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之走進來的時候, 看見的便是司懷倚著牆,對著地上的抱枕發呆,嘴角還掛著抹笑, 看起來挺高興的。
他腳步一頓:“怎麼了?”
聽見陸修之的音, 司懷慢吞吞地扭頭, 神情有些恍惚,但是雙眼灼亮, 音透著掩蓋住的喜意:“那東西給我託夢了!”
陸修之微微一怔,這次司懷居然反應的這麼快。
司懷眨了眨眼,湊到他耳邊,小說:“他還說他在地府當官了。”
陸修之嗯了一,垂下眸子,果然……
那些陰差對司懷的態度有了解釋。
他的表情淡淡的,沒有因為這件事過多驚訝。
司懷盯著看了會兒,疑惑:“你早就知道了嗎?”
陸修之搖頭, 緩緩說:“只是猜測。”
司懷驚訝:“這都能猜到的嗎?”
陸修之:“你那位師兄既然能創立道天觀,定然有功德。”
他屈了屈指,司懷師兄現在的身份還證明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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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道天天尊概真的是天道。
想著,陸修之薄唇抿得更緊了。
所以當時功德對他身體的影響, 是道天天尊的意思麼……
司懷沒有發現陸修之的異常,他還在琢磨陸修之的話。
如果是因為創立道天觀有功德,那他有點份。
那麼等他死了能在地府撈個一官半職?
地府給給帶家屬呢?
下次師兄來的時候得......
司懷亂七八糟想了一通,收回思緒,對陸修之說:“對了, 那只兔子用送去寵物店了,是……”
陸修之回過神:“桃屋麼?”
師兄託夢,加上司懷一醒便桃屋是什麼, 兩者的聯絡並難猜。
司懷嗯了一:“讓我把桃屋帶回去。”
說完,他低頭,看著空蕩蕩的洗間。
沉默片刻,司懷:“我剛剛喊了它的名字,現在要怎麼找它?”
話音剛落,抱枕上又出現了一隻白色的兔子。
它仰起頭,紅色的眼睛盯著司懷。
司懷從它的毛臉上看出一絲緊張。
他笑了下:“我沒興趣吃你。”
兔子耳朵微微一動,依舊緊緊地看著司懷,似乎是有些相信。
知道它能聽懂一些人話,司懷挑了挑眉:“我能活一百多歲呢。”
“你才食之百歲,如果我吃了你,豈是少活了很多年。”
兔臉出現了一絲迷茫。
司懷蹲下,揉了揉兔頭,捏了捏兔耳朵
摸起來和普通兔子一模一樣,光看外表完全看出是個精怪。
陸修之半闔著眸子,看著司懷擼兔子。
桃屋是在上清觀發現的……
上清觀……道協……
“鈴鈴鈴——”
忽地,響亮的機鈴從隔壁臥室傳了過來。
司懷放下兔子,快步走過去。
是方道的電話。
方道啞著嗓子說:“司觀主,之後幾天道協的活動我和師父參與了。”
司懷愣了下,像方道這循規蹈矩的好道士,像是會莫名其妙翹課的人。
“發什麼事了嗎?”
“師叔出事了。”方道說。
司懷皺了皺眉:“什麼事情?“
電話那端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音,似乎是方道在收拾行李。
片刻後,他繼續說:“我剛剛接到師叔的電話,他在繞水縣的醫院,可能快行了。”
“好像是遇到了什麼東西,現在還清楚......”
司懷看了眼陸修之,對方道說:“我去。”
“司觀主,你用勉強的,”方道頓了頓,音更啞了,“這次學習機會難得……”
司懷:“我馬上下樓。”
陸修之嗯了一:“我讓人去定機票。”
情況緊急,盧任沒有去上清觀親自張天敬告別,只是在前往機場的路上給張天敬打了一通電話,說明前因後果。
掛掉電話,他松了氣:“張會說會幫我聯絡當地的道協協會,我先去醫院。”
抵達繞水縣醫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病床上躺著一個兩鬢斑白的人,明明是盧任的師弟,卻看起來比盧任還要上十幾歲。
他臉色青灰,身上到處是小小的傷,看見盧任和方道的剎那,松了氣。
“師叔!”
