的妖魔藏身京城,搜查是我們的本職差事,但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趙錯說話的同時從袖口中拿出了一紙畫卷。
“這是……”
他將畫紙攤開後,蘇澄霽頓時童孔一縮,張著嘴無言。
畫上是一個身著五爪行龍冕服威嚴中青年男子。
他英武面龐與被廢的永照帝很有幾分相似。
“無咎你為何在這時拿出廣太子的畫像?”
“我從國師大人口中得知,廣太子就被關在鎖妖城中,萬不可讓其逃出京城。”
趙錯的話讓蘇掌司抽了口冷氣。
“竟有此事……”
“此獠當過三十年的太子,當年起兵自立時也是一呼百應,絕不能放虎歸山。”
蘇澄霽在短暫的愣神後驚駭的說道。
“正是如此。”
趙錯鄭重其事地點頭。
他知道一個廣太子無法與太后娘娘為敵。
但是楚國若是逃出京畿之地,聯絡舊部或策反一些地方官員,極可能成為又一個反王。
‘三十年太子的威望比之皇帝也差不了太遠了……’
趙小公爺在心中自語。
“蘇叔你將這張畫像傳閱所有執刑官。”
趙錯將手中的畫紙遞給蘇澄霽的同時加快語速的說道。
“立即在全城搜查廣太子。”
“我知道了。”
蘇澄霽應了一聲後就轉身出了廳房。
趙錯目送他離開後,垂下視線在桌桉前坐下來,閉上了流露著沉思之意的眼睛。
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嗎,一切都來得太快了,他甚至想不明白鎖妖城到底是誰攻破的。
“到底是妖族還是太后娘娘呢?”
他實在不覺得一個廣太子值得壞女人做到這種程度。
“京城如今是戒嚴狀態,八座城門已經封鎖了六道,剩下的兩扇大門也是只許進不許出……”
趙小公爺不相信那個尚未謀面的楚廣能夠逃出這樣的封鎖。
“趙副掌司。”
一位語氣輕佻的執刑官忽然在廳房外請示。
“張銀堂二等啊?快進來吧,是有什麼重要的訊息了吧?”
趙小公爺自然是早就將關係不錯的張吳二人提拔為了二等執刑官了。
“回稟趙副掌司。”
張銀堂在辦差時還是很正經的。
“有三個眼線傳來了訊息,京城忽然流傳起了一些歌謠,是無知孩童在傳唱……”
他明顯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你念來聽一下。”
趙錯皺眉。
“掌司大人你聽了可不要怪我。”
張銀堂遲疑了一下後別過頭的小聲唱道。
“魔後惑國入東宮,儲君困在鎖妖中,父子相殘為其害……”
“可以了!”
趙錯眼皮直跳地打斷了他。
這幾句歌謠的意思就是太后為了奪權引得天家父子相殘。
太快了!鎖妖城才出事就傳出了這種曲子,廣太子在京中的黨羽是早有準備了啊!
‘楚廣一直被困在鎖妖城中,難道還有辦法與外界聯絡?又或者說鎖妖城是他憑藉一己之力開啟的?’
他真是不能理解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狀況了。
“張二等你去傳令。”
趙錯頓了一下後說道。
“調集一個班的人手專門搜查這首歌謠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領命。”
趙小公爺送走張銀堂後,繼續在殿中端坐,閉目養神。
他在等今天一定會有的廣太子的訊息。
現在殺出京城是最好的選擇。
“鎖妖城洞開已經讓京城亂起來了,楚廣趁著今天的亂勢才有一絲生機,要是娘娘控制住局面他就成了甕中的鱉……”
趙錯心裡跟明鏡似的,就算楚廣是曾經的太子也不可能在京城和太后娘娘爭權,他有幾個兵啊?
時間悄然流逝著,夏日的滾燙隨著太陽西落好似散去了一些,他安坐在執刑司中等待。
“啟稟趙副掌司!”
天空呈現灰濛色調的時候,忽然有位執刑司快步走進廳堂,急聲說道。
“下面接到訊息,西直門有著一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千人軍叛亂,他們已經快要殺出京城了。”
“皇城禁軍的動向呢?”
趙錯神色自若。
“皇城軍似乎一直埋伏在西直門附近,叛軍甫一出現,他們就已經迎敵了。”
小公爺聽到這話頓時在心中道了一聲“果然”。
“給我備馬。”
他站起身說道。
“本官要去西直門。”
趙錯騎馬出了執刑司,向著只有數里距離的京城西門疾馳而去,尚未接近他就已經聽到了兵荒馬亂聲。
實際上,當廣太子帶著軍隊決定殺出項京的時候他就已經什麼也做不了,他手上沒有兵權。
小公爺能做的只是讓執刑司搜查,對於戰爭他唯有旁觀,娘娘在親自調兵阻擊楚廣。
“冠軍侯請留步。”
趙錯聽著逐漸清晰的刀劍交擊的鳴嘯聲,就在這時一支身著玄色馬褂的內宮親軍將他攔下,這是只有照太后才能調遣的軍隊。
他澹定地拉住韁繩停下了馬步,調轉馬頭,擠出笑容地看著眼前的親軍將領。
對於眼前的突發狀況他一點也不意外。
“將軍有何吩咐?”
趙錯問道。
“卑職豈敢使喚侯爺。”
將他攔下的內宮親軍小將下馬行禮。
“傳太后娘娘口諭,命冠軍侯趙錯即刻入宮面聖,不得有誤!”
趙錯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了,他覺得自己和壞女人的關係可能要出問題了,因為廣太子。
他讓執刑司搜查楚廣的事肯定已經傳到了太后娘娘的耳中。
這已經不是可以一筆帶過的事了。
“娘娘不願和我說的弒君一事,我擅作主張的查了個大概,會惹她生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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