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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人類最鋒利的武器並非只有冷冰冰的外物

回過神的莫里清楚殘酷的現實不是用一句輕飄飄的誓就可以改變的,伊桑偷偷的看了在不遠處一塊用木板和繩子草草拼湊的平臺上捲曲著的兩個人。他知道如果讓那兩個人發現伊洛蒂現在的情況,可能他們就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至少在伊桑看來,誓言這東西只有在力量相互平衡的時候才會真的有效,而如今在他看來,女海盜已經喪失了捍衛誓言的力量....

他四處找尋了一番,但最終卻不得不從自己的身上撕下一截袖子,悄悄探身用海水沾溼搭在伊洛蒂歪著的額頭上,伊洛蒂滾燙的肌膚讓一度讓他覺得觸手所及的四周有些涼,而這時候他木板上傳來那個自稱法蘭托爾的梅列格的聲音。

“我想該是輪到我到桶裡去的時候了。”

說著,隨著踏落木架的聲音,梅列格攀到了木桶的邊上。

“請讓她多呆一會吧,”伊桑最終還是決定無奈的向其坦白,因為現如今他所能倚重的只有自己的語言,也許在這個時候這種力量是最笨拙無力的,但莫里並沒有輕易的放棄,他回過頭看著那個男人,滿臉苦澀的道:“她病了...”

月光下,梅列格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這讓伊桑突然意識到這個人也似乎並不健康,只不過他身體裡似乎有著一種無窮的力量在支撐著這具似乎已經病得不輕的身體,也許就是他所執著的某種信念、亦或是虔誠的信仰

“必須保持她的體溫。”伊桑脫下上衣用力檸了檸搭在伊洛蒂的身上,然後讓並沒有到時間的自己先一步緩慢的爬出木桶,這時候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顯得很重,這讓他覺得很害怕,如果自己也病倒,那可真的一切都完了。

梅列格看著半伏在水裡想要往浮板上掙扎挪動的伊桑,無聲的嘆了口氣爬上了木桶。在這無窮盡的海上,人的弱小終於徹底暴露了出來,但人性中的純善與邪惡也被淋漓盡致的暴露展現出來,這個年輕的大男孩身上也許瀰漫著絲絲的古怪,但是他的心卻是四人之中最質樸、善良的...

“蠢貨,這個海盜如果死了,對我們不是都有好處嗎?”梅列格看著伊桑,帶著有些複雜的神色,用一種誘惑的腔調低聲的說道:“你不想活下去嗎?還是怕違反誓言,可是如果她得病死了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你不會有任何責任,我們也不會有任何的連帶責任,就連見證我們誓言的神靈都挑不出一絲懲罰的藉口...”

“可我的良心會懲罰我,”伊桑緩慢的喘息著,夜晚的寒冷和梅列格的誘惑一起騷擾著他。有那麼一陣他甚至以為自己會同意這個建議,但脫口而出的卻是另一句話:“有時候懲罰並非只來自與外界,還有我們自己的內心...”

“但這一切真的比活著更加的重要麼?”梅列格微微的愣了一下神,他若有所思的望著眼前的這位年輕的大男孩,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將視線別到一邊去,語氣平淡的質問著:“亦或者說你能代表神靈的意志...?”

伊桑凝視著眼前突然有些躊躇的男人,他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會將視線扭到別處,亦或是有閃躲自己的意思,但男人表現出來的平淡語氣讓自己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了對方內心的一絲軟弱,這應該是位有故事的人,他也並非冷血無情之輩,這同時也讓伊桑看到了說服對方的期望...

“我只代表我自己..”伊桑小心的收縮了一下身子,他更清楚如果在這個時候,如果這個男人突然暴起,自己也只有束手待命的結果了。但他也清楚,人類最鋒利的武器並非只有冷冰冰的外物,還有語言,這是一種能直抵心靈的情感共鳴進攻方式,能讓人轉換陣營、反目為仇,也能讓人萬眾一心...