“成濟。”
方道和盧任快步上前,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成濟扯了扯嘴角:“師兄,行雲,我還以為死之前看到你最後一面了呢。”
盧任握緊他的,神情哀慼:“成濟,要胡說八道。”
成濟虛弱地拍了拍他的臂,開道:“師兄,我知道自己限將至。”
“你聽我說,我前兩天接到了一個香客的電話。”
“她說村子裡最近死了幾個人,死狀悽慘,都是被開膛破肚,鄧家村的人說是那幾人觸犯神怒,沒有人敢報警,我便連夜趕了過去。”
“上山的時候,意外撞上了一隻紅僵。”
聽見紅僵,病房內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僵有兩產方式,一是煉屍術,利用屍體煉養殭屍,但是民間的煉屍術練僵法失傳很久,幾十年來華國境內都沒有出現過僵,二是屍骨入地,吸天地日月精氣自然轉化,比人為煉化的更難對付。
殭屍又分等級,起初以身體毛色分為白、紅、綠、黑,煉到後期則為旱魃,招致旱災。
成濟撥出一氣:“師兄,我使出了太乙玄門劍最後一式,還是沒能將那紅僵除掉。”
“是我修行到家……”
盧任嘴唇微微顫抖:“你、你……哎……”
成濟苦笑:“它受了傷,應該還在山上,道協的道友似乎趕過去了。”
“饒水縣我早年來過,突然出現紅僵著實怪異,這件事務必要徹查下去……”
說著說著,成濟的臉色突然好轉了一些。
方道神情變,迴光返照。
他眼睛一紅,偷偷轉身抹了把眼淚:“師叔,你放心。”
司懷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半晌,他扭頭,低陸修之:“太乙玄門劍的最後一招用了會死嗎?”
陸修之抿唇:“最後一式應該是以壽命為引。”
成濟身年邁,又耗費命精力使出最後一式,沒有多時間了。
司懷低頭,看著書包裡蹬腿的兔子。
他一把將兔子抓了起來。
方道愣了愣,一路過來,他都知道司懷書包裡還有只兔子。
這活物是怎麼透過安檢的?
“司觀主,你這是?”
司懷眨了眨眼:“給你師叔補補身體。”
說到師叔,方道忍住抽泣了一,哽咽地病床上的成濟:“師叔,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盧任盯著兔子看了一會兒,睜眼睛:“司觀主,這莫非就是桃……”
他沒有說出桃屋的名字,小心翼翼地伸,碰了碰兔耳朵。
司懷點頭,嗯了一。
兔子意識到了他想做什麼。
它扭頭看司懷,紅色眼睛充斥著難以置信。
彷彿在說你上午還說對吃我沒興趣,晚上就變心了?
司懷慢吞吞地說:“吃你,放點血。”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我這是在助你修行。”
兔子:“……”
司懷用小刀在兔腿上劃了一道,往杯子裡擠了點血,讓成濟喝下去。
方道一臉懵逼,但知道司懷會害師叔,便眼巴巴地盯著。
沒過多久,成濟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潤起來,眼睛明亮了幾分。
有效果。
司懷松了氣,幫兔子包紮傷。
方道忍住:“這、這是什麼兔子?”
司懷唔了一,隨說道:“命百歲兔。”
方道信了,驚奇地湊到兔子面前:“這命百歲兔,看起來的確比普通兔子清秀一些。”
“……”
病房門被推開,護士來查房。
司懷連忙背過身,把兔子放進書包,輕輕地喊了名字。
護士皺了皺眉,走到司懷面前,質道:“剛才那是什麼?兔子嗎?”
“醫院裡能帶寵物進來。”
“沒有什麼東西。”
司懷把書包給護士看。
護士看了一眼,書包裡什麼都沒有,她又掃了眼其他人,神情舉止正常,沒有地方能藏兔子的。
以為是自己看錯了,護士臉色微紅,連忙道歉:“抱歉。”
司懷:“用道歉,工作辛苦了。”
護士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到病床旁,開始基礎檢查。
隱約聽見身後的咔嚓,司懷回頭,只見門外幾個年輕人盯著自己,還有身旁穿著道袍的方道和盧任。
他皺了皺眉,過去關上門。
看清司懷的臉後,那幾個年輕人更激動了。
“是司懷吧?”
“好像真的是道天觀的觀主啊。”
“司觀主怎麼會來饒水縣?”
…………
護士檢查完,有些驚訝:“情況似乎好轉了一些,我去通知醫。”
成濟身體虛弱,短時間內又經歷了悲喜,聽見護士的話後,眼睛一閉,睡了過去。
幾人在病房內呆了一會兒,剛定好酒店,成濟枕邊的機突然震動起來。
方道拿起機,開啟擴音,電話那端響起一道低低的女:“成、成道?”
方道開道:“我是成道的師侄,請你是?”
安靜了一會兒,女人小說:“我叫鄧元香,是鄧家村的。”
聽見鄧家村,方道神色一凜:“請有什麼事嗎?”
鄧元香:“今天白天來的幾位道,到現在都沒有出山。”
眾人心裡咯噔一下。
鄧元香繼續說:“山裡訊號好,我沒能聯絡到那些道。”
“晚上山路又好認,村擔心家迷路,正在商量上山去找他。”
方道連忙說:“你先勸一勸,千萬要隨便上山!”
“我馬上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