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公司?”
“所以這家公司肯定有問題!”
被淘汰了的三人聚在公司外的車裡,得出結論。
“況且我覺得先驅也不會無緣無故讓我們去查一家公司,你看之前那幾家公司都有問題,這家公司肯定也有貓膩。”
看見花貓從公司裡面出來,上了車。
三人連忙問道。
“怎麼樣怎麼樣?”
花貓還是一臉不樂意。
“入職了,明天來上班。”
“為什麼啊!”
鸚鵡不服。
花貓用手指戳了戳自己歪著的頭。
“我覺得那些人腦子多少有點問題。”
黑鷹表示贊同。
“確實!”
爆虎沒有理會鸚鵡和黑鷹的抱怨,只是看著花貓,沉聲問道。
“怎麼樣?明天來麼?”
花貓有些猶豫。
“來,還是不來?”
正在這時,忽而鸚鵡的個人終端響了聲,鸚鵡看了眼。
“是先驅的。”
江白:“我明天入職,你們呢?”
花貓點了點頭。
“那我明天也來吧。”
……
江白收到了訊息——
“就花貓過了,明天也來上班。”
“好。”
回到了家裡的江白在天網上搜尋著有關於黑水科技的資料,又用錘鍊石鍛鍊了會精神。
天色剛黑的時候,江山還沒有回來,倒是收到了花貓的一條資訊。
“下來。”
?
江白從走廊的欄杆看出去,只見到樓對面的陰影下,一個小小的黑影正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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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步作兩步地跑下樓,江白來到花貓身邊。
“怎麼了?”
除非必要,動物園小隊的人都很少會主動聯絡或者尋找自己。
今晚花貓這樣的行動還是第一次,讓江白有些好奇。
而且顯然不是要接自己去哪的樣子。
花貓第一時間沒吭聲,對著江白歪了歪頭,走向無人的巷子裡。
來到一個陰暗的角落裡,花貓轉過身,在黑暗中凝視著江白。
“我不喜歡外掛。”
江白點點頭。
“看出來了……可以說說為什麼麼?”
作為一個沒接觸過新時代科技的人,江白對於這些新興的東西都很有興趣。
但是也有一些人不願意接受新鮮的事物,除非迫不得已……亦或者是大勢所趨,每一個人都是如此的時候,他們才會去嘗試著瞭解、接受。
這也可以理解,江白只是想瞭解瞭解她的心路過程。
“因為無法掌控。”
黑暗中,江白看不清花貓的臉色,只能聽到她語氣中那種平淡的敬畏。
花貓繼續說著:“你不覺得很可怕麼?在你做出任何決定的時候,都會有另一個程式告訴你不該這麼做,你這麼做不對,我這麼做才是好的。時間長了,你所做出的一件事情,究竟是你自己的意志,還是程式的計算?”
“多敏症?”
江白疑惑地問道。
花貓的這種想法並非罕見,那些公司……或者說佔據主流聲音的人甚至為此創造了一個詞彙——多敏症。
症,症狀。
帶有這個字眼,證明了在那些人的眼中,這屬於異常情況。
這是病,得治。
而這個症,簡單來說就是個人意志對於外物接入神經給出的接駁指令極為敏感,從而整個身體由內到外地排斥那些直接接駁人體神經的科技造物。
比如人造義肢,比如人體外掛。
對於彷彿由另外一個“大腦”發出的指令,他們的感覺會極為清晰,像是有人在身體中與他們爭奪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一樣。
如果強行接駁,這種對於兩個來源的指令感到抗拒的割裂感,會讓他們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精神失常,也就是所謂的賽博精神病。
症狀最為直接的表現就是在測試精神韌性的時候,他們的評分會極低,完全不適合接入義肢和外掛。
當然,患有多敏症的人,從不會覺得自己有病。
江白也不這麼覺得。
只是現在的他只能使用這個詞彙,來大概描述如今花貓的困惑。
花貓點了點頭。
“他們確實把這個叫做多敏症。”
江白進而感覺到好奇。
他不知道花貓為什麼會選擇在這個夜晚來找他。
看起來好像也是瞞著所有人的樣子。
但是她顯然需要傾訴,需要討論。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選擇自己,但是江白願意和她聊聊這些,他自己同樣感興趣。
“我聽說那些製作外掛的公司都遵循一個外掛底層設計邏輯——以個人本身的意志為最高許可權,但凡察覺到本人有著強烈的執行意願,就不會做出任何干擾?”
