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一出皇宮內門口，就看見秦忠。秦忠揮揮手，轎伕立刻抬起轎跑過來。
“今天不坐轎了，走走吧。感覺坐轎讓人老許多。”
“是，王爺。屬下讓他們回去。”
皇后伺候趙禎更衣的時候，趙禎問了一句話。：“皇后，尚充儀說，你留香兒是另有目的，你有何話說？”
“臣妾無話可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當初皇上求臣妾將這姑娘引進宮，又不是臣妾自己要的。現在又反過來問臣妾。這要怎麼回答？”
“朕這記性……對對，確實是朕求皇后的。”
“皇上日理萬機的，貴人多忘事，難免的。臣妾一人不重要，忘就忘了。就怕皇上忘了國事什麼，可是誤國誤民。”
“皇后英明，教訓得是。”
“臣妾有句話要問問皇上，皇上怎麼安置香兒呢？”
皇后將趙禎的衣服支撐在木架上，只剩下白色的底衫。
他端坐在臥榻上，所有所思的看著曹皇后。
她這問題，也是趙禎擔心的問題。
“朕確有想法，以後再說。”這就算拒絕回答了曹氏的問題。
“香兒姑娘，你可真討人喜歡，信王和皇上都是多大架子的人，居然都特意來看你，想必，他們心裡有姑娘。”
“真兒姐姐，這話怎麼能亂說呢？他們可都不是一般人，我就是個粗魯的民女，我可是不敢想。”
“那是因為你有心儀的人了。如若不是，兩個如此優秀的男人，哪能不讓人動心？”
“那真兒姐姐，你喜歡他們倆哪個？”
“我喜歡……哎，都被你帶溝裡了。人小鬼大！行了，快睡吧！”真兒差點被套出話來，還好反應及時。
梁雨望在房間裡不停的寫東西。那是他路上的見聞，由於慌張，字跡潦草。如今閒下來，能安心的書寫了。
梁候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自己女兒無緣無故的就被留在宮裡了。
“秦忠，幫我查查那個莫靈兒是什麼來歷。”
“是。”
“今天不去鳳迎樓了，天色太晚了。”
趙祉看看天，今天月黑風高。他忽然想到什麼。
“秦忠，今天晚上幫我處理個人。”
“王爺吩咐。”秦忠似乎時刻在等著殺人。
“處理一個妃子。”
“王爺想讓她怎麼死法？”
“看起來像自殺的。不要用毒藥，不要匕首，就是看起來像自殺的。”
“明白。”說著就走。
“等等，繞過魏程。”
“屬下明白！”秦忠在黑夜裡像鬼魅影子一般，瞬間消失在眼前。
盛夏，清晨的太陽已經有些燥熱。
“尚充儀歿了！”
整個皇宮一片喧譁。
“死了？”馮賢妃看著靈芝，她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昨晚死的，據仵作說，身體沒有異樣，自己上吊死的。”
“她在宮中不能進出，哪來的三尺白綾？”馮賢妃一句話就點破了關鍵。
延喜宮也是有些人心惶惶。
皇后一臉愕然。
“死因呢？”
“剪開了自己的床單，吊死的。板凳是她自己踹開的。”李被打探的訊息只有這些了。
“罷了，也算不遭罪了。”皇后唏噓感嘆著。活到那個份上，死了也就是解脫了。
“皇上，尚充儀……她懷孕了。”仵作將自己發現的都說了。
“懷孕？”趙禎一下傻掉了。
“懷孕大約兩個月，興許，她自己還未發現。”仵作低頭稟告。
趙禎一時難以置信，他渾渾噩噩的靠在御書房的龍椅上，腦子裡一片混沌。
“下去吧。”趙禎無力的揮揮手，讓仵作出去。
也許，一個罪妃他不心疼，可是一個孩子，死的可憐又無辜。難免讓他的心狠狠痛了一下。
皇后走進香兒的床邊，她還是趴著不能動。
“香兒，尚充儀死了。”
“誰？打我的那個？”她本來挺迷糊的，突然就想翻身坐起來。
“對。”
“怎麼死的？”香兒恐怖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上吊。”皇后有些憂傷，畢竟皇上都沒忍心殺她。
“她活的也太沒價值了，說死就死了。不會跟我有關係吧？我可一個晚上都沒起來。”她趕緊撇清自己，萬一被連累呢？
“她命裡就給了這麼多壽命，多說也無益，死者為大。本宮求皇上追封她個名分，入土為安。”
“您真仁慈。”香兒扭頭看著皇后。
“本宮不是仁慈，只是做了該做的。”
“娘娘，我能起來嗎？我想寫封信。”
“真兒，照顧好香兒，滿足她體力範圍以內的事。”
“是，皇后娘娘。”
