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們不熟悉。我要是早知道皇上這麼仁慈，又喜歡開玩笑，哪能嚇成那樣？”
“你當時是害怕嗎？”趙祉問。
“本來不怕的，都是眾人教唆的。說皇上龍顏，貴為帝王，萬人之上。還說天威不可侵犯，等等，等等。我就怕了，我還以為皇上是個怪物呢。”
她這麼聲情並茂的解釋完，兄弟兩人竟然不約而同的大笑。
確實是被這個善良又沒有什麼壞心思的姑娘給幽默到了。
“馬上就立秋了，秋考的事該提上日程了。”
開過玩笑，還得說正事。
“微臣會加派人手盯緊國子監。”
“這次，朕受香兒指點，有個好辦法。”
“我嗎？我有說什麼有種的話嗎？”
“有呀，抓鬮。”
“抓鬮？”趙祉腦子裡一片空白。科舉考試竟然是抓鬮？
“皇上說這個呀。我就是隨便說說，千萬別當真。皇上，這可是科舉考試，不能兒戲的。還是中規中矩的照著流程進行比較好。”
她趕忙將自己推卸乾淨。女人，不得干政。
“中規中矩，讓一大批人中飽私囊，一大批學子無功而返。朕決定，讓國子監，翰林院滿朝文武都參與進來。大家出題，臨考前抓鬮決定試題。還有監考的考官，朕不指定人監考。抓鬮完考試提，再抓鬮決定誰人監考。這樣一來，讓那些想要出錢買考題的人，乾著急。”
“香兒姑娘真是聰慧呀。”
“別呀，千萬別這樣。皇上，我怕惹了滿朝文武，回頭該整治我父親了。您就說是您自己的主意。”
“滿朝文武整治你父親是什麼意思？”趙禎覺的，這姑娘心裡，什麼都懂。
“多少人等著科舉考試大撈一筆，您這麼一來，我不就好像成了別人的眼中釘了嗎？拿我報仇無處下手，豈不是該整治我父親出氣了？我父親無論多兩袖清風，不怕被查，可是經得住別人陷害嗎？誰敢保證沒人動科舉的心思？”
“香兒看著大大咧咧的樣子，心裡想的還挺多。那就勞煩信王替香兒背了這鍋吧。雖說在滿朝文武中背了黑鍋，可是天下辛辛學子會對信王感恩戴德的。”
“香兒這麼大的功勞，讓微臣撿了漏，那就多謝香兒姑娘的提點了。”
梁雨香衝他直爽的一笑，原來他不那麼討厭。
轉出這悠長偏僻的巷子，三人一同乘了馬車回去。
魏程送莫靈兒回去時，讓他騎在自己馬上。自己牽馬小步蹣跚。
“辛苦魏將軍，送我一趟。”
“不用。”他笨拙的就回答這兩個字。
“為何今日沒見梁公子？”
“雨望一向自由慣了，本不喜歡受拘束。自己說走就走，他自己有時候，都不一定有目標。”
“原來是個隨性灑脫之人。”
越是這樣，莫靈兒心裡越是敬佩，還有些嚮往他那樣的生活。
“不知姑娘喜歡什麼？”魏程總算問了一句靠譜的話。
“沒什麼特別喜歡的，只要能安安穩穩度日，都是福氣。”
這下又把魏程禁錮了，再一次不知道說什麼。
“我是個武將，不太會說話，姑娘莫怪。”
“將軍是我見過最耿直的男人。對主忠，對母孝。這就是一個好男人。”莫靈兒淺笑一下，魏程猛的回頭看她一眼，自己竟然羞紅了臉。忙將頭看相前方。
“過獎了。”硬生生的只說出這三個字。
“我家兄長麻煩兩位恩人找的院落，可有眉目？”
“哦，你說這個呀，已經有了。就是……旁人說晚上鬧鬼。可那邊房子和院落，確實好。”
“這世間哪有什麼鬼神？都是自己嚇自己。就勞煩將軍幫我定下吧。”
“你不怕？”
“不怕。”
“那我就問問你哥哥。”
“不用，我自己能作主。還有就是……”她猶豫了一下，略帶靦腆的將聲音小了一下。
“梁公子說沒說什麼時候來贖我？”
“說了，等房子安排妥當就去。就辛苦姑娘再等幾日。”
莫靈兒不自覺的就嘴角上揚，微微笑笑。魏程只看一眼，臉紅心跳。
送到鳳迎樓門口，看著一個陌生男子將莫靈兒送回來，任六心裡一陣不滿。
“不是皇上要見你嗎？”他將莫靈兒拉到一邊。
魏程直接就上去，掰了他的手腕。任六疼的嗷嗷直叫。
“這是魏程，駐守皇城的將軍。”莫靈兒一臉嫌棄的看著任六。
“在下失禮了，失禮了，將軍饒命。”
