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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搭訕

利哥斯坦開始艱難的把已經粘在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就在他剛剛解開衣服的紐扣時他剛好看到一個年輕女人端著個陶瓷盆穿過一堵小門走了過去。

午後的陽光把那女人身影在地上拖出了一個狹長的影子,當看到水池裡看著她出神的利哥斯坦之後,那年輕女人好像先是一愣,隨著嘴角劃過一絲似乎嘲諷的笑容,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小門的裡面。

看著消失在甬道裡的伊洛蒂的側影,利哥斯坦慢慢停下瞭解衣服的動作,他呆呆的站在水池中間,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自言自語的說了句:“可真是個漂亮的女人。”

當利哥斯坦進入羅克馬堡壘的時候,德澤爾正站在堡壘的一個塔樓的窗邊向下看著他。不過在他看著下面進入堡壘的利哥斯坦的時候,在他的身後,半靠在一張草毯上的納斯蒂娜夫人伯爵夫人也正臉色微紅的看著自己的丈夫。

她半靠半躺的倚在草毯的大抱枕上,隨意穿上的衣服掩蓋住了自己的軀體帶著懶散的神色看著自己的丈夫

“父神在上,這一路上我受夠了這個讓人討厭的利哥斯坦,”德澤爾不愉的轉過身,他對那個陰魂不散的跟著自己並時不時督促自己的貴族有著說不出的厭惡:“大概整個撒哈拉也找不出一個比他還頑固的人了,甚至可能比撒哈拉都城的城牆還堅實。”

聽著丈夫的抱怨,伯爵夫人好笑的眨了眨眼睛:“也許葛磁就是因為這個才把他當成自己的得力夥伴吧,但不可否認整個撒哈拉都承認利哥斯坦是個勇敢的騎士、虔誠的教徒。”

“但這也恰恰的佐證了他也是個頑固到家的混蛋。”德澤爾走到妻子面前,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妻子的臉頰:“從這點上看,納斯蒂娜,他和你那個令人討厭的堂兄很相似,也我可以把他們歸類成一類人”

“大人,請不要這麼說,我相信這只是你的偏見”伯爵夫人有些不快的把頭稍微向後靠了靠,溫言的反駁道:“要知道克里特是格爾麗的丈夫,是我家族裡和我關係最好的人,而且這一次多虧了他的幫襯,他還幫了我和你的兒子。”

“的確,我可不認為自己是個混蛋,其實在這方面,我對他還是很感激的,只要他不是總抱著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或總是用撒哈拉之王那種他承擔不起的傲慢面對我就行。”伯爵大人神色有些複雜的說道

“難道你和克里特就不能相互體諒一些嗎?你們可都是我至親的人啊”伯爵夫人為難的看著丈夫,她實在不理解為什麼丈夫和自己的堂兄會這麼相互討厭,甚至看那樣子,德澤爾對梅列格的厭惡並不比對利哥斯坦少太多。

“我們不說這些了,親愛的夫人,我很欣賞你試圖彌補我和你堂兄之間裂痕所付出的努力,可是作為你的丈夫和保護人,我不得不請你稍微注意一下你的儀容。”德澤爾帶著些許曖昧的笑意,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伯爵夫人的衣領,這個時候納斯蒂娜夫人才現自己長裙前襟的絲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鬆開。

“是的,爵爺。”納斯蒂娜夫人的臉一下羞紅了,她有些狼狽的把衣服前襟整理好,然後歉疚的向德澤爾鞠躬:“請原諒我的失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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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哥斯坦站在房門前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然後對跟隨在旁邊的侍從---摩爾擺了擺手。看到主人的示意,摩爾立刻會意,並走上前去,用十分合適的手勁輕輕拍了拍房門正中間的門環。隨著一聲吱呀的響聲,利哥斯坦看到那個在水池邊見到過的年輕女人開啟了房門。

“薩地赫的領主,撒哈拉王國榮耀貴族,第一個響應康賽迪國王的家族騎士,勇敢、虔誠的利哥斯坦伯爵大人前來拜會法蘭托爾的易爾拓的梅列格*里昂子爵。”

