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便是周世侄罷？”
知府遠比想象中的要熱情和藹的多：“當真是一表人才啊！”
“大人客氣了，您才是真正的人中龍鳳。”
“哈哈哈哈。”
知府大笑：“世侄怕是還不知道老夫的姓名，老夫姓左，不必這麼生分的稱呼，老夫託大，倒也勉強當得起賢侄的叔伯。”
“左伯父安好。”
“賢侄快快請坐。”
雙方分賓主坐下，馬縣令一個眼神，就有幾位美貌侍女將各色茶點送了上來。
之後左知府便與周騰閒聊了一番，期間大多是誇獎周騰年少有為，風采出塵，卓爾不群，同時又問了周騰一些個人的問題，比如生辰八字，定親與否。
周騰也沒當回事兒，便一一回答了。
“不瞞世侄說，老夫天生命不好，一連剋死了三任妻子，第四任妻子也去的早，只留下了一子一女，如今這個女兒已經長大了，比賢侄要小上一歲，因著老夫從前公務繁忙，竟也沒有替她尋上一個好婆家，如今眼看要成老姑娘了。”
若是現代，十六歲不過剛上高中而已，但是在古代，女子十五歲及笄，往往在此之前就得定好親，及笄之後就可以直接出嫁。
若是及笄了還沒有定好親，那就有些“齊天大剩”的意味了。
畢竟有很多人家不等及笄，女孩子十一二歲就會嫁出去。
十六歲確實“老大不小”了。
“伯父何必憂心？令嬡一定是國色天香，明珠璀美的人物，想必求親的人恐怕要踏破貴府的門檻了，只怕是您眼光太高，尋常俗夫一概瞧之不上，所以才拖到了此時罷？世妹的年齡也不算太大，再等兩年又有何妨？老話說的好：好飯不怕晚嘛！”
周騰對於這些婚喪嫁娶的瑣事根本不感興趣，只好隨意的安慰了幾句。
“賢侄說的對，尋常之人又如何配得上老夫的女兒？唯有像賢侄這樣的青年才俊才是老夫心中的良婿佳選。”
“伯父真是謬讚了，晚輩一介俗人，哪裡配得上您的千金？”
“賢侄真是太謙虛了，若能將小女嫁給你，實在是我左家的福分。”
馬縣令都能知道一些東西，左知府比馬縣令的品級高了許多，權力也大了不少，怎會對周父的身份沒有絲毫瞭解？
“這……”
周騰非常無語，他今年才十七歲，居然都有人開始給他說親了，真是叫他猝不及防。
“難道賢侄是看不上小女？”
“不敢不敢，晚輩只是怕配不上令千金。”
“老夫知道賢侄的顧慮，無非是怕小女相貌無鹽，屆時娶回一個母夜叉，不如我讓小女出來與賢侄見上一面，賢侄再做打算也不遲。”
說罷，不等周騰拒絕，左知府便將手連拍三下，一名身穿粉色錦衣的妙齡女子就在幾名侍女的陪同之下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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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其眉似新月，不畫而黛；眼若嬌杏，顰笑帶情；唇如櫻桃，不點而潤；面勝脂玉，宜喜宜嗔。
身量有十份較小，顯得分外玲瓏有致。
髮髻低垂，只以幾朵淡青煙紫之色的絹花點綴，更叫人覺得清新脫俗，馥雅非常。
猛然望去，竟然頗合周騰的眼緣。
“賢侄，這就是老夫的女兒，名喚嬌花，小字憐兒。”
左知府一揮手，嬌花當即就上前一步，盈盈下拜：“憐兒見過舉人。”
“小姐快快免禮。”
“多謝舉人。”
女子一般是不好拋頭露面的，但是左知府卻直接把女兒叫了出來，明顯就是鐵了心要當周騰的嶽仗了。
“賢侄，小女如何？”
“令千金果真不愧是大家之女，一舉一動之間進退有度，儀態端方，叫人見之忘俗。”
左知府滿意大笑：“既然如此，擇日不如撞日，老夫早就準備好了庚帖，賢侄現在就與小女交換一番，權當定了親事，賢侄意下如何？”
“自古以來都是媒妁之命，父母之言，沒有家父的首肯，晚輩實在是不敢答應這樁親事，還請伯父給晚輩一點時間，讓晚輩回去請示一番家父。”
“賢侄放心，老夫自然是曉得規矩的，這娶妻自然是要有三書六禮才行，但是納妾就不用了，老夫也不敢高攀，只要讓小女當個貴妾就行。”
左知府此言一出，周騰的臉色當即就變了。
娶親和納妾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妻者齊也。
雖然妻從夫綱，但是妻子本身在名義上和丈夫是一個地位。
而妾通買賣，說穿了就是高階奴婢而已。
若是平民百姓將自己的女兒賣給舉人做妾，這是尋常之事。
但是身為堂堂知府，即使是讓自己的女兒做妾，也得是王孫公子才有資格，否則說出去都丟份兒。
“伯父說笑了，晚輩豈敢讓令嬡做妾，這實在是不可能的事。”
“賢侄莫要推辭，老夫知道賢侄不是凡人，小女能給賢侄做妾，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只求賢侄能夠成全。”
左知府的姿態放得很低，言語之間又十分懇切。
“晚輩暫時沒有男歡女愛的心思，實在是唐突伯父了，晚輩告辭。”
周騰生怕左知府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之言，連忙一拱手，飛似的逃出了縣衙。
左知府眼睜睜看著，叫也叫不住，只得搖頭嘆息，扼腕不已。
馬縣令眼瞅著知府千金的臉色已經不很好了，連忙也找了個藉口退了下去。
“爹！您這是什麼意思呀？叫我嫁給一個小小舉人也就算了，居然還要讓我給他當妾！”
左嬌花眉眼帶嗔，竟然更添姿色：“我到底是不是您親女兒呀？”
“你若不是為父的親女兒，為父也不會拉下臉替你說這麼親事了！”
左知府一揮衣袖，顯得很是煩躁。
“我既然是您的親女兒，您為什麼要讓我嫁給一個舉人做妾？就算要給別人做妾，憑我這個身份去宮裡當個嬪御都不是不行，怎麼能給一個小小舉人做小？即使他年輕了一些，又有什麼了不得的？！”
“為父知道你是嫌棄妾乃是賤籍，但是你可知道那個周騰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