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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狡猾的德澤爾

兩位教士不住的引經據典籍中的經典事例,旁徵側引,甚至依靠令人恐怖的記憶力大段大段的引述背誦聖經裡的原文,通俗的法文夾雜著些許高貴卻實在詞不達意的【溝通神靈】的語句,明槍暗箭劈頭蓋臉的向對方傾瀉而出,一時間整個大廳完全變成了兩位教士的生死擂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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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個音符從琴絃間流淌出來之後,大廳裡的貴族們都出了讚賞的聲音,他們隨手把盤子裡的肉骨頭和幾個銅幣扔給那個彈了一夜的遊吟歌手,然後就開始了其實醞釀了整整一夜的話題。

“父神在上,請允許我提出一個疑問....”利哥斯坦王著坐在桌子對面的德澤爾,他這個時候態度平靜,似乎不久前生的那些事根本沒有影響到他的情緒:“不得不說,我很想知道閣下究竟要如何處置那個安德拉女人,但在此之前,我不得不提醒伯爵大人,那個女人是魯博漢達的妹妹,而且據說她十分受魯博漢達的寵愛,對於如何處理她,再怎麼慎重也不為過...”

隨著利哥斯坦提到魯博漢達的名字,整個大廳裡一下安靜了下來。遊吟歌手在一個侍從的授意下立刻悄悄的退了下去,很多侍女和孩子也立刻被人帶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個再敏感不過的話題了

知趣的伊桑從德澤爾的身後退了兩步準備離開,說起來因為這個臨時得到的為德澤爾夫妻持掌斟酒的職責,他還被其他幾個侍從用嫉恨的眼神凝視了好一陣子。

“我想你得留下來,侍從.”德澤爾回頭制止了伊桑的動作,他抬起袖子把嘴邊殘留的酒漬擦掉之後才開口回答:“大人,我能看的出在這個問題上,你是坦誠的。我可以回答你的疑問,而且這也是我對所有人的回答,甚至包括那個魯博漢達。”

當德澤爾說出那個魯博漢達的時候,他的口氣裡充滿了不屑和敵意,不過這反倒讓伊桑覺得更加的理所當然,畢竟這個時候的德澤爾才更象那個傳說中的無腦、莽撞的傢伙。

“在天的父神見證,如果有人認為我會向魯博漢達要一筆賞金,那就大錯特錯了。”德澤爾站起來,面色肅然的對在場的人宣佈著之的意志:“也許對其他的安德拉人我會這麼開恩,可是對於和魯博漢達有著相同血統的任何人,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都不會給他們這種恩典。擁有這個血統的人,都是父神在地上的光明世界最大的敵人。下地獄才是他們最好的歸宿,只要他們活著,就是對父神最大的褻瀆和冒犯。”

“但你得清楚,你如果這樣做就意味著戰爭。”原本被德澤爾的善意感動的利哥斯坦這時候突然覺得自己被耍了似的憤怒以及,此時他的表情糟糕極了,如果不是有著眾多顧及,他有種想立刻用決鬥來結束一切的衝動:“想必在場的人都很清楚,以魯博漢達現在的勢力,我們不能更不應該去觸怒他。我們必須等待時機,幾年前能躲過的危機並不意味著現在也能躲過,特別是上任國王去世之後,王國的情況變得更加複雜化....”

聽到這個明顯按指當初自己差點被魯博漢達誘出城堡的莽撞行為,德澤爾的的臉上立刻浮起一層怒火,他原本隨意拿在手裡的餐刀“嘭”的一聲扎在了木桌上。這聲大響立刻讓在場的所有人轟然站起,怒目對峙。好幾個騎士甚至踢翻座椅,繞過長桌,只要一聲令下,就有立刻大打出手的架勢,剛剛還一團和氣的大廳裡,一時間戰雲四起,劍拔弩張!

“父神在上,我的任何行為都是出自於虔誠的信仰,而且我不會接受任何人對我的侮辱,即使是一個和我一樣的騎士!”德澤爾盯著利哥斯坦憤怒的呵斥著:“我更不會答應任何與那個該死的安德拉異教徒妥協的建議。我是沒有殺掉他的妹妹,可是我不殺她只是因為她還有更大的用途,對安德拉的卡爾菲們,我絕對不會象那些膽小鬼一樣去談什麼條件,我的信仰告訴我,父神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和他們的戰鬥不是敵死就是我亡,沒有第三條路可選...”

