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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世間一場大夢

參差的草木不住的往車窗後撤去,微涼的夜風前赴後繼的撞擊在高速前行的車身上,使得封閉的車廂內越發的壓抑。

江春水瞄了一眼後視鏡,曾明澤今晚破天荒沒有坐副駕駛,而是一個人坐在後排。剛才的酒局堪稱慘烈,饒是被龍潭一眾縣領導譽為千杯不醉的曾明澤也難得露出了幾分不勝酒力的姿態。

江春水左手抵住方向盤,空出右手來開啟了車載電臺的開關,且在聲音未響起之前就已將音量的旋鈕放到最低,再緩緩上挪半圈,以確保音量剛好為前排所聞卻不至於吵到後排。

愛江山更愛美人,那個英雄好漢寧願孤單。好兒郎,渾身是膽,壯志豪情四海遠名揚。人生短短幾個秋啊!不醉不罷休!東邊我的美人哪!西邊黃河流!來呀來個酒啊!不醉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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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揚的男聲帶著九十年代特有的味道如潺潺流水般淌出,彷彿有一種未知的魔力一般,江春水虛扶在檔把上的右手下意識的就隨著那節奏打起了拍子。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江春水變得喜歡聽那些讀書時還覺得老土的歌。也許正像是抖音裡某位大神所說的那樣,不是老歌突然變好聽了,而是我們變得有故事了。

“放大聲點!”

一直在後排仰著頭假寐的曾明澤突然開口道。

江春水愣了一下,在確認不是自己出現幻聽之後,才緩緩扭動音量開關。

“人生短短幾個秋啊!不醉不罷休!……”

江春水瞄了後視鏡一眼,後排的曾明澤依舊保持著方才的坐姿,頭往後仰,雙手輕輕拍打大腿,斷斷續續的在跟著電臺輕聲哼唱。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直至車子快駛入城區,曾明澤才開口讓江春水靠邊停車。

下車撒了一泡尿之後,曾明澤沒有再坐後排,而是坐上了副駕駛。

“楊長偉的事情,你知道了吧?”曾明澤目視前方,語氣平靜的問道。

江春水嗯了一聲,“前幾天剛聽說。”

曾明澤沒再說話。

江春水等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道:“定了?”

曾明澤意簡言賅的答道:“定了!”

江春水嘆了一口氣,在自己的老師面前,他覺得自己沒必要弄那麼多的偽裝。

曾明澤突然又開口道:“新文書記的秘書人選也定下來了。”

江春水的精神為之一振,一臉激動的望向曾明澤,等待著他說出自己的名字。

“我推薦了你,新文書記沒要。”

曾明澤給出的答案在江春水聽來無異於五雷轟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江春水頹然的收回目光,原本雀躍的心情瞬間跌落至谷底。

曾明澤不為所動,繼續說道:“他們說你太胖了,形象不好。”

被連續暴擊之後,已心如死灰的江春水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心底卻猛地不可抑制的騰起一股惱怒的焰火。

太胖了?形象不好?這是選秘書還是選美?!

有個聲音在江春水的心底怒吼,他不甘心,憋屈得就像是被巨人踩在腳底的螻蟻,心有萬丈怒火升騰,身子卻動彈不了半分。

曾明澤敏銳的察覺出了自己學生情緒的變化,他望向江春水緊抓在檔把上的右手,那手背因過度用力,青筋暴起。

“人生哪能多得意,萬事但求半稱心。你自己說的話,都忘了?”曾明澤語氣波瀾不驚的說道。

江春水自嘲一笑,老師剛才說的那句話正是自己前幾天發的的一條朋友圈上的文字,據說出自杭州靈隱寺內的一幅門聯。

曾明澤接著說道:“我三十四歲才下鄉鎮,起步比誰都慢。那時候,不止別人,就連我自己都沒想過,有一天我可以做到大雲鄉的黨委書記。快不一定是好事,慢也不一定是壞事。很多時候啊,人呢,得信命。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春水,你還年輕,將來怎麼樣誰也說不準,但千萬不要因為眼前的這點磨難就否定了自己。”

江春水苦笑道:“我沒有否定自己,我只是有點不甘心?”

“不甘心?”曾明澤笑道:“有什麼不甘心的?你以為你這輩子能當上縣長還是市長?別有那樣的野心,沒好處的。像我們這種家庭出生的人,能進政府上班,得個旱澇保收的工作就該知足了。運氣好的,撈個副科,有個一官半職。能上正科,在縣裡哪個局當個局長,在哪個鄉鎮當個鄉鎮長、書記,那就是祖墳冒青煙了!”

江春水笑容苦澀,“就沒丁點希望?”

