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中無歲月。
“終於，到達大天尊之境。”
林朝微眯著眼睛。
如今，才十六歲的他，赫然已經達到了大天尊之境。
這離不開蝶鳥的教導，也離不開他那一群師父。
除了藥血七魔聖在教導他，項家老祖也在教導他。
無數的知識，配合他的天賦, 再加上龍吸法，吞噬無生井中的真龍留下的骨頭。
林朝的實力一日千里。
林朝掀開衣服：“還是沒有長出龍紋。”
他已經在井中生活了十六年。
沒有龍紋，就無法出去。
旁邊，蝶鳥飛了過來。
“喝湯！”
林朝笑了笑：“謝謝。”
他拿著湯，一口飲盡，喝了下去。
喝完之後, 林朝的眼中閃過一抹金芒。
蝶鳥看著那一道金芒，眼神深處出現一道痴迷神色。
“蝶鳥, 你想去井外看看嗎？”林朝看著蝶鳥詢問道。
即便他到達了大天尊之境，依舊看不出蝶鳥的實力。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蝶鳥比他那幾位師父要強大很多。
“不去，我要留在這。”蝶鳥搖頭，“出去後，我會害怕的。”
“有我在，害怕什麼？”林朝笑道。
蝶鳥微愣，眼前的林朝似乎和某個身影重疊。
“不！”蝶鳥搖頭，“我要在這裡等那大家夥回來。
我若不在，它回來這，冷冷清清，連個說話的都沒有。”
林朝知道，蝶鳥對無生井裡的那頭真龍有很深的眷戀之情。
這種情緒，他能理解。
與蝶鳥相處這麼多年, 他也瞭解了蝶鳥與那頭真龍的故事。
蝶鳥原本只是一顆普通的珠子, 從天墜落。
恰好，進入了那條真龍的嘴裡。
真龍沒有把珠子打碎，而是當做不存在。
蝶鳥就一直在真龍的身體裡, 慢慢誕生靈智。
她的一生，都在真龍的體內。
時間或許有百年，有千年，有萬年。
蝶鳥看了真龍一生，也在真龍的身體內待了一生。
真龍看到鳥，看到蝴蝶，目光有眷戀。
於是，她變為了蝶鳥。
真龍隕落後，她回到了真龍的巢穴中，一待就是不知多少歲月。
生靈都是戀舊的。
蝶鳥已經習慣了待在這，自然不會離開。
林朝沒有說什麼。
心中莫名對那條真龍，產生了一絲羨慕。
“你要出去嗎？”蝶鳥看向林朝。
林朝看向了無生井的上空，一眼望不到頭。
頭上，是無盡的黑幕。
“嗯。”林朝點頭，“是時候上去走一走了。”
如今的林朝，再也未把轉生當成遊戲。
對他而言，那也是一段人生。
“你上不去，你沒有龍紋, 你上去會死的。”蝶鳥輕聲說。
“嗯。”林朝點頭，“這些年, 我也在研究龍紋, 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能研究出來。”
這時，旁邊的蝶鳥眼中閃過一絲失落神色：“其實，我有辦法讓你生出龍紋。”
“啊？”林朝微愣，旋即恢復平靜。
他知道，蝶鳥在下面也很孤獨，也想有一個說話的人。
“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要陷於沉眠，不能陪你說話了。
沉眠之前，我幫你長出龍紋吧。”
林朝看著蝶鳥，最終點頭：“蝶鳥，謝謝你。”
蝶鳥落在了林朝的肩膀之上。
“別反抗，我幫你生出龍紋。”
蝶鳥的聲音傳來。
林朝感覺自己的脊背暖洋洋的，似乎有什麼要掙脫出來。
這時，蝶鳥的身上，突然落下了兩根羽毛。
羽毛的根部，沾染著鮮血。
蝶鳥神情不變。
羽毛突然鑽入了林朝的身體裡。
林朝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龍紋，我生出了龍紋。”林朝壓抑住心中的一絲激動，他看向蝶鳥，目光中有著一絲感激，“謝謝你。”
“你對我說了太多聲謝謝，倒是顯得伱我之間很生分。”
“哈哈。”林朝笑了笑。
五日後。
林朝在睡夢中醒來。
蝶鳥就在它的旁邊。
按照蝶鳥說，它快到了沉眠期，所以越來越嗜睡。
“蝶鳥，我走了。”林朝看著蝶鳥，心中微微不捨。
“快走吧，別矯情了！
我還要繼續睡覺呢！”
蝶鳥翻過身，不去看林朝。
“好。”林朝深深看了蝶鳥一眼，身形消失不見。
這時，蝶鳥起來，抬頭看著無生井的上空。
它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身軀。
它蜷縮在身軀，臉上露出扭曲的神色。
蝶鳥的身上，閃過一道潔白的光芒。
最後，她變為了一個少女。
純潔無暇，仙姿玉色。
在她的脊背處，有一道血痕，鮮血淋淋。
裡面的骨骼森白。
“越來越像了。”
“他不是大家夥。”
蝶鳥想起了林朝眼中的那道金芒。
她又想起了那種特殊的感覺。
一如當年。
她看著天空，陷於了回憶之中。
“龍一開始是有翅膀的。”
“他把翅膀給了我。”
“我把翅膀給了你。”
蝶鳥想起了曾經。
