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環境是大環境。
面對同樣的大環境,每個人也都有各自的想法與做法。
很顯然,這個出事的店鋪老闆,就是其中比較過分的那一個。
經過多方的諮詢後,有關於這次縱火案的整體脈絡也漸漸清晰起來。
許方才是一個腦子不太靈光的普通勞動者,往往也只能做一些打雜的活。
在他不算漫長的一輩子裡面也遇到過一些好人,但是好人總是做不長的,也沒辦法長時間留下他。
基本上就是四處混工時的樣子。
出事老闆最初願意把認真工作資格的機會給他的時候附近很多人不理解,還覺得又是一個心善的老闆。
然而現在事後看來,這老闆恐怕原本就是盯著人家的妻子去的。
對於江白和方方來說,這些資訊足夠了。
……
11月18號,晚。
某個無人的角落。
五環的地方其實非常之大,算得上是地廣人稀。
夜晚的時候,很多地方都是沒有人的。
拿著些化妝品隨意地給方方變了個造型的江白將鏡子遞給了他。
“吶,看看。”
方方藉著不算亮堂的光源照了照鏡子,發現裡面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面孔。
不由得發出驚歎。
“嚯~哪學的技術啊?”
江白語氣隨意。
“學院。”
學院裡教的東西千奇百怪,方方面面囊括人類社會的大部分方向,這一點在整個26號城市都是出了名的。
在自己不熟悉的方面時,人往往很難有準備的判斷能力。
方方完全想象不到這種能夠騙過專業人員的偽裝能力到底是不是一個學生隨便練練就能夠掌握的。
於是也就順理成章地接受,還衝江白豎了豎大拇指。
“果然不愧是學院的高材生。”
“過獎。”
做好了偽裝的兩人走出小巷。
方方下意識地拍了拍自己藏了起來的稽查員胸牌。
這是他提議的。
他可記著林秋生的話,做這種事情,總不能用稽查員的身份去做。
“你怕不怕?”
方方對著走在一邊的江白問道。
雖然在相處之間江白給他的感覺並非那麼不諳世事。
可是那張稍顯稚嫩的臉蛋擺在那,怎麼說都還是一個學生。
自己比他大了八九歲,怎麼也得照顧照顧。
江白默了一默,心裡尋思著相較於他第一次做的事情來說都不如。
於是點了點頭,語氣有些發怵般地回道。
“有點。”
“沒事……待會你下不去手就看著,我來動手。”
“他的行蹤你都掌握了?”
“嗯……這兩天他暫時沒地方去,住在一個臨時膠囊房裡面。睡覺的時候才會回去,除此以外都在到處玩呢。我們提前去他回膠囊房的路上堵他,肯定能抓到他。”
江白點點頭。
方方畢竟是地頭蛇,這方面比他瞭解。
於是在發生火災的那條街的黑暗角落裡,兩人蹲了大概半個小時。
之後就看見了一個歪歪斜斜走在路上的身影。
正是那個老闆。
一邊走還一邊唱著走調的曲子。
聲音高昂,調子哀傷,語氣木得感情。
聽不出來是怎樣的一個心態。
或許也正是他這時候的心態。
然而這個難聽的聲音在引起那些沉睡中的人的意見之前,就“唔唔”地沉寂。
趁著長街無人。
看起來只是路過老闆身邊的兩人瞬間動手。
當然,實際動手的只有方方,江白愣是沒找到機會插手。
方方的動作專業到不可思議,像是慣犯。
帶到一個無人的巷子中,將那老闆狠狠往地上一摔。
方方松了松領口,眼神中滿是寒意。
老闆癱坐在地上,下意識地四肢並用往後退著。
他的酒意被一驚之下醒了大半,然而酒精對於身體的侵蝕還是讓他手腳發軟,眼神不清。
黑暗中的巷子只有著遠處街道傳來的微弱背景光線,更是昏暗不堪。
所以他只能看見眼前兩個人的大致體型,除此以外都是黑乎乎一片,看不真切。
未知,更加讓人感到害怕。
老闆也知道五環是個怎樣的地帶,或許這兩個作案的人會在事後被稽查組咬上。
但在此之前,自己就是在這裡喊破喉嚨也是沒用的。
或許能夠引來一些好事者的注意,但是槍絕對比那些好事者的腳步快。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
方方獰笑一聲,沒有說話。
只是拳頭咔嚓作響。
在把這個人交給許方才瞭解之前,他也想討點利息。
然而一隻手攔在了他的身前。
江白看著眼前這個老闆,心中為自己的軟弱嘆了口氣。
就像很多出身於那個文明發達時代的人一樣,他總是對於陌生人抱有最大的善意。
對著弱者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憐憫。
哪怕對方已經犯了錯誤……可,是不是還有悔改的機會?
