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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多事之秋

咚咚咚....咚咚咚......

縣城中心工會大廈頂樓的大鐘的報時聲遠遠傳來,江春水合上手裡那本習*#所著的《擺脫貧困》,收進最下面的抽屜裡。

農夫山水的專案進展得相當順利,打邕寧回來後沒幾天,農夫山水公司就派出了一個陣容極其豪華的團隊前往龍潭考察。

從孫朝安的口中,他得知,對於這處水源地,農夫山水公司方面給予了高度的評價。

那名帶隊前來的副總私底下更向孫朝安透露,他們的投資規模應該會比之前同陳明承諾的更大,而且這個專案會作為他們今年度的第一工程來推進,最遲也就是明年年中就可以上線投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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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切都不再跟江春水有什麼關係。除了考察組過來的時候,江春水作為投資促進局的人,被孫朝安帶去吃飯,搞了一晚上的接待服務,之後的事情,就再輪不到他這個級別的幹部去操心了。

哪怕最初提出這個想法的人是他江春水,最早同農夫山水聯絡上的也是他江春水。但在數以億計的財富和足以震動市委書記的政績面前,無論是龍潭縣委、政府,還是農夫山水公司,似乎都有意無意的忽略和遺忘了這個事實。

對此,江春水倒是看得很開。

所謂的功勞,本就是一件極其虛無的事情。說好聽點,是一個人本事能力的證明,說難聽點,不過是上位者御下的手段罷了。不用花錢,效果還挺好,與古時候皇帝老兒賞賜大臣頂戴花翎、黃馬褂什麼的,並無本質上的區別。唯一的區別在於,古時候的官員落魄了,拿當初聖上恩賜的物什出去還能換上不少真金白銀。現如今,榮譽證書、嘉獎令什麼的,收廢品的大媽都懶得上門收買。

江春水不在乎榮譽,只在乎實際的好處。儘管,他再沒參與過這個專案的具體工作,但他知道,經此一役,不僅陳明,估計連縣委王新文書記都能記住他江春水的名字。

以他現在的職級和處境,能做到這點其實比什麼虛頭巴腦的獎勵都要來得有用。

他只是覺得有些對不住自己的好兄弟江遊,本來按照他的設想,只要他能一直留在項目組裡,總能想到辦法替江遊分到一杯羹。不曾想,人算不如天算,在現如今的局面下想要再入局,甚至搶下一塊肉來吃,難如登天。

私底下,他就曾不止聽一個人說過,水廠才剛立項,那上面登記的股東名字就已經超過了一手之數。那些名不經傳的股東背後無一不站著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既有高官重吏,也有早年遊離於法律邊緣現如今卻以一襲唐裝的儒商示人的社會大佬。

這是龍潭與農夫山水方面早就商量好了的,新的水廠不以農夫山水公司的名義開發,而是在龍潭新註冊了一個公司全權負責。農夫山水作為國內飲用水市場的巨頭企業,其成功自然離不開政府的支援。這裡邊的門道早已駕輕就熟,陳明此前的旁敲側擊全然是多此一舉、畫蛇添足。

江春水關了電腦,坐在椅子上眯著眼睛冥想半天,這才起身,準備下班走人。

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衝了進來。

跑得氣喘吁吁的唐寧然正想去拿自個的辦公桌上的水杯,一瞧見江春水,便連水也顧不上喝了,一臉激動的嚷道:“小江,聽說了沒,昨晚青巖鄉的紀委書記同陳翰賓副縣長開房,結果給她老公當場抓姦,影片都給發到網上去了。”

青巖鄉的紀委書記叫趙悅竹,江春水因為工作的關係同她見過兩面。趙悅竹雖然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身材卻保持得極好,顏值就是放在整個龍潭幹部隊伍裡來看也絕對是當得起美女二字的。

而陳翰賓,則是縣政府班子裡資歷最老的副縣長,估計再有幾年就得退二線了。作為陽春鎮人,陳翰賓的仕途可謂順風順水。二十六歲才從教師隊伍改行,從鄉鎮團委書記做起,先後歷經了鄉鎮副職、政府辦副主任、鄉長、書記等多個崗位職務,任職足跡遍佈半數以上的鄉鎮。上次換屆,才在人大副主任位置上呆了四年的陳翰賓更是出人意料的轉任政府黨組成員、副縣長。