摩爾如同唱歌般的大段通告讓站在門口的伊洛蒂一陣愣,她有些好笑的看著眼前這個不久前還狼狽不堪,此時卻象一隻孔雀似的顯擺著主人那一大串讓人記不住的稱號的僕人。直到明顯的譏笑眼神讓摩爾開始覺得全身難受,她才轉過身向著房間裡簡短的說了句:“大人,薩地赫的利哥斯坦來了。”

一陣壓抑的咳嗽從房間裡傳出來,撇了一眼伊洛蒂的利哥斯坦尋著聲音看去,看到一個雖然外表健壯,但是卻明顯透著一絲病容的人正試圖從床上坐起來,那個他曾經在野外見到,而且在進入堡壘之後就有所耳聞的侍從正給那個用一個厚實的靠墊蹌起身子。

“大人,請原諒我的失禮”梅列格儘量讓自己的儀態顯得莊重,貴族的自尊和個人的倔強讓他無法容忍自己有什麼讓人看不起的地方。

“請隨意些,子爵,你需要休養”利哥斯坦在進門時深深看了伊洛蒂一眼之後立刻走到床前,他伸手阻止住梅列格的動作,然後又向他微微點頭致意:“但我不得不來叨擾,請接受我的感謝,子爵。我向你在對敵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深夜出堡支援表示不勝感謝,請接受我的致意。”

“不..不,大人,我只是很愚蠢在外面轉了一夜然後就被人抬回了羅克馬。”梅列格自我嘲笑著否認著,倔強的性格讓他不能接受他認為自己不配得到的榮譽,一股雖然潦倒卻始終支援著他的驕傲,讓他對面前這人的稱讚,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莫名刺耳:“不過我的侍從為我完成了我沒做到的事,據說,他甚至還幫助德澤爾伯爵俘獲了魯博漢達的妹妹?是這樣的嗎?”

梅列格故意的回頭看看伊桑,儘管他早已經知道生了什麼,甚至從伊桑嘴裡也聽說了他把自己的榮譽奉獻給德澤爾的經過。儘管伊桑並沒有告訴他自己究竟是什麼原因才會這麼做,而只是說看到當時的德澤爾的勇敢而受到了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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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神在上,這些不過是我的職責所在,我當時就是要帶人出去支援的,這是我的本份,並不需要你放在心上,大人。”伊桑看上去毫不在意的回應著,他這個時候想的根本不是眼前這個人,恰恰,他鬱悶的是為什麼怎麼看都怎麼不象傳說中的利哥斯坦。

他想的,是當他告訴梅列格自己因為莽撞隨意的把珍貴的【光明使徒的右手】守護的榮譽奉獻給德澤爾的時候,梅列格臉上出現的那一絲先是驚訝,然後卻透著恍惚般的釋然的神態,還有就是接下來梅列格說的一句感慨:“這也許就是父神為你編織的命運之路,也許這條道路上不乏荊棘,但命運不都是這般讓人坎坷麼。”

“不得不說,子爵,你有個很不錯的侍從。”利哥斯坦看著伊桑先是皺了皺眉,然後儘量用清淡的口氣說著話,他對這個在路上逐漸聽人說到的所謂的【光明使徒的右手】的守護者從開始就毫無好感,甚至他覺得這個人和當年那個自稱尋找到了【光明使徒的右手】的冒牌貨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儘管多年來還從沒有人敢於質疑【光明使徒的右手】的真實性,可幾乎卻沒有人肯承認那個現【光明使徒的右手】的人的可靠。於是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人們越是對【光明使徒的右手】頂禮膜拜,越是對它的現嗤之以鼻,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裡,教廷的典籍裡直接否認這個人的存在!

