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忠拼命的往梁雨香的方向去追。她就像瘋了一樣，策馬疾馳。
“秦護衛，我們整天被一個小姑娘折騰的不得安生，王爺是怎麼想的？”
“都閉嘴，這是王爺最疼的人，她要是出點閃失，我們都得提頭去見。”
秦忠灌輸的是信王給他灌輸的思想，任何人不敢怠慢。
一路從汴河下游追去，人和馬都已經筋疲力盡。
從辰時跑到午時，她又一天一夜沒有閤眼，終於在心力交瘁時，在一片樹林裡從馬上墜下來。
秦忠衝馬上躍起，馬踏飛燕追上前，伸手接住她，還好沒摔地上。
“秦護衛，跑了一個早上了，現在去哪？”
“找個客棧，大家都休息一下。”
秦忠將她掛在馬背上，慢慢走出樹林。
她醒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秦忠就坐在她門口的地上，腳放在凳子上睡著了。
她剛剛一個翻身，還未說話，秦忠一下子就驚醒了。
“梁小姐醒了？”
“趕路去洛陽。”她眼睛裡都是疲倦，可心裡只有子良的死活。
“去洛陽可以，王爺說，你去哪都可以。但是你跑出來的時候，王爺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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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病？”
“我一直以為是王爺的胃不好，後來御醫說，那是心絞痛。他不能做什麼體力活，也不能太激動生氣。我知道你心裡有越少爺，可我們王爺為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王爺對你的心思和對你的寵愛，是我從來都不敢相信的。包括皇上身邊的女人，都沒有這種待遇。你跑的時候，王爺吩咐了，你要是有半點閃失，我們一干人等，提頭去見他。”
“我對不起你們王爺，我辜負了他的美意。”
“梁小姐，您看這樣行不行，您今天先回去。明天，我派人幫你找越家三口。等有了訊息，我立刻帶你去洛陽。你都沒出過遠門，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個女子，多有不便。”
秦忠這種辦法是對她最好的慰籍。
“你多久能找到他們？”
“汴梁到洛陽，一去八百裡，快馬加鞭來回兩天。他們落腳的地方，多是借房，不太好找。但是我保證五日內，我一定給你答覆。”
聽到他這樣的肯定，她有喜有悲。她就知道子良不會拋棄她的，她不該懷疑子良的。
他們連夜反悔汴梁，到信王府時，已經深夜。
“秦護衛回來了？”
“不要驚動王爺，他今天怎樣了？”
“回來之後就睡了，現在還沒醒。”
梁雨香覺的今天失禮了，想要去道歉。可是半夜去打擾王爺休息確實不好。
路過王爺的門口，她還是想進去看看。
秦忠看著她站在信王門口，猶豫不決。他不說話，一個人的心誠不誠，看她的眼神就知道。
皎潔冰冷的月光在她推開門時，射在了光潔的地板上。月光裡，似乎透著孤獨。
“王爺，我回來了。”
“王爺，你睡著了嗎？”
“王爺，那我不打擾你了，我出去了……”
她連說三句話，信王竟然無動於衷。按照信王的機敏程度來講，他早該醒了。原本，她準備合上門離開之時，覺得希望有些不對勁。於是他走上床前，信王呼吸沉重。
“王爺。”她輕輕地搖晃了他一下。
信王還是昏迷不醒。
“王爺！”她提高了嗓門。
秦忠都聽見了，信王還是不動。
“王爺，你怎麼了？你醒醒？！”她開始顯的異常的焦急和擔心。
“王爺怎麼了？”秦忠跑過來。
“我叫不醒他。”她開始嚇的哭起來。原本就憔悴的臉，在月光下顯的煞白。
“快進宮去叫御醫！”秦忠急了。
“我們沒有令牌，進不去皇宮啊。”
“那就先去街上找郎中。”秦忠當機立斷，派人去接郎中過來。
“是。”
“我去宮裡找御醫。”梁雨香半夜三更又騎馬跑出去。
陳剛晚上值守，他對於今天白天多管閒事表示無奈。原本就是好心，結果……唉，不說了。
“快開城門，我要找御醫，信王重疾！”她從很遠就開始喊，陳剛趕緊伸了腦袋張望。
“是梁小姐？”
“快開城門！”陳剛手裡拿了火把，對著樓下守城的人喊到。
“是！”
馬蹄聲聲急促，她心急如焚，騎了馬直奔太醫院。
“什麼人半夜騎馬擅闖太醫院？”
“太醫何在？信王重疾，快快出宮診治！”
“你是何人？”
