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如潮水一般退去的禁軍，趙御和阿發都是面面相覷。
“信王跟前出能人了？”
趙御看著空蕩蕩的龍道，轉頭看向一旁的阿發。
阿發搖了搖頭，也是一臉的不解。
他們自然知道，所謂的聖旨肯定是信王搗鼓出來的，至於那天子劍……
連東廠督公都能消無聲息的收入麾下的信王，取走奉天殿上掛著的天子劍，還不是輕而易舉。
只是趙御有些納悶，已經撕破臉皮了的信王，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出手幫自己？
……
禁軍退了之後，趙御和阿發順著龍道，直往太廟而去。
路上，阿發有好幾次都欲言又止，可趙御卻沒有絲毫詢問的意思。
從見到這傢伙的第一面開始，趙御就隱隱約約察覺這傢伙似乎對自己有一股怨氣。
只是趙御卻不知，阿發這怨氣從何而來。
太廟內。
朱無視披頭散髮的跪在大乾先皇的牌位下，他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快就落到了這一步。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他跪著的這個位置，就是先皇貴妃自盡的地方！
“榮辱自有定數，人力豈可為之？”
而在朱無視跪著的前方案牘旁，卻走出一個身著黑色袈裟的老和尚來。
這和尚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然後拿起供桌上的檀香，點燃之後恭恭敬敬的奉於大乾眾位先皇靈位前。
“太歲，那亂臣已朝太廟而來，你難道要袖手旁觀？”
朱無視聽了老和尚喃喃自語的話，瞬間抬起頭來，一臉驚恐的看向老僧。
如果這老和尚選擇袖手旁觀，那他就真的沒救了。
老僧轉身，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跪在地上的朱無視，一言不發。
朱無視被老和尚盯得有些發毛，眼神不自覺的有些躲閃。
“哎！”
半晌之後，老僧微微嘆口氣，轉身朝著太廟一側的偏廂房內走去。
“太歲！！！”
朱無視跪著向前爬了兩步，滿臉驚恐。
“罷了，”
老和尚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聲音沙啞的說道：“你雖出身不顯，但畢竟姓朱，是皇室血脈……”
“多謝，多謝太歲救命之恩！多謝……”
朱無視聽完老和尚的這句話，差點沒喜極而泣。
轟！！
卻在這個時候，整個太廟一陣地動山搖，狂暴的勁氣瞬間將太廟大門掀飛！
案牘之上，大乾數代先皇的靈位剎那間搖晃不止，眼瞅著就要跌下供桌。
朱無視神色驚恐的轉頭，卻見太廟正門外，兩人大踏步走進太廟院庭。
趙御一手拎刀，眼神死死的盯著跪在太廟大殿內的朱無視。
朱無視身側，老和尚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一直枯槁的手掌落在了供桌上。
原本還顫抖不已的先皇靈位，瞬間安靜了下來。
“小家夥，你又是何故來此？”
老和尚走出大殿，在殿門口看了一眼趙御，隨即又看向一旁的阿發，輕聲問道。
“太歲。”
已經盯著先皇靈位眼珠子都紅了的阿發，還是收斂了殺意，對著這老僧躬身施禮。
老僧淡然一笑，對著阿發擺了擺手。
阿發起身，眼珠子死死的盯著供桌下襬第二列供奉著的靈位，不發一眼。
老和尚轉身，順著阿發的目光看去，正是靖皇靈位。
“你想要如何？”
老和尚轉身，看著阿發很是耐心的問道。
“碎牌掘墓！！”
阿發盯著大殿內的供奉案牘，咬牙切齒的說道。
別說其他人了，就連一旁的趙御，都被這傢伙蹦出來的這四個字下的一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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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皇族太廟，說要挖人家祖墳……
以前也沒看出阿發這小子，還有這尿性啊！
“人死如燈滅，仇怨何至於此啊。”
老和尚嘆息一聲，試探的對著阿發說道。
阿發卻向前一步，眼神冰冷一片，絲毫看不出以往的逗逼樣。
“太歲，我敬你鎮守太廟數百年，與我保龍一族也有些淵源的份上，不想傷你，讓開！！”
說著，阿發上前一步。
數百年？
趙御一愣，這才正眼看向那依靠這太廟殿門的老和尚。
如果阿發所言非虛，豈不是說這老和尚比武當山上的張老道活的還長？
這特麼是武俠，還是仙俠啊？！
怎麼動不動是個人都能活幾百年……
“就憑你？”
朱無視起身，來到老和尚的身後，看著阿發不屑一笑。
看到朱無視出現，趙御手中雪飲刀鋒一轉，一抹冷冽的刀氣在庭院中瞬間瀰漫開來。
卻不想，那老僧只是輕微的揮了揮手，滿院凌厲的刀氣，便頓時消散一空。
趙御微微一皺眉，正要拎刀上前，卻不想阿發卻搶先一步。
這傢伙一邊從懷中掏出高科技，一邊不緊不慢的朝著太廟走去。
“太歲，你應該明白，你擋得住修為通天的他，卻擋不住我！”
此刻的阿發，不管是說話還是神情，那都是牛逼的一塌糊塗。
倒是怒氣衝衝跑來殺人的趙御，此刻卻成了邊角料。
“太歲？”
看著步步緊逼的阿發，朱無視眉頭緊皺。
依照他的修為，能輕而易舉的感知到，眼前這個正在朝著太廟大殿走來的傢伙，渾身一點內息的痕跡都沒有。
如此一個普通人，難道還真的能讓姚太歲束手無策？
阿發一步步的走向大殿，而原本倚著殿門的老和尚，也終於挪步走到正殿大門中央，雙手合十。
隨著老和尚的動作，阿發的腳步突然一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是至聖先賢立下的規矩，況且先皇已經殯天，就此退去吧！”
老和尚看了一眼阿發，語氣柔和的勸說道。
而阿發的神色，也在這一瞬間出現了一絲詭異的變化，瞳孔逐漸變得有些空洞。
“狗屁！”
眼見著阿發抬起的腳要收回，卻不想一側傳來一聲不鹹不淡的嗤笑聲。
阿發猛地驚醒過來，隨即抬腳就朝太廟大殿的臺階走去。
噗！噗！
鮮血從口中噴灑而出，大乾太廟之外，血霧瀰漫。
阿發瞳仁赤紅，似有鮮血溢位。
而對面那個氣定神閒的老和尚，此刻也嘴角溢血。
人力有窮時……
能活過兩個甲子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一個張老道而已。
眼前這老和尚之所以能在大乾太廟享壽數百年，靠的便是這龍興之地的無上氣運。
而恰恰，阿發也是應運而生之人。
他們兩人比鬥，消耗的自然不是世間武夫苦修而來的內息。
而是一國之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