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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無名玄珠源來成謎

無知一番慨嘆,玄引也聽不懂,又問道:“我娘可好?”

長久以來的牽盼,再度浮上心頭,腦海中又出現了慈愛的母親模樣,彷彿看到她正微笑著朝自己招手:“來!引兒,快試試這件衣服!娘縫了好些時候哩!這回不能再調皮,把它磨破了!”

“你娘病很重。我已竭力救治,她若知你無恙,亦會大有好轉!”無知搖搖頭,望見那對熊眼終究是嘆了口氣,“可你的病,我卻毫無辦法!”

玄引故作輕鬆道:“無礙。都十一年了,母親說我這病打小便有,如今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可無數人會因你而死!”

玄引聽到這裡不由又垂下了頭去。

“你身上的顆珠子可還在?”

玄引點點頭,倒是好奇萬分:遠在巫靈谷的爺爺怎會知道我有顆要命的珠子?

他又怎知自打來到這王城,房頂之上,大山之巔總會有個負手而立的白衫老者時刻留意著自己,只是摔倒、病發,受人欺負均未出手罷了。

“把它給我吧!”

無知攤出手,玄引卻一把抓緊胸口衣衫,躲開了去。

這些年的苦楚皆是拜這珠子所賜,自己也嘗試多次想要丟棄,豈料從未如願,反而越加痛苦。在自己身上已是身不如死,身不由己,昨夜百里凝霜好奇也被自己斥了回去,又怎能交由爺爺!

“這珠子不能離你分毫我自然知道,但今日需藉此一用,此事系關九州安定!不容質疑!”

玄引再未遲疑,掏出珠子,雙手捧著遞了上前。

無知拂袖攬入懷中,瞬時搬轉玄引身體,只見拇指在他胸前與後背迅疾如飛點過,一道強大的氣暈便被推入玄引體內。

接受這股強大氣暈的侵入,雖然痛徹肺腑,但仰起頭綻放青筋的玄引終究是咬緊牙關忍了下來。

無知收手平息自己丹氣,才幽幽道來:“我以道氣封印你丹田氣室、八脈,可保你三日萬靈不侵!只是三日後道氣自化,原儲魔氣必會反撲,那時若無此珠護體,你必發狂而死!”

“三日之內,您若不歸還此珠小乞丐必死無疑,是這意思吧?”

不想這橋上姜曲阿不專心站崗,卻一直關注這爺孫二人,眼下怕玄引犯傻上當受騙,不由把話說了個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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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爺爺無知毫不避諱點了點頭,玄引卻是會心一笑:“爺爺,您儘管拿去吧!玄引無礙!”

無知起身而立,邁步走到船端又回頭深深望了一眼依舊掛著笑意的玄引,不由嘆了口氣,拂袖間人已在幽嵐身後落下。

“嵐兒,此去王宮兇險萬分。若三日後我未歸來,小引病發,你務必……”

無知一時語塞,倒是讓幽嵐一陣不安:“務必怎樣?”

“務必殺了他!”姜曲阿卻跳下橋,徑直走了過來,“小乞丐身體裡有魔氣,三日後必發,你爺爺不回來,小乞丐必會魔性大發!殺光這王城所有的人,最後發狂而死!”

“住嘴!”無知再不想聽她渲染下去,又叮囑幽嵐道,“這三日你相機行事,一有機會

便帶小引出城,萬不可讓你弟弟落入他人之手!”

“那您呢?”

“青烏自會引我找到你們!記住,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無知丟下這一句,閃身之間只見對岸柳樹梢搖曳,人已不知去向。

小乞丐有如此不凡的爺爺,姜曲阿也不願再站崗,三人又都回到了船上,玄引心情大好,竟說了句“謝謝你們”。

十一年來珠子從未離身,眼下卻有三日不再見到這珠子的機會,又怎麼會不開心。

“等等!”正在歡樂中姜曲阿卻突然咋呼起來,一本正經指著玄引命令道,“你別動!”

大家正要責備她,她卻指著玄引腦門道:“你們看——”

三人凝視玄引片刻,終究是幽嵐問出了聲:“小引,你的黑眼圈呢?”

原來,玄引的熊眼已然消失不見。

“看吧!他的黑眼圈竟然沒了!”姜曲阿作為第一個發現的人別提有多高興。

靈兒卻已經迫不及待把自己的方巾打溼河水過來擦起了玄引的髒臉,也不管玄引冷得直哆嗦。片刻後靈兒竟然痴了痴,手也遲遲沒能縮回來,姜曲阿見狀不禁取笑靈兒道,“你看,他多俊啊!”靈兒正臉紅,她卻朝著玄引的俊臉親了一口!

靈兒氣得頓時五雷轟頂,起身便追打姜曲阿,原先的一對主僕如今的姐妹在小船上一番追逐打鬧,使得小船搖搖晃晃,幽嵐卻也沒阻止,如此的年華自己也曾嚮往過,求而不得的是自己,又何忍阻止。

見玄引滿臉通紅,幽嵐也不由生出了逗趣的興致:“小引害羞了!”

