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種病要怎麼治？”
呂田完全不在乎楊大貴的傷口猙獰，一臉興奮地靠了過來，“以前我見到過這種病，城中的大夫都說，此病藥石無用，除自愈外，別無他法。”
“對其他人來說，確實如此。”
林棟深以為然地點頭道：“癰病發病甚急，三五日便可從米粒大小變為雞蛋大小，再五六日約有蹴鞠大小，又幾日後，此病便蔓延至整個背部或是身軀。”
“楚漢時，范增因此病而死。”
“三國時，曹休因此而死。”
林棟說到這裡，頓了頓，沒有再繼續說話。
除了這兩人之外，其實還有很多人都因此而死了，比如說徐達，比如說現如今快要退休，並且對岳飛有提拔之恩的宗澤。
只是，這些就不必說了，真要說起來……史書裡面因此而死的大人物，真的是太多了。
“啊？”
呂田嚇了一跳，喃喃自語道：“范增我知道，此人以一己之力抵擋張良、蕭何等人，著實厲害的緊，他竟然也死於此病，實在是可怕。”
“是很可怕不假，但其實這病真的沒什麼，跟病入膏肓相比，此病只能說是小疾爾。”
林棟笑著對徒兒解釋了一句後，指著楊大貴的背後道：“若我是普通醫者，將這些爛肉去除，此人的病也就全消了，當然了，這當中恐怕還要一點運氣。”
古代裡面，感染是最可怕的。
別看是這種小小的皮膚感染，真要是一個處理不好，恐怕新肉還沒長出來，就又會出現更大面積的感染了。
因此，想要治這種病，在古代裡真的需要一定的運氣成分才行。
沒有運氣的話，絕對會感染。
“如果是師父您呢？”
呂田聽出了話外之意……林棟說普通醫者，那像師父這樣的不普通醫者，會怎麼做呢？
楊大貴也很期待。
他已經無力再叫，而且由於林棟表現的太過淡定，他內心裡已經生出了無盡的渴望。
對生的渴望。
因此，半晌他連一句話都沒說。
“為師的話，只需一口氣便足夠了。”
林棟說著話，拍了拍楊大貴的胳膊道：“貧道出手會有些疼，你稍稍忍耐一下。”
“道長儘管施為便是。”
楊大貴吞了口唾沫，隨後快速地將地上一塊抹布塞到了嘴裡，“嗚嗚嗚嗚，阿巴阿巴……”
林棟：“……”
看看已經做好準備的楊大貴，又看了一眼旁邊嚇得臉色慘白的呂田，他無奈地解釋道：“其實，也沒那麼疼……”
話落，他就伸出了手，緩緩地將青萍劍拔了出來。
鏘！
“賊道人，你做什麼？！”
劍出的那一刻，早已得了信，卻緩緩而來的楊大貴伯父恰好趕了過來。
“呼！”
然而。
下一刻，讓楊大貴伯父完全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現了。
“呸！”
原本趴在凳子上，已經在等死的楊大貴，一個翻身便站了起來，一口便將口中的抹布吐了出去，渾身清爽地大叫道：“舒服……”
沒經歷過皮膚膿腫的人，永遠也不知道膿液流出的那一刻有多麼的舒服。
前世的林棟，在青春期便經歷過。
他很清楚那種感覺到底有多爽。
哪怕是開刀引流的疼痛感，也完全不及腫脹之時的萬一。
而現在，楊大貴也體驗到了。
如果不是怕死的話，他覺得自己還能再疼一回，因為那種感覺太爽了，簡直比閨房之樂還要快活數倍。
“多謝道長。”
叫完，楊大貴倒是沒有忘記給自己治病的林棟，連忙躬身下拜道：“若非有道長，恐怕我唯有死路一條，從今日開始，道長您便是我的師父……”
這小子很聰明，感覺到背後只是一下便病痛全消後，他瞬間就起了拜師的想法。
那些大人物都會因此而死，自己要是學會了，還能沒市場？
而他雖然不懂什麼叫賣方市場，卻很是清楚這種獨一無二的治療手段，絕對能令楊家家業再度翻倍。
當然。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
林棟太淡定了。
從進來之後，便滿是淡然，彷彿完全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從那一刻開始，他就覺得，此道人絕非凡人，若是真能治自己的病，拜師絕對是好處無邊的。
“別！”
林棟連忙擺手，平靜中透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味道：“貧道而今不想收更多徒弟了，更何況，居士你的病情已經緩解，實不必如此。”
早在帶段譽、獨孤求仙下山的那一刻，林棟就有點後悔了。
院子裡全是修仙的，一群男人，平日裡連個話都說不上……他倒是想說，關鍵是徒弟們跟不上他的頻道啊。
如此一來，連交流都沒了可能。
尤其是在見到段譽、獨孤求仙和呂田相談甚歡時，林棟每次都會覺得，還不如一個人住著呢。
一個人住著確實寂寞了點，但起碼比別人熱火朝天，他卻一眼看穿，完全沒有任何交談慾望來的好。
“如此，倒是大貴的不是了。”
楊大貴倒是也不介意，背後已經不再疼痛的他，先是將伯父請走，進而才笑著對林棟道：“但，道長治好了大貴的病，卻不能一絲報酬也不要，一處住宅、一個鋪面，道長還是要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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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請先別拒絕。”
見到林棟要開口，他下意識地以為是要拒絕，連忙道：“道長豈不聞子路受牛的故事？”
子路受牛，這個故事對於學過一點知識的人都不陌生。
故事很簡單……
傳說，當初子路在魯國的時候，曾經救了一個溺水者，對方報答之下，給了他一頭牛，子路收了，孔子大讚。
楊大貴想以這個典故來告訴林棟的是，自己在大年縣還算有一點名聲，不想因此事而墮了聲譽。
“既如此，貧道也就受了。”
林棟嘆息地搖頭道，“原本還想回村隱居，不想卻是要留在這大年縣一段時日了。”
師父好虛偽……
一旁的呂田，聽到這番話，心中對於林棟的認知，瞬間就重新整理了一次。
他一直以為，自家師父是個老實人，就跟自己一樣。
可現在看來，貌似不是這樣的……
其實。
他想多了。
林棟本來就是要拒絕的，他也不是看中了楊大貴的住宅和店鋪。
以他的本領，想要住宅和店鋪很難嗎？
就算是跟大年縣知縣伸手要，恐怕也不是太難。
來此，林棟只是想給楊大貴治病，以此來揚名，進而就能隨便當個高收入的神醫了。
可惜，最終還是跟他的計劃出現了偏差。
不過這樣也好，起碼算是真的在大年縣有了根基。
林棟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