而現在,隱秘多年的聖器----【光明使徒的右手】終於出現了,而且是在有著顯赫聲望的斯爾泰歌德的德澤爾的家族裡,這不能不讓屬於葛磁一派的巴里產生一股可怕的危機感。

想到原本就因為和現任國王康賽迪五世的繼父萊爾特丹*朱特公爵氣味相投而變得勢力巨大的葛磁德,如果再成為【光明使徒的右手】擁有的巨大影響力,利哥斯坦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這一派的勢力在撒哈拉的搖搖欲墜和接踵而來的可怕打擊。

至於眼前這個小侍從,利哥斯坦打心眼裡沒有正視過他,同時對這個居然能夠牽引出聖器展現出神蹟的小家夥,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甚至他覺得那些關於守護【光明使徒的右手】的神蹟也不過是人云亦云的造謠和胡言亂語。

可是,他卻不能不擔心這個毫不起眼的小人物會成為萊爾特丹*朱特公爵和德澤爾手裡一枚重要的棋子,畢竟神眷者和【光明使徒的右手】的守護者這樣的名號對虔誠的教徒們來說是擁有巨大影響和誘惑的。

就在利哥斯坦的心裡不住胡思亂想的時候,伊桑也在仔細的觀察他。因為頭天夜晚的模糊看不清楚,他現在對眼前的利哥斯坦終於有了些更細緻的認識。

一頭亂糟糟的灰色裡透著花白的頭,一把顯然因為剛剛洗過還夾帶著水珠的溼漉漉的鬍子,在他的臉龐上完全找不到任何和英俊挨邊的五官,如果說這個人還有點想象中利哥斯坦的影子,那就是他的眼睛,準確的說是眼神,這個人有一雙很堅定的或說從某種程度上講和梅列格一樣固執的眼睛。

“父神在上,我的說您過獎了,大人”梅列格聽到利哥斯坦的讚揚,眼睛裡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一絲得意,可接著他就變得嚴肅起來,他將視線投向了立在自己床邊的伊桑,然後又看看對面的利哥斯坦,隨後用一種很認真甚至是在敘述一件肯定會生的事情的口氣堅定的說:“我可以肯定這個侍從,他不會在我身邊呆太久的,雖然他現在是我的侍從,但我相信父神定然給他安排了一條我走不了、也給不了他的道路。”

聽著梅列格這樣的肯定語氣,利哥斯坦有些說不出的彆扭,這讓他豁然覺得呆在這個房間裡實在不舒服。而且說起來,他到這裡來拜訪的真正原因也不只是想表示感謝和見見這個傳說中的【光明使徒的右手】守護者,所以在接下來簡單而客套的交談之後沒多久,他就藉機告辭了。

在經過梅列格因為行動不便再三道歉之後,伊桑代替梅列格把利哥斯坦送到了房間門口。可是就在他看著利哥斯坦逐漸走遠,要轉身進入房間的時候,剛剛從新打了一盆熱水的伊洛蒂正從走廊的盡頭走來。

就在這時,伊桑看到已經離開的利哥斯坦突然奇怪的轉了回來,然後他就聽到這位薩地赫的領主大人說了一句前世不知聽過多少次,堪稱老掉牙的搭訕、撩妹的臺詞:“小姐,我們以前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呀?”

伊桑翹起嘴角、歪著頭看著走廊裡發生的事,他覺得眼前這一幕實在眼熟。有那麼一陣,他甚至覺得自己看到的是出很拙劣的花花公子邂逅美女的鬧劇。

出乎伊桑意料的是,當被攔住的伊洛蒂看到眼前的利哥斯坦的時候,她的臉上並沒有出現他預料中的憤怒或是譏諷,她很謹慎的低下頭,然後用伊桑從沒見她使用過的恭敬的聲音小心的說:“請見諒,大人,可惜我並沒有認識您這樣的高貴騎士的機會。”

說完,伊洛蒂立刻端著水盆順著走廊向梅列格的房間走去。在她身後,若有所思的利哥斯坦看著離去的伊洛蒂,楞了好一陣,才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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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在伯爵夫人的要求下,德澤爾終於在當天傍晚答應納斯蒂娜夫人前去看望梅列格。

在已經顯得昏暗的房間裡點著的羊油燈在晚風中輕輕搖曳著,照在梅列格病態的臉上顯得有些陰晴不定。

在伊桑退出房間之後,德澤爾站在梅列格的面前,看著眼前聽說自己的到來立刻倔強的堅持站起來的騎士。

“我是否應該稱呼你為法蘭托爾的易爾拓的梅列格*里昂子爵呢?”德澤爾神態悠然的對梅列格道:“或說我還是應該稱呼你克里特?”

“嗯哼,請叫我子爵,伯爵大人。”梅列格面無表情的回應著德澤爾的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