姐姐拿自己開玩笑,玄引瞬時抿緊嘴唇,攢緊手掌垂下了頭。

哪知追了幾圈依舊未得手的烈山靈兒惱羞成怒,索性停下來昂首挺胸道:“親他臉算什麼!我可是親過他的嘴……”空氣瞬時凝滯,見幽嵐與姜曲阿死死盯著自己,頓時羞得一頭扎進幽嵐懷裡撒嬌道,“姐姐,那是個誤會!”

“姐姐,你可知道那珠子的來歷?”

珠子被無知取走,三人有目共睹,又關乎玄引性命,此時玄引問起,三人自然來了興趣。

三人圍攏而來,幽嵐沉吟片刻才道:“那珠子自打你來到家裡,便與你在一起——”

恍惚間,幽嵐再度憶起玄引出現在無涯居時的情景。那是幽嵐七歲那年一個初冬的夜晚,夜涼如水,月華如霜,萬籟俱寂,棲息在九州大地邊緣的千曲河一眼望去,似如禁止的水面泛著皎月的輪廓,卻也映出了九荒無境黑海上空久久不散的那一抹血色雲紗。

微光掩映的木屋內,無知迎窗而立,負手之間白袍隨風飄蕩,只是絕塵傲然之氣卻終究隱沒在蒼茫的神色之中。

“龍吟九霄……”沉默良久無知緩緩回身朝塌上的墨色盒子望去,不禁微鎖眉頭喃喃自語道,“你,是福還是禍啊?”

清冷的木屋一應用具整齊羅列,卻也粗製普通,唯獨方桌上那一尺來高的魚簍分外精緻,這魚簍綠光瑩瑩通體玉色,中間鏤空為形周身兩條小魚環圍,雕工細膩生動,恐世間無二。

旁邊案機一角的油燈下,是個衣著精緻軟紗裙梳結雙丫髻飾金絲絹花,看模樣不過七八歲的小女孩。這女孩婷婷而立,一對靈巧明珠灼灼放光,卻是不染纖塵,高高翹起的眉毛之上額心正中那火形紅色胎記更宛若天飾。眉宇間雖稚氣顯露,卻可以想見長成少女之時的傾城芳容。

此刻,兩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正專注地觀察著床榻之上那只精緻而神秘的黑色木盒,這盒子二尺見方周身黑色質地細密,面上雕飄忽繽紛的神幻流雲與聚散云云紋紋飾,兩側均是幾列細密的玄奇文字,而封口卻是一道金邊無極八卦封印,此刻封印輪廓正綻放瑩瑩金光。凝神之間小女孩竟然撅起鼻子嗅了嗅,此刻一股濃濃的香味正由盒子散發而出,不想那竟然是千年沉香木製。片刻後她終於是忍不住朝盒子伸出了手去……

“啪!”

突地,一聲悶響,一道白光乍現,直射屋頂,明亮程度似如皓月,驚得小女孩一陣顫抖。稍許,那刺眼光芒才黯淡下去,出現在她視野中的卻是個赤條條的男嬰,此時這男嬰手腳舞動好不歡快,那嘟嘟小臉上盡顯可愛,朝她發出“咯咯”笑聲,看來這盒蓋正是被他踢開的。這嬰兒身下是一張白色狐皮,旁邊一顆半拳大的珠子正瑩瑩放光,除此之外盒中再無其他。

“爺爺,這是誰家的孩子,為什麼把他帶到我們家呀?”

“誰家的孩子?”面對眼前孩子那雙天真無邪的眼睛,無知卻渾然驚悚,彷彿突然間想到了什麼,懼色中良久才一字一句自語道,“天龍滅,九霄龍吟,魔嬰覺醒,三界誅……難道,他……”

“爺爺,您在說什麼?”

眼下這孩子蹬踢著小腳一通亂踢,彷彿在與小女孩嬉鬧,而他身側的那顆珠子瑩瑩光芒卻越發暗淡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小女孩小心翼翼將孩子胖乎乎的小手攤在手心,歡快地盯著他的眼睛,嚶嚶道,“真可愛!爺爺,那嵐兒以後是不是多了個弟弟呀?”

“是啊!嵐兒,我們家從今以後又多了一個人。”

“爺爺!爺爺!每年您都要給嵐兒過生日,那弟弟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呀,他是今天生的嗎?”

無知幽幽搖頭,彷彿陷入了不安的回憶中,沉沉道:“他沒有生日!”

“爺爺,總該有個名字吧!”

無知凝望盒中嬰兒,神色凝重:你出生黑暗混沌之所,可你卻與常人無異……

“就叫玄引吧。”

故事講到這裡,幽嵐也不由一臉的陰鬱:“這就是第一次見到你和那顆珠子的情景!只是盒子的源處,爺爺至今未說。你的到來,本該是我和爺爺最開心的事,沒想到那一夜並不寧靜!”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靈兒託著下巴,那好奇的勁兒竟和自己當年如出一轍,幽嵐不禁摸摸靈兒腦袋道:“你可聽說過九天星泣?”

靈兒搖頭,幽嵐又去看姜曲阿,她也是一陣困惑:“姐姐,你就說吧!”

“那晚發生了九州之人從未見過的天象……或許,註定你是個不平凡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