“真兒姐姐，麻煩給我筆墨紙硯。”她支撐著自己，疼的面目猙獰。隨便套了一件輕紗，讓自己坐起來。
“是。”真兒將她的衣服拉整齊之後，去端了筆墨紙硯過來。
信王下了早朝，一路都能聽見宮女太監討論尚充儀死的訊息。
他一路不言語，直走到宮城門口，秦忠就在門口。
“王爺。”秦忠走過來，跟在他身後。
城樓上的魏程低頭看見信王和秦忠，他習慣性的點了一下頭。就算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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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良已經虛弱的不能起床，他趴著喝水，趴著吃一點東西維持體力。然後將書放在地上，手臂還可以翻書。
莫立一直住在福得齋。他原本是很專心讀書的。可是他自從看見梁雨香，開始靈魂出竅。每日魂不守舍的，想著那個純真的姑娘。
“哥哥在嗎？”莫靈兒敲了門。
“靈兒來了。”莫立打開門。他第一次看見妹妹將長髮束起，穿成一個翩翩公子的模樣。
“看什麼？不認識？”莫靈兒將門關上。從衣袖裡掏出一張文書。
“你的鄉試文書丟了，我找任六爺在國子監那裡給你補了一份，記住了，藏好，這回在丟，神仙都救不了你。”
“真的？”莫立迫不及待的開啟看看，果然，白紙黑字還有印章。
“還是妹妹神通廣大。”莫立趕緊找地方藏。找來找去，丟到了桌子上的花瓶中。
“哥哥，妹妹求你幫個忙。”莫靈兒害羞了一下。
“說什麼求，直接吩咐。”趕緊給妹妹倒茶。
“你去打聽打聽你的兩個恩人怎麼樣了。梁公子下手那麼重，兩個小公子怎麼受的了？你怎麼都不關心你的恩人呢？”
“哎呦，這可冤枉我了。這兩天我也是寢食難安，書都看不進去。我還說怎麼找他們呢。”莫立一下就急了，被人冤枉了。
“我已經打聽到地方了，剩下的就看你了。”她又拿出一張紙，是梁候府和越王府家的地圖。
“就是這兩家，你好好打聽一下。還有，我帶了藥，你想辦法送進去。”
“這個，確實有些難……”莫立一手拿藥，一手拿地圖。打聽一下還可以，送藥？這個難點。人家不認識他，萬一人家給他扔出來……那就尷尬了。
“要你有什麼用？”莫靈兒生氣了。
“別生氣，哥盡力。”
“算了，不難為你了。我走了，你量力而行吧！”
來一次就是自己生悶氣，看見她不爭氣的哥哥，能把自己氣出內傷。
莫靈兒關上門，留下一臉為難的莫立。
梁雨香滿頭大汗的終於將信寫好。她小心翼翼的放進信封，信封上有子良親啟字樣。字寫的小巧，清秀。如同她人一樣。
可是她找不到適合出宮的人。她不知道該找誰來傳遞書信。
她只剩下哥哥了。他也不能經常進宮，就把信留好，等到哥哥哪天進宮，帶出去給子良。
莫立順藤摸瓜找到了梁候府和越王府，可是門口的家丁將他攔住。
“來者何人？”
“在下莫立，麻煩通稟一聲梁雨望公子。”
“莫立？”他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等著。”
梁雨望將兩人懲罰過，又分開之後，他突然好安心。他覺的這樣對兩人都好。反正最近兩年兩人少呆在一起反而會讓他們更加獨立，思想不那麼依賴對方。
“少爺，門口有個叫莫立的……”
“哦，我知道，告訴他稍等片刻。”
“是。”
梁雨望將桌子上凌亂的紙張一點點收拾好，出去將房門關上。
“你去哪？”他母親好像就在監視他一樣。他稍微一動，母親就出來了。
“母親放心，馬上回來。”他只籠統的答應一句。
他突然想到妹妹的好。她若在家，父母就一心看管她。如今她躲在宮裡養傷，父母閒來無事，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
出門看見莫立在門口徘徊，他禮貌的拱手作一揖。
“恩人，我家妹妹擔心兩位小恩人的傷勢，求我來看望。”莫立直奔話題。他一介書生，竟然不會拐彎抹角。
“莫公子放心，越公子在家讀書，甚是心安。至於家妹……她身體很好，去了親戚家中避暑，暫時回不來。”
這解釋，他自己都不信。
“哦，沒事就好。”莫立算是放心了。
梁雨望突然想起一件更大的事。為了魏程的幸福，他想帶著莫立去見魏程。這樣，就等於給魏程一個瞭解他妹妹的機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