她變為蝶鳥，可是缺變不成翅膀。
她想要飛，卻總是墜落。
每次龍都出現，準確無誤地把她接住。
不過，有一次龍出現在她面前，虛弱地對她說：“以後，我沒辦法再接你了……翅膀給你，別再從天上掉下去了。”
龍，把翅膀給了她。
可是，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飛到天空。
……
歲月悠悠。
龍王嶺，項家又多了一位子嗣。
這位子弟，流落在外多年，最近才迴歸項家。
被家主賜名為項龍。
此刻，林朝待在院子裡，呼吸著空氣。
他看著這個世界，發出一聲嘆息。
就在前幾日，他親眼看見天上出現一根魚線，把一位背無龍紋的百日稚子給垂釣而走。
那稚子的父母哭的昏天黑地。
可是，他們也沒有底氣，把自己的孩子丟入無生井中。
對他們而言，無生井是一日不能活。
留在世上，還能陪伴百日，甚至還可能有奇蹟發生。
只是有時候，奇蹟並不會降臨。
林朝站在原地，卻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當時，項家老祖拍著他的肩膀，問他：“明白了嗎？”
林朝點了點頭。
明白了。
“項龍哥，快過來，家主找你。”
這時，一位和林朝年歲差不多的少年跑了過來，臉上還帶著喜悅的神色。
“嗯。”林朝點了點頭。
很快，跟著這位少年，林朝來到了一個大廳裡。
此刻的大廳，林朝看到了很多人。
有項家老祖，還有他的幾位師父。
其中，還有一位女子，安靜坐著。
身上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質。
她與趙媣，以及賈香君一樣，眉眼下都有一顆淚痣。
項家老祖走上前，看向林朝：“你不是一直好奇，藥血七魔聖是你的師父，而你卻只見過一個？”
林朝的心一沉。
“你最後一位師父，名為石堅。
幾年前，我們七人一起去極光州。
他為了護住我，最終隕落。”
夜遊的聲音很慢，很平靜。
原本，石堅可以不死的。
但是，石堅是替他夜遊去死。
因為，只有夜遊，可以溝通無生井裡面的項龍。
“他臨死前告訴我，無法親自教導你，就給你留了一件法寶。”
夜遊的手攤開。
在他的手上面，懸浮著兩顆眼睛。
重瞳！
“他把重瞳之眼留給了你！
他說，這是他身上最珍貴的寶物。”
林朝內心沉默。
他看著眼前的幾位老人，心中有一陣酸楚。
這些年，這些老人對他傾囊相授，沒有任何隱藏。
如今，他素未謀面的師父，更是把一雙重瞳留給了他。
即便林朝活了幾世，此時的情緒也極其複雜。
“小子，以後就代替你石堅師父，看一看這繁華世界。”夜遊開口，聲音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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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林朝聲音堅定，“我定會讓石堅師父看到九州盛世！”
看到九天雲垂上的仙，跌落凡塵！
林朝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他看著重瞳。
下一刻，重瞳飛起，直接進入了林朝的眼睛中。
林朝睜開眼，看了看這世界。
世界變得更加清晰起來。
這是師父的眼睛。
旁邊，那位白裙女子看著這一幕，突然開口：“石堅前輩救我性命，香綺無以為報。
香綺願侍奉石堅前輩的弟子，為公子護道，共證大道！”
這位女子，赫然是七香女帝的族人。
藥血七魔聖，前往極光州，就是把香綺帶回。
此刻，她的目光堅毅，臉上帶著清冷的神色。
林朝沒有說話。
旁邊，項家老祖看向林朝：“龍兒，以後你便與那香綺一起修煉。”
林朝猶豫了一下，不再婆媽，應允道：“好。”
旁邊，香綺看向了林朝，目光複雜。
她想起自己隕落前看到的場景。
一位位強者騰空而起，喋血天穹，共伐天上仙。
那些強者裡，似乎沒有項龍。
不過如今，她僥倖未死，重活一世。
自然會帶著藥血州的希望項龍，共證大道，逆伐天上仙。
帶著重瞳，林朝離開了院子裡。
他看著天上的陽光，突然露出了笑容。
旁邊，香綺看著林朝，緩緩開口：“你修煉上若是遇到什麼問題，隨時來找我。”
“好。”林朝點了點頭。
對香綺的話，他沒有感覺唐突。
畢竟，如今的他才十六歲。
眼前的香綺，按照年齡，或許是他的幾倍。
告別了香綺，林朝一人來到了藏書閣。
對他而言，看書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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