“強烈的度呢?”
“聽說他們有著自己專業的檢測和設計指標?”
“且先不說他們的指標是否取決於他們不知是否存在的良心。可那些不強烈的想法,就不是人本身的意志了麼?人本身的意志會不會在一次次被糾正的過程中,逐漸妥協?100和99區別不大,99和98區別不大,最後……會不會就是100和1的區別同樣不大了?”
“嗯……”
江白捏著下巴,“確實~”
“最可怕的是,如果不夠敏感,甚至都察覺不到自己的變化。”
沒有發現,花貓這個戰士的心中,竟然對於這些事情也同樣有著思考。
是啊,誰不會思考呢?
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會與他人對話,與世界對話,與自己的靈魂對話。
能夠聆聽到他人內心中的一些深層次的想法,是一件多麼幸運而又幸福的事情……
江白忽而蹲下了身子。
“來,蹲著說,站著累。”
花貓順從地蹲下。
江白輕輕問道。
“你有想過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麼?”
世界上從來都是先有問題,後有答案。
丟擲問題的是探索者。
回答問題的是研究者。
既發現又回答的,是時代的引導者。
“或許只有提議權?並且降低出現的靈敏度?大家偶爾的笨拙,也一樣很可愛呢……”
花貓盯著江白的側臉,輕輕說道。
在這個黑暗的角落,江白看不清她,她也看不清江白。
但只有這種時候,她才敢肆無忌憚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聽到花貓的話,江白眯了眯眼睛,突然想起了自己那個“智障的凝視”。
怎麼聽起來……這麼像呢?
“你這個想法聽起來挺好,不考慮一下去那些大公司做個設計師?”
花貓直甩頭。
“才不要……我什麼都不會,只是……只是有的時候會胡思亂想一些東西罷了。”
在這個黑暗的角落,成熟的戰士、年輕的少女第一次展現了心頭的些許軟弱。
“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如果以後讓你來設計一款人體外掛,你會把這些想法加進去麼?”
花貓似乎沒想過這些,一時愣住。
似乎在心裡想了很久,花貓才輕輕說道。
“那我可能需要再想想……”
“那不如從現在開始?”
“現在?”
“嗯……”
江白語氣飄渺。
“種下一棵樹最好的時機是十年前,其次是現在。說不準,十年後的今天,你會感謝十年前的自己提前為她做好了準備。”
花貓歪了歪頭。
“嗯……聽起來不太可能,但也不是不行,反正平時也沒什麼事情做……”
“對了……你今天來找我,本來是想說什麼?”
“明天……我可能不會陪你到最後。”
“什麼?”
黑暗中的花貓眼睛撲閃撲閃。
“他們如果強制要植入外掛,我會直接離開……可能不能配合你的行動。”
“就這啊……”
江白無所謂地擺擺手,“我也沒準備什麼行動,就是去看看而已。”
“這樣麼?”
花貓看著江白的側臉,“可是鸚鵡他們好像已經策劃好了潛入計劃。”
“……”
離譜!
“你回去和他們說,讓他們停下來!”
哪有這樣的?
文明時代,該有文明一些的手段。
花貓站起身,有些執拗地說道。
“我不說。”
“啊?”
花貓聲音像是蚊子哼哼般地回道。
“我偷跑出來的……”
江白無力地張了張嘴。
“行吧……我自己和他們說。”
【你獲得了新的稱號:溫和的聆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