“記住了，她現在開始，誰都不見。把姑娘伺候好了，本將軍饒你不死。”
魏程一臉的霸氣，說話聲，聲聲如雷。
任六怎麼會沒聽過這個名字？滿朝文武他幾乎都能分清誰是文臣，誰是武將。有些他沒見過，但是畢竟還是知道名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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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就是為皇上守城的將軍，魏程。
“在下一定聽將軍的。一定把靈兒姑娘當神供著。”任六人前卑微，人後耀武揚威。
“告辭！”魏程騎上他的高頭大馬，揚塵而去。
“你真看見皇上了？”
“沒有，一般的江湖客人。”
“騙誰呢，上次捱打的那個姑娘，信王都給足了面子。這次她手裡拿著那把扇子，可是有皇上的玉璽大印。”
“然後呢？”莫靈兒以為自己即將離開這裡了，她看任六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就連回答問題，都驕傲的仰起頭。
“小姐，你可回來了。少爺都等半天了。”春紅已經等不及了。
“靈兒姑娘要是見了皇上，一定要替我美言幾句……”
“他來有什麼事嗎？”莫靈兒根本沒在意任六說話。
“哼！”任六一臉厭惡的甩了衣袖。
“少爺說，找到院落了，讓你去看看。”春紅將她拉上樓，莫立就在樓上等著。
春紅將門關上，感覺身後有人。
“少爺，小姐，你們說話。我去門口看著。”
春紅啪的一聲將門拉開，一群人差點摔倒，一腳進了她的房門。
果然是老鴇領著一群女人靠著她家小姐的門，偷聽。
“六爺，您這是什麼意思？！聽什麼呢？還管不管了？”春紅衝著任六使勁喊，讓樓上樓下的人都看著。
任六又不敢坐視不理，趕緊上來罵一群不懂規矩的女人。
“都滾蛋！誰再偷聽，我連胭脂水粉錢都給她扣了。”
一群鸚鵡一樣的女人，嘴裡鶯鶯言語，一邊臉上表示不滿。
春紅搬了凳子直接坐到自家小姐門口。
“你怎麼大半夜的來了？”
“春紅說，你去見皇上了，我不放心。”莫立心裡確實有些緊張。
“皇上人挺和善，沒為難我，就是下下棋。你那個救命恩人，香兒姑娘，可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說話都感覺像是在和梁公子說話一般自在。”
“她是皇上的什麼人？”
“據我看，也不像是什麼人。宮女不像宮女，嬪妃不像嬪妃，妹妹又不像妹妹，感覺，像朋友？”莫靈兒也說不上來。就是皇上對她很寵愛，但是又不溺愛的那種。
“那香兒姑娘有和皇上說什麼特別的話嗎？”
“哎？你不是來問這個的吧？人家可是心有所屬了，你趁早打消了這念頭，好好讀書，馬上就到了秋考……”
“妹妹，好了。”莫立立刻打斷她。他這妹妹馬上就開始像母親一樣嘮嘮叨叨的教育了，說起來，沒完沒了。
“我有其他事。”莫立打斷她的話，趕緊說正事。
“什麼事？”莫靈兒以為他就是故意岔開話題，不願意聽她的一番苦心！
“院落，我看過了。就是來徵求你的意見……”
“我知道了，不用徵求，就那個吧。我聽魏將軍說了，鬧鬼都是人嚇人，聽說位置挺好的，又清淨。”
“你同意了？”
“同意，你稍微爭點氣，用最快的速度把房子給我收拾好。還有，該置辦的東西你去置辦。”說著從自己的首飾盒裡拿出自己存的一些銀票，放到莫立手上。
“哥哥真是慚愧……”
“都慚愧十幾年了，快點去辦吧。你儘量不要來找我，有事找春紅。萬一哪天你金榜題名，別人都以為是我勾引了……有權勢的人，為你鋪了路。”
“妹妹儘管安心，等為兄來接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