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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5 章 八年迂迴

“兩位請。”

這幾年來,兩人同睡一間房的日子,多了去了。雖然並沒有任何交集,但是每次木流雲都是將她安置妥當後,自己才小心翼翼的睡下。夜裡,耳朵都是醒著的。

什麼如此的脆弱,讓兩個人突然想救人於水火之中。

每到一個地方,他們都是先施藥,總會有人口舌之快,去到處宣揚他們的善良和醫術。

“天鑰仙姑?”趙禎遠在千里之外,邊防八百裡加急傳出一個江湖郎中竟然有尚方寶劍。

“不可能,肯定是假的。”趙禎一句話否認了一切。

於是朝堂之上再也想不起還有誰,竟然有尚方寶劍。

如此來來回回,她在外漂泊八年之久。一匹白馬,一個隨從趙雲,一技之長,不好也不壞。運氣不好也會碰上大雨突襲,運氣好時,哪哪都聽見有人喊她一聲“天鑰神醫。”

木流雲隱藏自己所有的技能保護她,堅守她。餘生在無追求與想法。無論這是什麼樣的感情,統統化成主僕,給她所有的光芒和名譽。

梁雨望在梁候府裡,給母親最後一次洗漱更衣。趙祉下旨追封:梁候一生鞠躬盡瘁,其夫人治家有道,勤儉節約,婦之典範,追封其為三品謹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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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雨望跪下接旨謝恩,眼中從容不迫,不盡傷心。

母親下葬,梁雨望也不曾見過妹妹。只是身後的楊雲釗一家三口,榮德和彩雲帶著三個孩子前來跪拜,泣不成聲。

“香兒!你就不想我和母親嗎?你當真連家都不要了嗎?”梁雨望朝天這一聲喊,撕碎了盛平的心。

“母親,姨娘去哪了?”

“她不是不要家了,有人毀了她的家,她去報仇了。”楊雲釗看著孩子已經到他胸前,兩手摟著妻和子,自己的眼淚卻沒法擦。

梁雨香突然從夢中驚醒,心神不寧。此時正是九月漸冷之時,她卻燥熱,她花白的頭髮已經染滿了雙鬢。

“主上怎麼了?”木流雲從簾子外面問到。

“沒事,外面什麼聲音?”

“下雨了。可能又要連著下許多天。九月雨水多,而且一場秋雨一層涼的。”

“我們去錢塘吧,過了錢塘就離汴梁不遠了。”

“是。”

她也許只是想從錢塘路過,可是她也想去那裡看看,許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她離家出走,十年了。

“我給主上梳理一下頭髮吧。”木流雲站在她身後,將鏡子推開。她滿頭的白髮,木流雲怕她傷心。

“讓我看著吧,自己作的,怕什麼難看?為了臉上沒有褶子,只能讓頭髮先白了。”

“是。”木流雲走過去,將鏡子轉過來,她在鏡子裡看見自己斑白的頭髮,依舊美豔盛世的臉,也還算滿意。

“美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對,人這輩子做多少,都是要還回來的。”她閉上眼睛,木流雲輕柔的將她頭髮挽起,紮成髻,裹了玉冠,插了一根銀髮簪。即便這斑白的頭髮,也遮掩不住她的傾城樣貌。

木流雲撐了傘,隨她走在小雨的街頭。喧囂的夜裡,**最為繁盛,她在汴梁時,去的最多的地方。

“若是冷了,我們就回去。”

她點點頭,這異鄉之中,彷彿漂泊無定。就算在這裡住上十年八載,也終究不是自己家。

梁雨望一身黑色孝衣連夜不停趕往嵩山少林寺。

去年母親身體不適,執意要從錢塘回來,梁雨望捱不過,辭去錢塘職位,告別魏程等人,馬不停蹄的返鄉。母親終年病疾,可是卻堅持著一直配合大夫吃藥。她是想,萬一她香兒哪日回來,家裡沒人。只是直到她拖著最後一口氣,也沒能等到女兒回來。於是臨終前告訴兒子:“香兒若是回來,告訴她冤冤相報何時了,母親希望她放下所有,安心度日。”

梁雨望跪在母親病床前,泣不成聲。他對妹妹也是恨鐵不成鋼,只是如今,連怪罪她的機會都沒有。

似乎透了氣,感覺到心情順暢不少。木流雲點了薰香,助她睡下。

天亮時,梁雨望跪在少林寺門口,大門開啟,那是曾經收他為關門弟子的方丈。

“你塵緣可了?”

