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盛開。
春風襲來,花飛花落。
桃花樹下,那一襲火紅色的輕紗羅綺揮舞著冰涼的長劍。玉蔥般的手指伸向落花,輕輕的伸出手,如蝴蝶般輕盈的落地,花穩穩的落入她的掌心。另一只手將劍安放在身後。
看著手裡的桃花瓣,白皙如玉的臉龐上露出燦爛的微笑。
在晚霞中如此嬌媚,那一肩秀髮,如瀑布傾洩。
“梁雨香,我給你帶好吃的來了。”
那宛如從天邊走來的翩翩少年,氣宇軒昂,文質彬彬。
“越子良,我明天就十六歲了,你有禮物給我嗎?”
少女放下手裡的劍,插入地下,兩人看著夕陽,並肩而坐。
“有啊,明天才可以給呢。”眉清目秀的少年那精緻的眼睛裡,滿是包容。
“那你可有禮物給我呢?明天我就十八了。”少年回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拿了桂花糕送到她嘴邊。
“我不要吃,我要禮物。”
“梁雨香,別太任性,我都說了明天才給呢。”少年用老成持重的口氣教訓這個明天就十六的姑娘。
“回去吧,爹爹該擔心了。”梁雨香起身,拔出她的劍。
晚霞最後一抹光亮退卻,淺夜降臨。
“香兒,出來吃飯。”門外的父親梁山輕釦木門。
“知道了爹爹。”梁雨香放下手裡偷偷繡的如同鴨子一樣的鴛鴦。
脫了朝服,梁山就是一個簡單的父親。
梁雨香從房間出來,把自己門關上。
“什麼好東西不讓爹看?”梁山伸頭往裡看。
“沒有啦!吃飯去了。”她少女的天真歡呼雀躍挽著父親走向前廳。
“香兒,你看看人家的姑娘,都知書達理,心靈手巧。哪個也不像你,整天武刀弄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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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又不是我自己要學的,爹爹教的。”她開始給自己碗裡夾菜。
“都怪你,姑娘家家的……”
“好了,好了,夫人。她是塊習武的好苗子。天波府裡,女將還少嗎?”
“你跟楊家怎麼比?人家有那麼多兒子,你只有一個。”
“娘,我哥一個就抵千軍萬馬了。”雨香不願意聽她們說哥哥的壞話。
“好了,不提了。夫人吶,孩子只是去些日子,遲早回來的。再說,天下武功出少林,他去少林寺,那是好事。又沒出家。”梁山看著夫人用衣襟試去眼角的溼潤,這話,聊表安慰。
半月如勾,懸掛在樹梢。
梁雨香坐在房頂雙手託腮,滿腹心事。
明天就十六了,哥哥去少林寺一年了,還未回來。
“爹爹,我去去就回來。”子良在父母的廳堂裡,白衣飄飄。
“你告訴娘去哪啊?”越夫人珠光寶氣,綾羅華服。一眼看去,就是官宦人家的富貴太太。
“去……”子良猶豫了一下。
“這都深夜了。”越夫人看看外面的半月,倒也清亮。
“子良,去吧。爹知道你去哪。”越河微微一笑,伸手縷他的山羊鬍。
“謝謝爹。”子良這才高興著跑出去。
梁雨香的耳朵微微一動,然後就笑了。
“越子良,你半夜不睡,偷偷翻牆進我園子,真不禮貌。”
她將託著腮的手放下,站在屋頂的紅瓦上,喊了越子良的名字。
“既然被你看見了,就不躲了。”越子良從她身後輕輕躍上房頂,站在她身後。
“我沒看見你,只是感覺到了。”
兩人並排著坐在房簷上。看著從樹梢慢慢移動的半彎月。
“你怎麼不說話?”子良看著雨香饒有心事。
“沒有什麼事,只是我想我哥了。”
子良開始沉默。
“你怎麼還不走?都子時了,我該睡了。”雨香看著子良也是滿腹心事,一言不發。
“子時了嗎?還沒到吧!”子良在看看天。
“應該快了,我困了!”說著就要下去睡覺了。
“香兒,你等等,等到子時。”
“不等了,我就是想睡了。”
“梁雨香,我只是想成為第一個為你慶祝十六歲生日的人。我要第一個為你送上禮物。”
哎?有禮物?突然之間,她心花怒放。
“那你就自己等吧。”她輕飄飄的如同蝴蝶一樣停落在院子裡。抬頭看了一眼獨自站在屋頂的子良。
子良有些失落。
即便在不懂事,他等著送她禮物呢。也不能把人家撂在房頂不管不顧,自己回去睡呀!
