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青年徑直朝著自己這邊走來,王洱才確認他先前是在喊自己。
雖說心上有些疑惑,卻也依著禮制拱了拱手,出聲問道:“不知這位兄臺如何稱呼?找王某有何事?”
對面那綠衫青年亦是抱拳還禮,朗聲道:“在下王俞褚,受摯友所託,專程來給王掌櫃送一封信。”
那王俞褚說著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封薄薄的信封,直接遞到王洱手中。
見王洱接過信封,王俞褚再一拱手,道:“在下今日出來的匆忙,家中還有些事,便不多陪了。”
不等王洱反應過來,王俞褚竟是徑直轉身,步子頗有些匆忙地沿著來路返回,轉眼便消失在樓梯拐角。
王洱看著這來去匆匆的青年,不禁一臉懵逼。
正思忖著,小廝已經將符包好,裝在個紙袋中,向著這邊走過來。
王洱趕緊將信封收入懷裡,這時候也沒有心思再在這裡閒逛,接過紙袋付出二十枚上品靈石,徑直向外走去。
回到西遊軒中,也不知是誰下了命令,店內店外的官兵都已經撤去,三顆人頭也已經被人收走。
店中只剩下仲毅一人,正蹲在地上,拿著塊溼抹布使勁擦拭地上殘留的血跡。
王洱也不去理他,順手找張木凳坐下,將懷中信封拿出拆開。
裡邊只有薄薄一張白紙,輕輕抽出,其上竟是空無一字,只隨意畫著三個有些粗糙的奇怪符號,便似小孩子的信手塗鴉一般。
王洱心中不禁更加疑惑,這信封可是指名道姓送到自己手中的,萬無送錯的可能。
“掌……掌櫃的……”
王洱埋頭苦思,卻是不知仲毅何時已經湊到身後。
稍稍扭頭,便看見仲毅那一臉撞鬼的驚悚表情,簡直比早上看見人頭時候還要驚懼。
王洱見他這幅表情,不禁急忙出聲問道:“怎麼,老仲你認識這上邊畫的是些什麼?”
仲毅咽了口口水,抬手指著最上方的一副圖案,緩緩說道:“你看這幅鐮刀圖,便代表著長安城中最心狠手辣的殺手之一長鐮鬼。不過直到今天,都還無人知曉這長鐮鬼究竟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團伙。在這長安城中,只要被長鐮鬼盯上的人,無論是家財萬貫的富商,還是修為高深的遊俠,還沒有過失敗的記錄。”
“旁邊這朵梅花,通常便是代指梅三娘;這只老鼠,便是陰蝕鼠了。這三個人,可都是長安城中一等一的殺手刺客。除了有官職在身,受著長安九轉大陣庇護之人,號稱無人不可殺!除了那傳說中的第一殺手,便數他們三個最未可怖了。”
說到此處,仲毅心中不禁有些發虛,縮著脖子朝著四周看了一圈,才又繼續說道:“掌櫃的,你這封信是從哪得來的啊?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王洱聽完他的介紹,心中亦是有些堵得慌。
聯想著先前李淵說過的話,現在情況已經很明顯了,有人花錢僱傭殺手,想要對自己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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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嫌疑最大的,自然便是那齊雲寨,他們不願親身涉險進入長安,僱兇下手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只是那專程跑來傳信提醒的王俞褚,又該是何人?
這件事情,就連喜公公和李淵的人都沒有察覺,不然怎麼也會提示自己一番。
而那王俞褚不僅知曉了齊雲寨的計策,就連他們找了哪些殺手,都好像是瞭如指掌,實在是非同一般。
只是任憑王洱想破腦袋,卻也想不出,自己何時結識了這麼一位朋友。
與此同時,王楚羽信步正走在和平坊的巷道之上,面上亦是如清晨那般愉悅。
王楚羽手中還挎著個小布包,布包不過胡亂紮起,並未刻意捂緊。
隨著王楚羽腳步起落之間,一抹淡綠在布包縫隙之間時隱時現。
到得自家門外,王楚羽卻是不敢再從大門進入,而是溜到院後一處低矮之處,腳上用勁,雙手一撐,便翻過牆去。
“回來了?”
雙腳剛剛落地,一道威嚴聲音便傳了出來。
王楚羽見行蹤敗露,也只能放鬆身形,邊拍手上灰塵邊說道:“二叔,你不是出門去幫張二伯殺牛去了嗎,怎麼回來得這般早。”
“哼,你這點道行都是我一手教出來,我又哪會看不出桌上信封被人動過!”
那中年男子冷哼一聲,又繼續說道:“今早才剛和你說過,如今朝廷命官遇害,長安城中查審得緊,讓你少出些門。你呢?應得倒是勤快,轉眼便又不見了人影。”
王楚羽聞言訕笑一聲,說道:“二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今日才專程給了那王掌櫃一個交代,總不能晚上就看著他死掉吧?再說那齊雲寨也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二叔你不是也說過,當年我們家遇害,那齊雲寨也脫不了干係,依我看二叔你也該少與他們來往。”
中年男子聽他語氣,對於自己已經絲毫不懼,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當年那個襁褓中的小小嬰孩,如今也已成長為元嬰境界的大高手了,遠遠超出那些個什麼學院中的天才俊傑。
何況這孩子手中還持著那般秘寶,如今便是自己,在這長安城中也不敢說能穩勝於他。
無奈之下,中年男子也只得深嘆口氣,走到院中一方石凳上坐下,緩緩說道:“二叔知道,青年人嘛,心中嚮往仗劍江湖,行俠仗義,也是無可厚非。何況以你之資質,若不是受了大難,隱姓埋名,這長安城中哪個比得過你。這麼多年,你過得也確實是有些壓抑。”
“只是你也知道,我們家的仇敵地位實在太高,高到幾近不敢直視。便是蟄伏佈局這般多年,二叔依舊看不出有絲毫希望。如今若說還有什麼轉機,那便都該應在你身上了,若是你出了什麼事,二叔便是到得地府之下,又要如何向祖宗交差。”
說到此處,中年男子面上也不禁露出幾分寂寥。
王楚羽見得二叔表情嚴肅,也不敢再像先前那般隨意,張張嘴卻又想不出該說什麼,只能低頭不語。
中年男子見他這幅模樣,也只能再嘆口氣,說道:“罷了,此事就到此為止,這些日子你不許再隨意出門。作為交換,我不會對那小掌櫃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