不過,在這個危險的時候,他多少還是騰起了一絲無奈,自己能依靠的竟然只有這般蒼白無力的東西了,但這並未讓他輕易的放棄,他儘量的柔和自己的語言:“所謂的神靈的意志不就在我們的心中麼,他給了我們一顆明辨是非的心,來稱量世間的對錯,遵從內心的最樸質的心念,才是我們對神靈最大的敬意,而所謂的借神意判人,也不過是透過心靈的力量來彰顯而已...”

“你說什麼……神意審判人,透過心靈的力量來彰顯...?”梅列格露出詫異的表情,他一時間無法理解這句話更深層的意思,而是皺著眉頭,清微的反駁道:“你難道認為神靈的審判是由人來實行的嗎?也許我應該說你這是對神靈們的贖瀆...”

“也許吧,隨便你怎麼理解,但我知道我們不應該隨意的放棄一位和我們一起盟過誓言的人的生命,一旦這個罪惡的大門被開啟,誓言的規則將會出現漏洞,這將會給我們帶來更大的考驗,我不想在臨死之前還要遭受心靈的煎熬...”伊桑立刻轉換了話頭敷衍著,他不知道自己這些胡說八道是不是能夠緩解這個看起來行為古怪的光明神虔誠的信徒,不過至少從他並不激烈的口吻來看,自己暫時是不會被他怎麼樣了。

不過想起來這個病懨懨的男人在索拉塔號上展現的那種強悍的戰鬥能力,伊桑就不由自主的把他和自己曾經看到過的一些小說裡的主人公相提並論,而那些人物其實往往就是不可理喻、和逆天的代名詞,至少從這傢伙的頑強的生命力中就能夠窺視出一二...

就在伊桑暗暗為過了一關而松了口氣的時候,一直半昏迷的伊洛蒂突然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她喘息著抬起頭,不過其實她什麼都沒看到,高燒已經讓她的視線一片模糊,眼前混亂的影子只讓她一陣噁心。然後她立刻大口的嘔吐起來。

“這樣她會脫水的。”伊桑掙到桶邊拍打著她的後背,可從她身上傳來的熱氣卻說明著病情的危險“如果不能保持身體的溫度和適宜的水份,她真的會死的……”

“你說什麼?脫水?體溫...”梅列格奇怪的看著這個年輕人,他不知道這個看上去還是個孩子的年輕人怎麼會總是說些古怪的話,不過他也不去過於深究,畢竟誰都會有一些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但大男孩嘴裡提到的水卻讓他不得不警惕起來,他下意識的護住了拴在腰上的水袋,搖著腦袋道:“我知道她需要幫助,但誰也別想讓我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伊桑用碎木塊在伊洛蒂身體四周架起來,然後又艱難的用幾塊破碎的船帆把她和所依靠的木桶四周包起,這樣至少可以幫助她抵擋一些寒冷,然後他解下女海盜身上的水袋,但讓伊桑失望的是裡面已然空空如也,微微的掙扎了一下之後,伊桑掏出了自己的水袋,將為數不多的淡水緩緩的倒入了一些進入了對方的口腔之中,這並非自己吝嗇,而是他清楚對方這個時候、這樣的狀態不易給水太多,不然還會吐出來的...

接下來就沒有什麼他可以做的了,這裡的物質極度的匱乏,她是否能夠存活下去,也許真的要完全依仗神靈的保佑,亦或是冥冥中命運的安排了。

這個時候,伊桑沒有察覺所謂風浪並沒有完全平息下來,早已經注視他很久的藍道曼早已經醒過來,並已經向著他靠攏了過來。所以當他終於現危險的時候,藍道曼手裡的短刀已經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為什麼要救這個女人?”藍道曼被海水浸泡得有些白的手裡緊攥的短刀微微顫抖,他的聲音同樣沙啞顫抖,不過那是因為長時間沒有飲用淡水和被海風吹的,以至他現在的咽喉疼的就要炸開,以至於在他威脅伊桑的同時,還在盯著莫里腰上拴著的水袋:“你不知道她死了我們就可能多一份活的機會嗎?!”

