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李老三把做買賣的事，拿出來一家人商量。
理由除了大石幹一天苦力，只有三十個錢。
又多了一條。
三十個錢，都不夠買一天的水和糧。
更別提這些日子，一直都白燒著許掌櫃花錢買來的柴火。
王氏對此表示認同。
白住人家的房，再沒底線的佔便宜，他們還是個人嗎！
“我覺著可以！我和大石去城外山上砍柴，拖回來賣。不僅自家柴火解決了，還能給許掌櫃的醫館節約下買柴火的錢。咱付不起租房錢，至少表表心意吧！”
“可是……只有車，也沒有牛啊！更何況，柴火砍來要是賣不出去呢？”
王氏滿是擔憂。
家裡雖然還有銀子和錢，可那得給父子二人看病吃藥，還有日後南下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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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動。
若是買牛，日後南下，牛賣不掉又牽不走呢？
可沒有牛，全靠大石拉車，她想想都覺得心疼。
想著想著，王氏紅了眼眶。
一拍大腿，她還是決定，明天去問問牛價。
拿兒子當牲畜使的事，她做不出來！
李大石把自己的胸膛拍得砰砰響。
“我來拉車！我有的是力氣！倒是講買賣的話，得爹才行。我腦子笨，嘴更笨。”
他老羨慕二弟那張嘴，和三弟聰明的頭腦了。
三水託著下顎，沉思半晌後，忽然起身離開。
一家人看著他的背影，一臉懵逼。
既然定下來，王氏也不說喪氣話。
從床尾的小櫃裡，把一件灰撲撲的衣裳拿出來，對著李老三一通比劃。
“幹啥呢？這不是人張掌櫃送給大石的嘛？”
“你懂啥！”王氏說：“既然要做買賣了，總得穿得體面些，這樣說起買賣來，也不會被瞧不起，便不和你說。”
大石和二木，很認同的點頭。
他們身上的衣裳，一看就是難民，誰會和他們說買賣？
還是娘聰明。
“爹，你穿著合適。你看我，這衣裳怕是穿不了。”李大石彎曲兩個手臂。
兩塊肌肉，像小山丘似的拔地而起。
“別說，這段日子，大石長得是有點快啊！”
李老三兩口子，都覺得是李大石的個頭長高不少，身體也更強壯魁梧了。
果然！娃還得拿肉養！
四寶：大哥身體棒棒，扛寶寶，不累。
系統欲哭無淚。
一具瘦弱的身體，被宿主加滿了力量！
不把契約者的身體，擴建得強壯些，哪裡承受得住超出界限的強大力量。
沒一會兒，三水笑著回來了。
一家人看得有些失神。
王氏：三兒的模樣，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李老三：水痘留下的坑窪，好像……沒了？
李大石：不一樣？又好像一樣？
李二木：三弟……有點好看？！
李四寶：嘻嘻嘻嘻，三哥，大美人！
系統：拜託！那叫美男子！洗經伐毛丹只能改變皮囊，改變不了性別！
李三水帶來了好消息。
“剛才請師傅出面，給隔壁的掌櫃們說了說，以後他們買咱家的柴火！”
“太好了！”一家人歡呼起來。
這時的李老三，才把那顆提在嗓子眼的心，穩穩的放了回去。
只要不在徐家出現，四寶應該沒事了吧！
……
次日天不亮，王氏就悄悄去了賣牲口的集市。
剛到門口，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原本專門買賣牲口的地方，如今成了賣兒賣女賣婆娘的地。
除了有幾家賣馬匹的，她一頭牛都沒有看到。
王氏一打聽，才知道山刀子鎮，早就沒人賣牛了。
以前家裡有牛的，在天旱得無地可種，又沒錢過活，把牛殺的殺，賣的賣。
王氏壯著膽問了馬價，差點沒把自己給嚇死。
就她家所有的錢，只夠買半匹馬……
王氏只能無功而返。
回到家，一家人都起來了。
不用去僱主家做活，李大石連臉都不擦，剔牙漱口喝水，一氣呵成。
二木已經被抬到門口，坐著曬太陽。
三水早早就去醫館了。
四寶抱著老母雞，追問，為什麼不下蛋。
還說：“不下蛋蛋，寶寶，吃雞嘎嘎。”
稚嫩軟糯的聲音，說著最狠的話。
聽得王氏直按胸口。
那邊，李老三也把自家砍柴的刀，磨得噌亮。
“一大早，你去哪兒了？”李老三興致勃勃的，揮著手裡的刀。
“讓小二哥，帶著我借車去了。”把車放在院裡。
她沒把買牛的事說出來。
李大石試著拉了拉車，高興得不得了。
父子兩還沒出門呢，老母雞飛出幾米遠，四寶就掛到了李老三腿上。
“阿爹，寶寶也去。”
任憑王氏連拍帶嚇，也沒能把四寶攔下來。
於是，兩大一小，就這麼出門了。
離開阿孃的視線，小四寶直接爬到了車上。
第一次坐車的四寶，只漏了半截身子出來。
小臉都快杵到車軲轆上了！
圓溜溜的眸子裡，裝滿了好奇。
圓盤盤，會轉也！
沒走幾步，李大石小聲說：“爹，你帶著四寶，等我會兒。去尿個尿。”
兩腳跳個不停，他把四寶抱到阿爹腳邊。
李老三正想接過大石拉著的車，李大石一溜煙似的，跑進了旁邊小巷子。
於是，父女兩就這麼等著。
約摸一刻鍾過去，李大石還沒出來。
“爹，大哥，掉茅坑裡了。”四寶皺著小眉毛，說道。
以前在家時，阿爹蹲茅房太久，阿孃就說阿爹掉茅坑裡了。
李老三連忙抱著四寶，追進巷子。
然而裡面人影都沒有一個。
轉出巷子，前邊已經能看到城門了。
李老三這才意識到，被自家大兒給甩了。
“臭小子！”
交錢出城找，未免不太理智。
走到城牆根，一臉怒氣的李老三，抱著四寶往地上一坐。
他要在這等那臭小子回來，打上一頓！
連老爹都敢騙，這小子膽是越來越大了。
忽然，四寶兩眼大放光彩的叫：“糖葫蘆！”
一輛手推獨輪車，猛的一停，然後忽然轉彎，調頭跑。
逃跑速度之快，車軲轆都冒煙了。
一口氣提在嗓子眼的攤主小哥，從東城門跑到西城門，實再是跑不動了，才大喘著氣停下來。
差點！
就差那一點！
他這一車的糖葫蘆，就又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