江春水知道唐寧然並非胡說八道。

此前有一次他陪曾明澤出去應酬,陳翰賓和趙悅竹恰好都在場。當時,他見兩人在席間的舉動,心裡就有些犯嘀咕,這次聽唐寧然這麼一說,心底其實並不怎麼覺得意外。他奇怪的是,以陳翰賓的身份地位,照理來說,應該不會犯被抓姦在床這樣的低階錯誤才對。

這裡邊,估計還有不少故事可以深挖。

“這樣啊,我倒是還沒聽說。”江春水故作訝異的樣子說道。

見江春水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唐寧然越發得意起來,立馬就把自己剛聽來的故事再添油加醋了一把,噼裡啪啦的說了一大板。

“哎呀!光顧著跟你說話了,我姑娘還在樓底等著我呢!”唐寧然一拍大腿,拎起剛才落在椅子上忘拿了的包包,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臨出門前,還不忘回過頭來,鄭重其事的交待江春水說,這事你可別說出去啊,不然我就慘了。

江春水強忍住笑,同樣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女人好像都這樣,從來忍不住八卦,說完之後卻又總懊惱自己沒管住嘴巴。

江春水晚上約了曾若兮一塊吃飯,吃完飯在江邊散步的時候,趁左右無人,曾若兮湊過頭來,神神秘秘的把下午唐寧然說的事情又給說了一遍。

故事內容差不多,情節卻迥然不同。顯然是曾若兮與唐寧然聽來的並非同一個版本。

說完之後,不等江春水搭話,曾若兮就恨恨然的評論道:“你說陳翰賓這麼個道德敗壞的人怎麼就能給他做縣領導呢?那個趙悅竹也真是的,都有兩個小孩了,還出去亂搞,真是不要臉!”

江春水給曾若兮憋得不行,想了想,還是說道:“若兮啊,這種話我覺得還是少說,最好是不要說的好。先不說隔牆有耳,萬一給人聽去了,指不定就是個麻煩事。退一萬步講,這事我們也沒親眼看到啊。都說眼見還不一定為實呢,你光聽人家這麼一說就跟著瞎嚷嚷,還是不大好。”

曾若兮一聽不樂意了,嘟著嘴道:“說說怎麼啦,就興人家做,還不許我們說啦。”

“再說了,又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說。今天,我們辦公室可都聊嗨了,張姐她們還是校領導呢,不照樣討論得熱火朝天。”曾若兮顯然並不服氣,馬上又為自己八卦的合理性找了個論據出來。

江春水嘆了口氣,耐著性子道:“別人說那是別人的事,難道人家都說,就意味著我們跟著說也沒錯?對或錯,從來都不是由做這樣事情的人多或少來決定的。我覺得,不論是說話也好,做事也好,從眾是最要不得也最危險的。人要是一旦習慣了隨主流,就很容易惰於思考,進而失去自己的獨立性。人云亦云,也就是這麼來的。”

曾若兮哼了一聲,不以為然的說道:“就你會說大道理,你怎麼愛說,乾脆來替我當老師算了。”

江春水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這不是跟你討論嘛,你要覺得對那就聽,要覺得不對我也不能強迫你聽我的對不對?”

曾若兮雙手插兜,低著頭,時不時便抬腿踢開路上的小石塊。在她心裡,江春水哪裡都好,就是太愛說大道理,好為人師這點煩人得很。

不論什麼事情,到了他嘴裡,動輒就能搬出一堆的道理出來,有時自個只是隨口那麼一說,就能引來他的長篇大論,還總是能昇華到人生哲理的高度,也不知道他從哪裡聽來的這麼多稀奇古怪的理論。

更可氣的是,很多時候,她本是想著多讓對方瞭解一點自己的工作生活,聊點家常八卦,結果江春水每次都一本正經的幫他分析來分析去的,整個就是一塊不解風情的榆木疙瘩,攪得她現在都沒有跟他開玩笑逗樂子的想法了。

人不可以低下高貴的頭顱,撿錢和哄女朋友的時候例外。

見曾若兮悶悶不樂的樣子,江春水也慌了,趕緊上前拉住她的手,忙不迭的道歉。

“少來這套,每次都這樣!把人家弄不開心了就過來假惺惺的哄兩句!”曾若兮氣呼呼的甩開江春水的手,問道:“我問你,房子看好了沒?”

