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億看著眼前這小子,心中亦是有些驚異。
明明數日之前第一次相遇時,這小子還只是個凡人而已,只不過幾日時間,竟已是練氣後期的修為。
當然在李億眼中,練氣後期與凡人也沒多大差別。
李億今日可是鬱悶得很。
明明經過這多日追求,那魚師妹已經對自己青眼有加。
眼見就要抱得美人歸了,到昨日魚師妹的態度卻是急轉而下,處處與自己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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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億多番打聽,才在琉光商閣打聽到,就是當日與自己起過爭執那小子,在魚師妹面前說了些風言風語。
此時在大街上遇到,李億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即不顧身後侍從勸阻,將王洱攔了下來。
“喲,這不是李師兄嗎,數日不見,近來可好?”
王洱見他那氣急敗壞的模樣,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是在這長安城中,任何人都不得隨意動手,是以王洱倒也不懼他,反倒嬉皮笑臉地迎了上去。
李億雖說天賦異稟,但終歸是一介斯文士子,從小家中詩書傳禮,此時雖然恨得牙癢癢,卻也罵不出那粗俗之語。
看著王洱如此客氣恭敬,一時竟是找不出來說辭。
僵持半晌,李億才狠狠道:“這位兄臺,你我不過萍水相逢,起過些微小爭執而已,按說你也反譏過了,又為何要在魚師妹面前搬弄口舌,詆譭於我?”
“李師兄這可是冤枉在下了,後邊就是琉光商閣,李師兄盡可前去打聽,在下當日只是說尊夫人性子要強,家中親戚又有些勢強,可沒有說過半句詆譭李師兄的話語。”
王洱不慌不忙,施施然說道。
二人聲音不小,街上行人發現有熱鬧可看,紛紛圍了上來。
“那不是國子學的李億嗎,聽說天資極高,有狀元之才,怎麼在大街上和人爭執起來了?”
李億在長安城名聲頗高,當即便有人認了出來。
李億心中更是氣憤,對方這話不就是明著說自己怕老婆、吃軟飯嗎。
不過人一多,李億便更要注意風度,當即朗聲道:“李某與家中娘子乃自小相識,琴瑟和諧,無須外人評議;與魚師妹則是一見鍾情,兩情相悅,日後自會給魚師妹一個名分,更容不得你一介外人來挑撥!”
李億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倒是博得周邊路人不少好感。
在這個世界,娶妻納妾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
李億才高,才子配佳人,倒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王洱前世對他感觀極差,搖頭道:“若是李師兄當真不懼內室,可以光明正大地娶魚姑娘過門,又怎會怕魚姑娘知道尊夫人性妒,而來質問責怪於我呢。”
場間路人聽著王洱的話,倒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李億聽著圍觀的路人議論紛紛,心中更是煩悶,聲音猛地提高了三分:“豎子安敢憑空汙衊!看你十七八歲也才練氣修為,只不過嫉我天資高,又妒我與魚師妹兩情相悅,竟是做出這般侮人清譽之事!”
王洱不禁嗤然一笑,這李億氣急敗壞之下,竟是開始胡亂安插由頭了。
李億看著王洱嘴角的笑意與輕蔑,更是氣得渾身發抖,當即揮手招過身後的侍從。
“裴安,將這個信口雌黃的狂妄之徒拿下!今日本公子便要將他送官查辦,判他個詆譭朝廷官員之罪!”
李億作為國子學的學子,自然算得上是官身,這般話語倒也不是無的放矢。
王洱倒是沒料到這李億真敢動手,看著步步逼近的高大侍從,心中倒也不慌。
身後有王方翼在呢。
這個節骨眼上,王方翼總不可能真看著自己被扭送官府吧。
“住手!”
眼見侍從就要動手,人群外卻是驀然傳來一道喝聲。
人群微動讓出條通道,幾道身影緩緩走進場中。.
王洱定睛看去,正是昨日去自己飯館煮鹿肉湯那次子四人組。
“李師兄好大的威風啊,居然在此以勢欺壓一名練氣期修士,當真是讓杜某刮目相看。”
杜荷率先開口,作為四人組中的智力與交涉擔當,一出口便是刻薄無比。
幾人都是國子學的學子,自然是認識的。
李億自視甚高,總愛標榜自己是憑天資努力才達到如今地位,心中一貫看不上杜荷這種靠著家族萌陰,才能勉強與自己同坐之人。
此時見幾人來者不善,也懶得給好臉色,當即憤然道:“這個小子先是詆譭於我,而後更是辱及家妻,幾位莫非要多管閒事?!”
來的幾人心氣也不低,也看不上李億這種出身普通,靠著攀附裴家、吃裴家軟飯才能進入國子學的人。
“李億,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想要綁我永興學院之人,可是未將我永興學院放在眼中?”魏叔瑜聞言朗聲說道。
永興學院的大廚,自然也算是永興學院的人。
李億哪能想到,這個前幾天還是一介凡人的小子,幾天不見居然成了永興學院的學子,心中頓時生出了些退意。
只是這時候這麼多人看著,李億也不好直接認慫,只能硬撐著道:“莫非永興學院的學子,便能汙我清譽?辱我髮妻?魏兄今日只怕要給李某一個交代!”
李億口中兀自強硬,卻是不再提起送官查辦之事,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只要魏叔瑜稍稍鬆些口,此事也就算了。
那房遺愛卻是笑出了聲,道:“看來你和你家老丈人,關係也不怎麼樣啊,裴司空居然連這般大事都沒告訴你?你面前的……”
話還未說完,房遺愛便感覺自己袍袖被旁邊的長孫渙扯了一扯,這才發覺自己差點說漏了嘴,頓時閉嘴不再說話。
杜荷趕緊接過話茬,道:“你對面這位王掌櫃,與魏大人、長孫大人皆是同輩相交,便是我們幾人遇上,也得以晚輩自稱,阿渙與叔瑜就在此處,不信你可以自己問問。”
長孫渙和魏叔瑜趕緊點頭配合,杜荷又繼續道:“無論是從我們算起,還是從裴司空那輩算起,王掌櫃都該是你的長輩。
“我大唐以禮傳家,長輩訓話,你這個做晚輩的自受著便是,如今你竟是不顧長幼尊卑,欲要以下犯上,可是要壞我大唐綱倫,丟盡我國子學的臉面?!”
杜荷自然不會與他客氣,一頂大帽子就壓了上去。
李億自家老丈人雖是司空,卻也只是個虛職,他自身更只是個外婿,平日哪裡接觸得到魏徵長孫無忌這種重臣。
此時被杜荷唬得一愣一愣的,李億一時也判斷不清其中真假,只被氣得面色鐵青。
“走!”
思忖片刻,李億雙手一甩,竟是徑直轉身離去。
房遺愛見他轉身,趕緊大聲呼喊道:“李師兄你連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嗎?在長輩面前這麼沒大沒小,當真是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