法律在教不在罰。
於是,江白蹲下身子,變換了聲線,用一種渾厚的中年男人的腔調說道。
“我問,你答。不要試圖說謊,你只有一次機會。”
說話間,江白微微釋放出自己日漸熟悉的精神力。
並沒有什麼軟用……
和鸚鵡那種可以為大家建立起精神連結的異能不同,自己這個純粹是白瞎。
但人體足夠敏感。
刻意釋放出的精神力,是能夠被別人隱隱約約感知到的。
就像是……很多時候即便沒有回頭,也能察覺到背後有人盯著自己的那種視線的灼燒感。
而這就夠了。
慌亂中的老闆只能察覺到自己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場籠罩,心中對於眼前這兩個神秘人的來歷頓時胡思亂想地猜測起來。
不知道是科技還是異能,但是顯然這兩個神秘人是吃定他了。
無論他的心中有著再怎樣的慾望和邪惡,他也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五環人。
對於這個城市中那些大勢力沒有半點反抗能力。
於是只能惴惴不安地點點頭。
“您說……您說……”
“如果,你早知道今天的後果,還會像之前那麼對待許方才以及他的妻子麼?”
老闆心中悚然一驚。
他怎麼知道的?
這件事只有自己和老婆,以及許方才的老婆才知道。
老婆死了,影片也毀了,那就只有許方才的老婆知道這件事!
所以,這兩個人是許方才老婆找來的人?
可是……
科技或者異能……
那個女人憑什麼能夠找來眼前的這兩個人?
她最多能夠找到的,只有稽查組的那些狗腿子!
而看眼前兩人的行事手法,怎麼看也不像是稽查組的風格!
如果是五環其他的組織……
會不會是想要考驗我夠不夠變態,以便能加入他們?
越想越有可能!
五環的這種變態組織不少,普通人常常會因為不夠變態而與他們格格不入。
自己就不一樣了!
自己最變態了!
況且現在還被人家用不知道什麼的手段監控著,與其揣測兩人的來意,不如實話實說,說不定還能討得來人的歡心。
於是老闆的臉上就掛著諂媚的笑容說道。
“那當然不會!我現在很後悔。”
江白一聽,皺了皺眉,不知道這傢伙是否是為了活命而編造謊言,亦或者是誠心的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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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真的懺悔,那麼是否需要動手可能還有待商榷,或許還能試著給他一個贖罪的可能性?
當然,也要徵求許方才一家的意見。
但總不會在今夜就徹底了斷。
老闆接著說道。
“要是早知道那個傻大個會做出這種事情,我就先找個藉口給那個傻大個安排一些危險的活,把他廢了以後當著他的面做!不但是他的老婆,還有他那個15歲的女兒!我要他看著我在他面前欺負他的老婆女兒,還要他的老婆女兒對我感恩戴德!想想要比之前好玩多了!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老闆越說越興奮,臉色扭曲到變態。
“啪!”
在一邊聽不下去的方方一記重腿踢在了他的胸口,將他整個人踢得在地上翻了一圈。
“MD!”
方方雙眼通紅,提起一雙不算大的拳頭,就如同雨點般地砸在了老闆的身上。
一時間老闆只顧抱著頭,嘴裡不停地重複道。
“饒命!饒命!大哥饒命!”
“饒你M的命!”
方方一口吐沫吐在他的身上,喘了口氣繼續砸。
江白拉了拉有些激動的方方,指了指另外一個方向。
那裡,一個黑影正緩緩靠近。
方方稍稍冷靜,退開兩步,對著地上縮成一團的老闆說道。
“你的命確實不該我管……”
老闆從胳膊的縫隙中露出一雙眼睛小心地看著遠離了的黑影。
鼻青臉腫的臉上喜色還沒有綻放,就聽到了一個冰冷而又瘋狂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餘偉!你該死!”
下一刻,老闆只覺得一副滿含怨意的牙齒咬在了他耳朵上。
那牙齒用力撕扯,像是要活生生把他的耳朵從身上撕扯下來一般。
“啊!”
尖利的痛苦嘶吼從巷子中遠遠地傳出去。
江白和方方抓緊開溜。
他們還要換個身份回來收拾案發現場和抓捕犯人。
熟知五環那為數不多的攝像頭位置和拍攝角度的方方和江白一路避著攝像頭離開了一條街道的距離。
迅速的卸妝、換裝後,兩人便開始漫不經心的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