正當失望之時,梁雨香從他背後襲擊,輕輕伸手拍了他的肩膀。
“給你。”她天真純美的笑容裡,帶著一絲嬌羞。
越子良低頭一看,她手上,拿著一個繡好的鴛鴦手帕。雖然是醜了點,可今天也是他的成人禮。兩人雖然間隔兩歲,卻也實屬巧合,生在同一天――三月三。
原本越子良想成為第一個送上生日祝福的人,結果,自己被別人先祝福了。
“小丫頭,這可是鴛鴦,你可知送鴛鴦是何意?”
子良接過來,心裡美美的,卻還擺出兄長的架勢,審問起她來。
“那就還我好了,明天早起,再給子良兄備一份厚禮送到越王府上。”
“那就不必麻煩香兒妹妹了,這禮物,兄長收下了。來而不往非禮也,就等著子時送香兒禮物呢。”越子良喜笑顏開的貧嘴,心裡已經高興的像娶到媳婦一樣。
說著從懷裡拿出一枚玉墜子,用五彩細繩編織成鏈。
“來,給我的香兒戴上。”
“誰是你的香兒?我才十六歲。”
“遲早的事,等你長大些,等我有個爵位,就水到渠成了。”
“等我長大?那你不還是比我年長兩歲而已?切勿著急,我可還是要習武的。”
“哪能阻攔香兒習武呢?這墜子是我拿了皇上賞賜父親的玉壁打磨而成的,又拿去廟裡求大師開了光。菩薩也看見了,準能保佑香兒平平安安,沒病災的。”
“那你自己可曾留一個?”
“這玉就這麼大,我不曾留。千萬別讓我父親看見,會加罪與我。畢竟是皇上賞賜,哪能讓人做了首飾?豈不是欺君?!”
“怎麼大的罪過掛在我脖子上,我爹爹要是看見了,同樣懲罰我呀。”
“這可如何是好?”子良竟然沒有考慮周全。
“哎?越子良,這樣,你將這玉一分為二,你從這圓形中間再掏出個圓來,你戴個外圈大圓,我戴內圈小圓,我的玉能放進你的圓圈內。這樣毀的誰都認不出來。”
還是這丫頭古靈精怪。
“同心圓?是個好辦法!香兒先戴上,明天你我藉著生日為由,去上河園找個工匠師傅。”
“好久沒出去過了。我好激動!”
“香兒先睡,明早起床練劍。”子良是翻牆越牆頂來的,然後原路返回去。
梁雨香看著衣袂飄飄的子良消失在院外。
兩家一牆之隔。
越子良家時代為武將,戰功赫赫。一般情況下,只有皇親國戚才能是王爺,但是一般都沒有實權!可是掌管軍權之人,封了王候,那就是戰績顯著。越江曾出征大遼,凱旋而歸,特封越王,賜越王府邸。
梁山乃一文臣,劉太后垂簾聽政時,梁山便已經開始輔助仁宗。
在朝二十三年,封侯爵,賜府邸梁侯府。
兩人同朝為官這麼多年,兩個孩子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兩家人誰也不提,但是心裡都跟明鏡兒似的。
兩家又一牆之隔,兩個孩子功夫好,整天翻過牆去串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