“知道..”伊桑緊張的咽了口唾沫,他不知道在這奴隸販子的眼中,所謂的誓言究竟有多大的約束力,但他清楚只要自己稍稍的露出一點怯懦,對方的刀子也許就會從自己的喉嚨滑過,所以他他儘量用平靜的語氣道:“但我並不想因此而毀諾,這樣的開端,也許會將我們所有的人都推進地獄...。”

“地獄?該死的,我覺得我現在就在地獄中掙扎,所以也許你應該走在前面給我們探探路...”藍道曼憤怒的壓下短刀,可接著就立刻停住了將要持續的動作。

一直看著他們的梅列格突然撲到兩人身邊,乾瘦卻有力的手臂橫過藍道曼的胳膊,彎曲的手指狠狠按在他脖頸一塊突出的喉骨上。隨即藍道曼覺得自己就象條被抽走水份的魚般呼吸困難,甚至連握在手裡的刀都抓不住了。

“如果你再象條瘋狗似的亂叫,我就把你捆在木頭上,順著海風與海浪隨意的漂到什麼地方去。”

“你要違反誓言嗎?!”藍道曼歇斯底里的喊著,他驚恐的發現自己的性命如今掌握在別人手裡,處於求生的本能他試圖用語言抗爭,但這個時候他顯然已經忘記了自己差點就成為了眾人中第一個誓言的違反者。

帶著些許鄙視目光的梅列格冷笑了一聲,譏諷道:“父神在上,我竟然相信一位卑劣的奴隸販子、一位只會向金錢與利益俯首帖耳偽信徒的誓言,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出局了”

看著藍道曼露出濃烈的驚恐與絕望的表情,梅列格將對方狠狠的甩到了一邊的海水中,將其掉落在木桶邊緣的短刀遞給了楞然中的莫里,隨即伸手一指,向正在海水中撲騰的藍道曼警告道:“我不會殺了你,但這個木桶不再有你乘坐的位置,從現在開始,你只有哪兒...”

看到梅列格冷酷的表情,還有默然的伊桑,再望一眼其所指的剛才所待的浮板,心悸有餘的藍道曼最終保持了沉默,不過他的心中還是在不停、重複的吶喊:“這不公平...”。

隨即他將視線投向了剛才被自己威脅的大男孩,在他看來,這個有著荒誕際遇的‘父神的寵兒’,雖然面色依舊淡然,但這一連串的遭遇,卻在其心中留下了更濃烈的陰影,他不由自主的抬頭向天空中望了望,心中卻在不由自主的吶喊道:“父神啊,你一直在注視著他對麼?你卑微的僕人乞求你不要轉移視線...”

回過神的藍道曼敏銳的察覺到了大男孩憐憫的神色中夾雜著的譏諷,這讓奴隸販子不可抑制的恐懼起來,他悲觀的預想到對方也許會在下一刻成為可能會讓自己送命的災星,但這一切又能怪誰呢....

隨著東方一絲微紅的升起,難耐的夜晚終於在猜忌,不安,焦慮和無助的期待中度過了。可是奮力掙扎的眾人依然沒有看到期盼中的陸地,眼睛所見之處,完全被令人絕望的海水籠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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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原本陰冷的氣息侵蝕著所有人的皮膚,而伊洛蒂的病情卻沒有隨著越來越明亮的天空好起來。

這個時候即使是伊桑也在心底出現了動搖,自己的那份不多的淡水已經全部在那個女海盜的身上耗完,看著臉色蒼白,嘴唇已經乾裂的出現黑色血痂的伊洛蒂,苟活的慾望再次騰起的伊桑也開始在背叛與堅持遊弋起來。

當堅持與希望變得毫無意義的時候,放棄就成了不可避免的選擇,特別是當這種選擇還牽扯到三個人的生存時候,這讓他再次不可避免的陷入了人性的掙扎中..

“父神會原諒我們的行為,你們不這麼認為嗎?”趴浮在用繩索連結在木桶上的浮板上藍道曼始終在注視著伊桑,他敏銳的察覺到伊桑露出逐漸的不安與猶豫,還有那麼一絲開始瀰漫起來的絕望,籌措了一會兒後的他才小心翼翼的慫恿著:“你不用覺得自己良心過不去,這個狀態的她已然熬不了多久了,人總是要死的不是麼,這是誰也擺脫不了的命運,這和她是不是卡爾菲沒關係,更和我們沒關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