“將她抓起來！”
立刻就被宮裡的侍衛圍住了。今天難不成還要被當刺客抓嗎？
“耽誤信王性命，皇上誅你九族，還不快叫御醫出來！我乃梁候子女梁雨香，皇上留我在皇后處。誰敢動手，就是對皇上皇后不敬！”
這麼一下，整個太醫院瞬間房間都點亮了蠟燭。
“備馬車拿了診箱快去信王府，我去找皇上。”
也不知道哪來的丫頭如此膽大。可是誰也不敢耽誤。一輛馬車上，坐了三個太醫，太醫院的掌事太監趕馬車出宮。
“皇上在哪啊？他那麼多妃子，在誰宮裡呀？”
她騎馬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最後不管不顧，先回王府再說。等信王醒來，愛怎麼罰她都認了。
“快開門，御醫到了！”梁雨香似乎比街市上的郎中跑的還快。
“信王這是老毛病了，這次有些嚴重。”
幾個人在一起合意一番，寫了藥方。
“先去市井藥店抓藥，給王爺服下，剩下的藥，明日進宮來取。”
“是。”她總算有些安心了。
“你是王爺府上的丫頭吧？你擅闖進宮是要受罰的。”
幾個太醫你一言我一語的詢問她。秦忠不說話，翠兒跑去抓藥了，果兒就登緊了脖子說話：“她可不是什麼丫頭……”
“果兒，去把藥爐子點著，將紫砂壺添了水放上去，翠兒回來水就開了，立刻煎藥。”
“是。”
“你這丫頭機靈。”太醫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她大加讚賞。
“你們太醫院有多少太醫？”
“太醫，藥師，學徒，藥徒，那可多了去了。”
“我原來在宮裡，見過一位太醫，他今天沒有來。我以前在宮裡呆過，但是人太多了，都沒記住。”
她在皇后宮裡，是病過的。
“我們必須等王爺醒來，這藥，我們幾個得自己煎。”
這活，她沒法搶。
“你今天發現的及時，王爺倖免於難。”
四個太醫的言詞，沒有讓她感覺到多榮耀，反而是後怕。假如今晚她沒來認錯，是不是就……後悔莫及了？
“幾位太醫辛苦了，這邊坐等一下，喝口茶。”秦忠很像一家之主，在信王病倒時，家裡必須有個男人撐起來。
煎藥，喂藥，將雨香在御醫的指導下，親力親為。
天開始透亮。清晨的露水，壓的花草都彎了腰。
“王爺的脈象基本平穩了，他現在還在熟睡，等他醒來，他什麼都不知道。”
幾位太醫的話，讓她心裡的石頭徹底落了地。
她慢慢退出去，輕輕走進自己房間。這是信王為她安排的，房間裡花草都還散發著清香。
她確實困了，兩個夜裡，兩個白天沒好好休息過了。於是就趴在床上，鞋子都沒來得及脫，只是用被子遮住了後背，然後就像放空了一樣，睡的天昏地暗。
趙祉醒來，屋裡除了一股藥味兒之外，還有一群御醫。
“王爺醒了？”
“王爺無恙就好。”
“王爺現在有什麼不舒服嗎？”
趙祉看看自己白色底衫，這裡確實是自己府上，昨天，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本王，是做夢嗎？秦忠你何時回來的？”趙祉以為這是還沒醒呢。
“王爺昨夜犯了舊疾心痛，心口堵塞，導致昏迷不醒。幸虧王爺府上丫頭發現及時，王爺要是沒有哪不舒服，下官就先回去了。”
“原來這樣。”趙祉聽懂了，然後讓秦忠送客。
“王爺，御醫說，醒來後就吃藥。”
果兒將藥端至他面前。
“昨夜你發現本王身體不適？”
“不是奴婢，是梁姑娘。”
“她回來了？”趙祉端起了藥又放下。
“恩，昨天半夜到府裡的。秦護衛和她一起回來的。聽說她昨天騎馬衝進太醫院，還被圍了。太醫都說她機靈著呢。”
“她人呢？”
“哎？剛剛還在？”
趙祉端起苦澀的湯藥，喝完了之後讓他們給自己更衣。
“王爺……”
“秦忠，你怎麼勸她回來的？”
“微臣說王爺心痛病復發，還承諾幫她找人。”
“這次你大功一件。”趙祉看著銅鏡裡的自己，重新梳洗過後，他顯的更精神。
“想必梁姑娘心裡愧疚，她半夜是想來向王爺道歉的，一直沒叫醒王爺。”
“本王的命，終究還是落在她手上了。”
儘管這樣，趙祉高興到不行。
她累到昏睡，外面天色漸暗，烏雲密佈。秋天早沒了雷聲震耳，大雨狂作。綿綿細雨開始輕聲漸落。
從屋簷下低落的水珠打在石基上，漸漸有了水坑。
趙禎聽聞昨日之事，他不僅沒怪罪，而且救人有功，該賞。
“皇上怎麼想的？”
曹皇后端了杯熱茶，放在趙禎的書桌前。
“朕當然儘量成全他們。”
曹皇后只是笑笑，他們心裡的想法一樣，他們心裡曾經冷酷高傲的信王，如今也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