曾明澤斬釘截鐵道:“沒有!龍潭建縣幾十年了,也就除了黃建剛一個廳級領導幹部,你以為容易?人家那還是命好,討了個市領導的女兒當老婆。農民子弟,頂天了也就是個副縣長,再好點就是到人大政協去混個正處級退休。”

江春水的心情越發沉重,“路就這麼窄?老師要是當年你早點下鄉鎮,說不定現在也是縣領導了?”

“有機會,但不一定。”曾明澤笑道:“所以說都是命啊!早點認命不是什麼壞事!”

江春水突然想起自己最近在追的那本連載小說《劍來》裡說的一句話——認命,是為了更好的不認命。只不過許多道理,憑空想的時候覺得大快人心,看起來也如馬奇諾防線般牢不可破,但真落到了現實中卻渣的不行,一擊即潰。

送曾明澤到樓底,停好車,江春水正要解開安全帶,曾明澤攔住了他,“得了,我自己上去就行。”

江春水不為所動,依舊解開了安全帶,下車,鎖好車門,再在裡邊按下電動卷閘門的開關,這才貓腰從車庫裡鑽出來,過去攙扶住曾明澤。

用感應鑰匙開啟一樓的門禁,曾明澤轉過身來,一手扶住門框,另一只手橫過去拉住門,“回去吧,我自己上去沒問題。”

江春水猶豫了一下,還是堅持道:“我送你到門口。”

曾明澤不耐煩的往外揮了揮手,加重語氣道:“叫你回去,聽不懂啊?!”

江春水悻悻然的收回手,“那你慢點。”

曾明澤點點頭,“你辛苦點,走路回去了。”

江春水退後兩步,笑道:“剛好減肥。”

曾明澤卻沒把那當成笑話來聽,鄭重其事的說了句:“對!是該減肥了!”

江春水尷尬不已,只得揮手道別。

曾明澤又叫住他,一反常態的囉嗦了一句:“凡事做最壞的打算,再盡最大的努力,懂不?”

江春水笑著點頭,等自己老師走進樓道之後才邁步離開。

走在回租房的路上,剛才刻意壓制的情緒隱約有爆發的跡象。

望著空蕩蕩的街道,春水突然有了一醉解千愁的衝動。

江春水拿出手機,先打給了曾若兮。

電話響了很久,電話才接通。

“幹嘛!”曾若兮顯然已經睡著了,被電話吵醒的她語氣並不如何溫柔。

江春水說:“我想喝酒,你陪我去吧!”

“神經啊!大半夜的還去喝酒!”曾若兮在電話那頭嚷道。

江春水語氣低沉,“今晚心情有點不好。”

“心情不好就去睡覺啊!”

江春水感覺自己的心像是突然被一個異常尖銳的利器戳了一下,整個人一瞬間就變得了無生氣起來。

“那你睡吧。”江春水直接結束通話了通話。

在臺階上又坐了十來分鐘,江春水一根接一根的煙猛抽,視線就沒離開過手機螢幕。

他在等曾若兮的電話。

他覺得,曾若兮應該會回撥過來的,哪怕不能出來陪他,也會關切的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極盡一個女人的溫柔予他以安慰。

可惜,一直保持著亮屏狀態的手機安靜得出奇,十五分鍾過去了,既沒有電話過來,也沒有收到短訊的提示。

丟掉第四支煙,江春水終於明白,今晚曾若兮是不會再聯絡他的了。這讓他感覺很受傷,猶如一個被摯愛所遺棄的小孩站在寒風凜冽的街頭,所有的熱鬧都與他無關。

江春水的手指在螢幕上停留了半天,最後到底還是沒有再給曾若兮撥過去。

女人如衣服,兄弟才是手足。

江春水驀然想起曾勝來。

曾勝同他不僅是高中同學關係,江春水剛回來時,兩人還常在一塊打球。不久前,曾勝工作上出了點狀況,公職都差點給丟了,最後還是江春水跑前跑後,費了不少功夫才幫他把麻煩解決了。

不過似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句話一直都只停留在了書本上,而未入人心。

接到江春水的電話,曾勝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拒絕,語氣甚至與婉拒兩字完全沾不上邊,一切都是如此的理直氣壯、心安理得。

江春水頹然的掛掉電話,原本就已經滿目瘡痍的心越發的斑駁冷寂。他從來不是一個害怕孤獨的人,只是像在今晚這樣如此沮喪時刻再赤裸裸的面對孑然一身的現實,強大如他也不免覺得灰心意冷。

江春水最後自己去江邊找了家從未光顧過的燒烤攤,要了兩瓶啤酒,一人坐在無人注目的角落裡自酌自飲。兩杯酒下肚,越發惆悵,於是開啟微信朋友圈,拍了張照片,配文—“一壺濁酒盡餘歡”發了出去。