“你想要挑起戰爭麼?如果是那樣,我就不得不行駛我的職責。”利哥斯坦慢慢繞過長桌,他一步步的向德澤爾走去。雙方的人一下圍攏過來,佩劍劍鞘相互碰撞的聲音在父神廳裡叮噹作響。這時伊桑現,那兩個不久前大有一決高下氣概的教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悄的結伴繞到了自己的身後。他們那種在人群中躲躲閃閃,相互依偎的樣子,看上去真有點曖昧不明。

“哼,我不會、也不可能接受你的挑戰...”德澤爾突然好像冷靜了下來,他依舊倔強的神態雖然毫不妥協,可他的腔調卻透露出一絲婉轉的含義:“我不能容忍別人的侮辱,也許我很莽撞,可是我對父神和神誕之地的忠誠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不會做挑起內訌的蠢事,那樣只會讓魯博漢達得逞高興,我的劍只會指向光明世界共有的敵人...”

頓了頓語氣的德澤爾突然轉過頭對自己的妻子說:“所以,夫人,我請你幫我解決這個難題,如果你能做到我將不勝感激。”

“必將經我所能,爵爺您有什麼吩咐嗎?”納斯蒂娜夫人詫異的看著丈夫,她從沒想到過德澤爾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會有顧全大局的剋制,儘管她覺得這麼想自己的丈夫實在是一種對他的不敬,但是想想他以往的行為與性格,伯爵夫人不得不生出一種匪夷所思的意外。

“榮譽及信仰促使我不會允許別人碰觸我的戰利品,這是我的原則”德澤爾故意看看對面滿臉憤懣的利哥斯坦:“但是為了神誕之地的安危,我願意和所有人一起決定這個異教女人的命運。我的榮譽不能允許我接受任何與安德拉人的妥協,但是我對神誕之地的責任逼迫我接受這樣的侮辱。

“所以我想請夫人你,幫助我看押那個安德拉女人,讓她置於你的監護之下,直到我們對她做出最後的處置為止。”他轉過頭,用一種傲慢的神態看著利哥斯坦和他手下的人:“我的妻子,斯爾泰歌德的納斯蒂娜,是莫爾洛海灣的世襲貴族,我想你們完全可以相信她做出的承諾。”

“父神在上,對納斯蒂娜夫人的信譽,我是絕對信任的,我相信伯爵夫人一定不會讓我們大家失望。”對於德澤爾的變相退讓,利哥斯坦不禁的在暗中舒了口氣,畢竟事情還沒有到沒有商量的地步,他恭敬的向伯爵夫人行了個貴族禮儀,但他連一眼也沒看德澤爾,那種對他根本不相信的神態,自然是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父神在上,聖神的典籍中表述著我的榮譽完全屬於我的丈夫。”顯然這神態讓納斯蒂娜夫人極為不滿,她凝視著對面的利哥斯坦毫不留情的予以回擊:“任何認為我有超越我丈夫的猜測都是對他的不尊重甚至是侮辱。薩地赫的利哥斯坦,你應該很慶幸女人不能成為騎士,否則我會拿起劍來向你挑戰!”

顯然納斯蒂娜夫人的豪言令大廳中的所有人一陣輕呼,他們詫異的看著這個豪氣絕不遜於任何一個騎士的貴婦,即為她的對丈夫的忠貞暗暗折服,同時也對她的勇氣讚歎不已。

“不可否認我的失態激怒了你,請原諒我剛才的失禮。”利哥斯坦看著伯爵夫人愣了一下,可他立即用尊敬的態度向納斯蒂娜夫人鞠躬道歉:“如果我之前有什麼冒犯的地方,請夫人原諒。”

頓了頓語氣,他重新用鄭重的口氣對幸災樂禍的德澤爾警告道:“既然如此,我會尊重伯爵你的這一決定,我只希望為撒哈拉著想,能妥善的瞭解這件事。”

“當然,在父神的見證下,我得說話算話,薩爾蒙娜公父神會在我妻子的監護下,定然會過的很好,甚至如果可以,我並不反對把她送到頓爾克基德去。”德澤爾微笑著回應著利哥斯坦,他始終笑呵呵的臉上看上去雖然幸災樂禍,可是當他說到頓爾克基德的時候,卻突然嚴肅了起來:“事實上,我正考慮這個可能,把她送到頓爾克基德也許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一個選擇。”

該死的,難道這個人變性了,亦或是瘋了?利哥斯坦暗暗的自問著,他實在看不出這個傢伙主動提出把那個安德拉公主送到頓爾克基德的德澤爾究竟有什麼意圖。他更想不明白,這個魯莽的傢伙,這麼煞費苦心的俘獲魯博漢達的妹妹,可卻轉手就要把她送到政敵的領地去究竟有什麼意圖?他到底想要得到什麼?