江春水一陣頭大,早前幾個月曾若兮就跟他說過買房子的事情了。

兩人都老大不小了,彼此也都有了結婚的打算。父母是早見過了的,實際上,現在兩人離夫妻關係也就是差一張結婚證和一套房子的事情。

以前江春水在高速路上看到過一則廣告,說你與丈母孃之間只差一套房,沒有房子你只能叫阿姨。當時他還覺得頗為搞笑,現如今卻成了擺在他面前,阻擾他追求幸福生活,贏取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的一座巍峨大山。

曾若兮的父母也都是農民,卻不是江春水父母那種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原生態農民。

她家裡不僅在鄉里有個日進斗金的批發部,縣城更是早買了一套四室一廳的大房子。

家庭條件好,眼界自然也就高了。曾若兮的父母對江春水本人其實還算滿意,公務員鐵飯碗,模樣不說一表人才卻也還算方正,加上是曾明澤做的媒,人品前程自然不用擔心。唯一的問題是,時至今日,江春水都還沒買房。結了婚,還租房子住也忒丟人現眼了些。父母就沒有不疼子女的,即便是對準女婿再滿意,在房子這件事情上依舊是寸步不讓,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打。

江春水無奈,只得老老實實的跑去找房子。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房子的事情其實是不用急的。這些年,房地產被炒的太過熱火,熱火的近乎邪門。

以龍潭為例,一個連五線城市的門檻都夠不著的小縣城,現如今房價竟然漲到了5000多塊錢一個平方。要知道,倒退回4年前,龍潭最貴的小區也不過才兩千出頭的售價。一年接近一千塊錢的漲幅,想想都覺得恐怖。而最關鍵的是,龍潭總人口才不過十七萬,常住縣城的,往高了估算也就是兩萬來人。

江春水曾認真推演過,以龍潭縣城現如今的房屋存量來算,人口至少還得往上翻一番甚至兩番才能消化得了。有時他從體育館打球下來,沿著新區一圈,就沒見有幾家是亮燈的,由此可見房屋的空置率有多高。

在江春水看來,這個階段其實是最危險也最為尷尬的。房地產業現如今好比一座搖搖欲墜卻還一直還在不斷往上上疊加積木的房子,誰也不清楚它會在哪一天就突然崩盤。

早期入局的,在賺的缽滿盆滿之後早已悄然轉型,一個個搖身一變,成了新能源、區塊鏈等新產業的大佬。那些散戶,特別是那些福利後期才入局的人卻被套牢了,死活不肯鬆手,實際上也由不得他們鬆手。畢竟誰也不想做最後那一棒的接盤俠,所以哪怕前途再不分明,也只能咬牙堅持下去。因為他們明白,這時候一旦某個鏈條松了,就肯定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結局。

所以只能熬,現在就是憑誰比誰狠的時候。一旦熬過去了,等那些打祖輩開始才第一次改從農村進入城市生活的“農二代”忍不住下了水,他們就可以輕鬆突圍。

這個情況,其實誰都看得分明。

只不過,房子對於城二代們只是投資,哪怕虧了,也不至於影響生計活不下去。但是對於農二代而言,房子是剛需,是硬核,沒有房子就沒有歸宿感,就落不下戶口,孩子就上不了學,就只能拿著每個月拼命換來的薪水替別人還房貸,所以他們沒得選,明知是火坑也只能往下跳。

但令江春水意外的是,去各個售樓部轉悠了一圈之後,他才發現龍潭竟然房子可買。現房早就售罄了,二手房價格高出天際,甚至幾個新開工的樓盤,戶型、位置好些的房子也早就給人預定完了。

這下曾若兮突然提起這茬,江春水立馬熄火,半天說不出話來。

“沒有房子不是不能結婚,但是我不想自己婚房是在別人家裡。”曾若兮冷著臉說道。

在江春水面前,曾若兮向來是一副乖巧溫順的模樣,便是生氣也是一哄就好。唯獨在房子這件事情上,她卻一反常態的極其強硬,任由江春水磨破了嘴皮,還是不肯鬆口。

“好吧,我再想辦法。”江春水嘆了口氣,也沒了繼續同曾若兮花前柳下的興致。

而就在江春水為房子的事情苦惱的時候,龍潭接連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件是,縣交通局局長、縣發改局局長連同因桃色事件聲名狼藉的副縣長陳翰賓,共三名領導幹部被市紀委監委留置,被牽連調查的幹部更是多達雙手之數。

另外一件則同江春水息息相關,曾盛傳已被紀委調查、原龍潭縣委副書記劉華煊轉任市政府副秘書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