江風冷冽,江春水望著漆黑一片的江面,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面。待警醒過來,才趕緊扯了張紙巾把眼淚擦乾。

一個人喝酒,要麼喝的很快,要麼就是喝的特別慢。江春水就屬於後者,坐了大半個小時,一瓶啤酒都還未能見底。

正當他覺得一人獨飲太無聊,準備結賬走人的時候,沉寂了大半夜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待看清螢幕上顯示的來電人姓名之後,江春水喜上眉梢,一改之前的頹敗之氣,歡喜若狂的滑過接聽鍵。

“hello,man!在哪喝酒呢?!”江遊那熟悉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那一瞬間,江春水竟忍不住有幾分鼻酸。

聽江春水簡單說了情況,江遊笑道:“沒人喝酒?那不有我嘛!你在哪,發個定位給我,我馬上過去找你!”

江春水被嚇到了,問道:“你現在過來?”

“這不才一點鐘?夜生活剛開始好不好,hengdei!”

“大哥!我在龍潭,你在桂龍,隔著百把公里啊!”江春水都快無語了。

江遊卻大咧咧的嚷道:“我不有車嗎?!全程高速不也就一個小時,要多久!就這樣,把位置發給我,我現在就出發!”

根本不容江春水有拒絕的機會,江遊就掐掉了電話。江春水呆坐在椅子上,聽著手機裡的忙音嘟嘟了半天也沒回過神來。

——

一個小時後,一身亞麻居家服穿戴的江遊就坐在了江春水的對面。

江春水知道,江遊一直是一個特別注重形象的人。作為一個男人,精緻到每次出門前都不忘化妝。用他的話說就是,形象必須走在能力的前面,出門前眉毛是一定要化的,髮膠是一定要抹的,鞋面更一定是一層不染、埕亮發光的。

而此刻,望著眼前這個眉發凌亂、提拉著拖鞋,與往日彷彿迥然二人的摯友,江春水非但沒有半分的陌生感,反而覺得光彩越加照人起來。

在江遊面前,江春水空前的放鬆。一改往日的沉穩,似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般,連陪領導出去接待時幫人端茶倒水的心酸都說了出來。

好不容易等江春水停下話頭,江遊毫不掩飾眼中的憐憫,揶揄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活得這麼悲哀了?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可憐,嗯?”

江春水神情落寞道:“有那麼點。”

江遊停下手指轉動玻璃酒杯的動作,“我給你說個我的故事吧。”

江春水嗯了一聲之後,江遊開始講他的故事。

“我從泰國留學回來,剛去北京闖蕩的時候,有一次陪一幫領導喝酒,五十三度的飛天,三兩一杯的啤酒杯就是一口,他們北方人叫整月亮。還有整太陽的,就是把就倒進海碗裡,一口氣喝完。”

“我那時年輕,就不知道酒醉是個什麼狀態。加之剛出社會,眼窩子淺,挨幾個壓根不知道級別的領導旁邊坐著就已經覺得是天大的幸事了。別說喝醉,就是往死裡喝都不帶猶豫的。”

“好在也是年輕,酒量沒得說,一頓操作猛如虎,愣是一個人把一桌人給全喝趴下了。”

說到這裡,江遊主動問江春水要了一支煙,吐出一口濃的近乎實質的煙霧之後,才接著說道:“完了,每個人都有人接回家。有的是老婆愛人過來接,扶著往外走時還不忘說上自己男人幾句。有的是朋友過來接,一人扶一邊肩膀,醉的腳都拖地了還是安安穩穩的回了家。過來的也有那些有求於他們的老闆,還有一個更加膽大,直接讓他那個還在讀大學的小情人過來,醉的都不成人樣了,那些人還是畢恭畢敬的,不敢流露出一絲半點的不滿。”

“唯獨我沒有人來接。一個人踉踉蹌蹌的走出飯店,腦子裡想的還是坐地鐵回租房能省好幾十塊大洋。”

“當時走著去地鐵口,被風一吹,終於忍不住了,靠著一顆樹坐在地上,站不起來,又挺著不能睡。”

“我不知道你醉了會不會自己摳,我當時難受啊!又吐不出來,於是就用手伸到喉嚨裡去摳,死命摳,終於吐了,連早上吃的米線都吐出來了。後面實在沒東西可吐了,就在那乾嘔,感覺整個人都快弓成了一隻蝦米。”

“躺了大半天,酒勁過去了,我拿手機出來一看。凌晨三點鐘,零條簡訊,零條來電,就只有那棵樹整整支撐了我四五個小時。”

“從那以後,我就告訴自己,寧願人恨,也不可自憐。”