“弟子沒有塵緣。”這一句話,就等於斷絕了和世上所有人的關係。

“你身穿孝服,正是服喪時,帶你喪期過後,若是心靜如水,方可梯度。”

“弟子明白。”他磕三個頭後,隨著方丈走向寺裡,戴發修行。晨起掃地提水,中午饅頭青菜,晚上誦經打坐,睡前不忘在院裡來回練棍法。出家之人,不許殺生,木棍也就成了他們唯一能用的兵器。

白牆墨頂,舟影波光。撩撩薄霧下,聽見潺潺流水聲,卻置身仙境般看不清遠處。

“煙雨江南,果然是煙霧繚繞。”木流雲左手牽了她騎著的馬,右手牽著自己的馬,走在樓亭之中。

“正是十月初冬時,這天氣恰如其分。”她頭頂戴了黑色的斗笠,遮住她滿頭白發。

“主上想去哪裡落腳?”

“隨便找個地方休息一晚,明日再打算。”

“是。”木流雲走向一家標有客棧的地方,正是傍晚日落而息時,按理說應該繁華熱鬧,為何這家客棧竟然閉門謝客?

“有人嗎?”木流雲放下馬韁,推開門,空無一人。

“今日小店被包了,江南巡撫家老母親過壽,兩位還是尋別家去吧!”

“巡撫家老母過壽為何不在自己府上?”

“自己府上已經過了一次,來我這酒樓那是請了我們江南名貴富商,整個錢塘最有錢的商賈都回來的。得罪了,二位請!”說著就往外推他,木流雲伸出手,用劍擋了一把。

“主上,住嗎?”

“住!”那語氣裡的挑釁和堅定,是從她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力量。

“你們快走!”

木流雲扔出劍,劍柄劃過桌腿,桌子應聲而倒。

“我提醒你趕快修桌子,再多嘴,你這店裡立刻就會被砸的如同土匪來過一樣。”

木流雲伸手,將門口的主上扶下來,走進大堂。坐在沒壞的椅子上,木流雲給她倒茶。

“巡撫大人來了!”店裡的夥計嚇的不敢吱聲。

“為何如此凌亂不堪?!”

她不知道這巡撫是何人,只知道他藉著母親過壽想要官商給他做人情。想來,敢這麼猖狂的,定是貪官汙吏!

“給大人和老夫人獻上壽禮,請笑納。”

估計是時辰到了,各大官員和商戶絡繹而來,那賀禮都是箱子盒子包的嚴實。

“諸位樓上請!”巡撫看了老闆和夥計,讓他們趕緊收拾屋子。

“樓上既然有客座,樓下為何不能接客?”梁雨香很是詫異的自問。

“你懂什麼?樓上都是官位和身價高的商人,樓下都是一些小官吏主薄。”店小二也看實在趕不走了,那就乾脆愛理不理。誰料到自己又多嘴了。

“這人,非善類。朝廷走眼了,讓這麼個人做了江南巡撫,真是可悲。”

接踵而來的客人各自送上禮品,有些人送了東西就走,不敢久留。

木流雲看著開往的商人或是官員阿諛奉承,更有甚者尊稱巡撫老母為“乾孃。”不自覺的有些恨的牙癢癢。

“討厭嗎?”她看了木流雲一眼,在沒說話。只是解開了自己的背在身上的劍,放到木流雲晚上。

“去吧,報上信王趙祉的名諱,先斬後奏。”

“仁宗趙禎若是追查下來……”

“我乃趙祉的信王妃,我夫君的東西遺落在我手上,理所應當。查下來又如何?”

“是……”

“魏將軍到!莫先生到――”

她隔著自己黑色的斗篷看見莫立和魏程趕來,於是一把摁住木流雲。他心領會神的坐下,低頭轉身。

“魏將軍,親自前來,真是榮幸之至。”

兩人並沒有發現她們坐在樓梯下的位置。木流雲背對著門口,而她遮面。

“家中妻兒老小,實在是脫不開身,來晚了,恕罪。禮物拿上來!”

無論是個什麼物件,都不能當著客人的面開啟,於是簡單的收下,大家便一同飲酒。

“我去吧,今夜送他上路。”她站起來,拿了劍,走上樓梯。

“你是何人?”巡撫身邊的士卒立刻上來擋住她去路。

她抬頭看一眼,那個巡撫坐在她正前方,大約兩丈遠,中間有個桌子。莫立和魏程坐在右邊。

她從自己的包裡掏出出一顆催淚散,一群人立刻各自眯了了眼睛睜不開,在一旁咳嗽。可是等到大家都睜開眼睛時,巡撫已經死了。心臟處一劍斃命。

“何人刺殺巡撫大人?快追!”魏程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其他人看似都慌了手腳,實則心裡高興。每年都給他老母親過壽,可這明明就不是他老母親!為了能收集財務,可真是費了苦心了。那些人連滾帶爬的模樣,還真是好笑。

莫立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只好走下樓梯,隨魏程去追。

只是人怎麼能跑的過馬?任憑魏程有飛簷走壁的本領,他也只是大喊“站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