可是,能把魯博漢達的妹妹掌握在自己陣營手裡的巨大誘惑,又讓利哥斯坦明知這可能會是一個陷阱,可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伸手去接住這個誘人的果實。

“在天的父神見證,頓爾克基德?你是說可以把公主送到葛磁伯爵大人的領地中去嗎?”利哥斯坦刻意用很重的口氣重複著【葛磁伯爵大人的領地】。

“不錯,我是有這個打算,事實上我認為那是最安全的地方。”德澤爾收斂起臉上多餘的表情,極為鄭重的點頭,好像也是為了刻意重複般的說:“畢竟和神誕之地相比,我個人對魯博漢達的仇恨無疑是微不足道的。所以儘管我更想把這個女人的頭顱送到魯博漢達那裡去,可我還是決定等在王國的政要們最終做出決定之後再處置這個卡爾菲女人。”

“同時我也清楚,如果我們堅持把她帶在身邊,可能會導致魯博漢達對聖城的殘酷進攻,”德澤爾用平時絕對少見的冷靜態度對在場的所有人訴說著自己的推測:“而且這一路上都不會太平靜,很可能發生的事情太多。雖然我對殺掉那女人更感興趣,可從保護神誕之地這一點上來看,我更願意把她送到一個能對她更好的地方去。我認為以葛磁大人多年來與魯博漢達打交道的經驗來看,也許透過利用這個女人和這個他談條件對神誕之地也有一些好處呢。”

不得不不承認,德澤爾的這段話真的打動了利哥斯坦。雖然知道這個安德拉公主就如同一個燙手山芋似的不好處置,可是對神誕之地安危的擔憂讓利哥斯坦不由一陣心動。他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葛磁伯爵能利用交回薩爾蒙娜公主,換取到魯博漢達對進攻神誕之地的暫時推延,那將是一個不小的外交與軍事上的成功,那將不只是神誕之地,更重要的是自己一方的陣營肯定會名聲大振。

可他實在無法明白為什麼德澤爾要把這麼好的一個機會白白的送給自己,一想到這點,他就不由一陣猶豫,這讓他一時間竟然無法定奪。

翹起嘴角的德澤爾似乎看透了利哥斯坦的猶豫,他轉身一把抓住了看著這一切的伊桑的胳膊走了回來:“當然,我之所以這樣決定是有原因的。”

他鄭重的對所有人點著頭,但眼睛中依舊流露著旁人十分熟悉的一貫傲慢:“在天的父神見證,我希望能用這個女人和魯博漢達交換暫時的和平,直到我們聚集起能徹底剷除他的力量。另外我希望能在神誕之地的勳錄石上有一個和我的【光明使徒的右手】守護者的領主這一頭銜相符的位置。”

“原來他打的是這樣的算盤...。”利哥斯坦的心頭一陣激盪,到這時,他才明白德澤爾為什麼要那麼不遺餘力的劫持薩爾蒙娜公主:“他想得到能在勳錄石上刻下名字的殊榮,甚至說不定他還想藉此機會要求得到攝政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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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哥斯坦心底不住翻騰,他知道如果德澤爾的這個要求得到滿足對整個撒哈拉的勢力分佈會有什麼樣的巨大動搖,可他同時也知道這個機會對自己陣營又是擁有多麼巨大的誘惑。

“我說到做到,我會讓我的妻子把那位安德拉公主送到頓爾克基德去..”德澤爾向自己的妻子做了個手勢,納斯蒂娜夫人在微微點頭之後向門外走去,看著妻子的背影德澤爾繼續說:“為了顯示公平,我願意接受你們當中任何一位騎士陪同一起去頓爾克基德,以此監督。如果可以,可以在那裡與魯博漢達達成一個協議,這是我最大的妥協。而我所做的這一切也是為了神誕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