江遊講完自己的故事,相對而坐的兩人半響無語。

江春水從未聽江遊講過這些,在他的印象裡,對面這個男人似乎從來都不會如此狼狽才對。他想出言安慰,卻根本不知該如何開口。

在這個故事面前,再關切、再溫柔的言語似乎都變得無足輕重。

“敬你,也敬我自己。”江春水給自己的酒杯加滿酒,高高舉起。

江遊笑著與其碰杯,爽快的幹了今晚的第一杯酒。

江春水放下被子,從紙盒裡扯出兩張紙巾,遞給江遊一張,自己用剩下的那張擦了擦嘴。

“我以前覺得吧,像我們這種心裡有很多苦的人,可能要用好多好多的甜才能填滿。後來我才發現自己錯了,吃的苦越多,經歷的不幸越多,人反而越能容易得到滿足。就好像大戶人家的孩子,山珍海味擺在眼前也覺得不過如此、興味索然,但一顆棒棒糖卻能讓山裡面的窮伢子歡天喜地一整天、回味好多年。”

江遊嗤笑一聲,搖頭道:“那也不見得。吃苦是好事,但吃太多苦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江春水不解問道:“怎麼說?”

“就像你我,小小年紀就見過了太多人情冷暖,吃了很多人或許一輩子都想象不到的苦。結果是什麼?結果就是我們更喜歡用惡意去揣測人心,做任何事情一開始就會不由自主的去想退路,一旦碰上超出自己認知的事物下意識的就持否定的態度。更要命的是,我們會很難達到那種心安的狀態,站在剛建成的大橋上都要時刻盯著下面的河面看,提心吊膽的,時時刻刻防備著那些個意外。就像你剛才說的,我們這種人確實更容易感到滿足。但我告訴你,那其實是假象。”

江遊將燃燒殆盡的菸蒂彈向欄杆外的江水中,接著說道:“你理解得越多,就越痛苦。知道得越多,就越撕裂。說文藝點就是,我一個人熬過了所有的苦難之後,已經不期待同任何人在一起了。說白了就是,習慣了一個人承受一切、面對一切之後,你就會對一切人際關係不屑一顧,哪怕天天睡在一起的愛人伴侶也不例外。什麼感情能經得起吹毛求疵?人與人之間又有什麼情誼能夠白壁無瑕?在黑暗裡待的太久了,你對光的渴望就會越加強烈。一點星火當然令人欣喜,但你要的就是這點星火或者說就這點小歡喜麼?不是的,你想要的是烈日當空,是舉世通明,是讓黑暗連蜷縮的角落都沒有!”

“以前我不明白,現在我想清楚了。我們這種人會什麼會那麼痛苦?就是因為懷抱太多不切實際的幻想,總習慣於用自己的標準去衡量評價外在的一切。我們太喜歡勉強自己也太習慣於去勉強別人了,凡事總追求個純粹,總要爭個對錯輸贏,全然不懂得順勢而為。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分明的是非啊!全特麼是人心在搗鬼!”

江遊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來回搓動,“這個世界上是靠這個說話的懂不懂?你要有錢有勢,別說談理想,就是造一座烏托邦出來又有何不可!但我們是什麼,是大浪潮中的一個水分子,除了跟著上下起伏飄蕩之後還能幹什麼?命比紙薄就不該心比天高啊!”

江春水笑容牽強道:“今天晚上,你是第二個說這話的人了。”

江遊伢然道:“竟然還有跟我一樣英明睿智的人?”

江春水以手扶住額頭,氣笑道:“我怎麼覺得你們都是上天專門派來打擊我信心的呢?!”

江遊收斂笑意,正色道:“我讓你看清現實,不是讓你對生活失去希望,而是要你丟掉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心可以翱翔於九天之上,身卻必須善於在世俗的泥潭裡打滾。人之所畏,不可不畏。即使你超越了相對的窠臼,到達了絕對的境界,在這個世界上,你仍有必要陪大家遵守這個世界的種種規則。不可不畏不是不能不畏,更不是不得不畏,應該是發自於自己內心的認識與選擇,而不是受外在環境的制約,執著一般相對的價值標準。比如有個東西,大家都認為是黑色,這只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語言稱呼,你也就跟別人說是黑的,不必硬說是白的,否則將有麻煩,無法彼此溝通。”

江春水哀嘆道:“這就是所謂的順勢而為,和光同塵?”

江遊點頭道:“不錯,只有蠢到家的人才會選擇同大環境、大趨勢對抗,真正聰明的人從來都是躲著麻煩走,而不會去主動尋求衝突的。”

江春水聽完,沒有說話,而是往後挪了挪椅子,起身走到欄杆前,雙手輕拍那圓潤的柱頭,高聲道:“世間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