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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人不輕狂枉少年

越閉塞的地方,越是愚昧橫生的地方。在龍潭這樣的小縣城,法律並沒有多大的用武之地。人們處理問題的方式和思維還停留在最原始的階段,低層次的奉行誰的拳頭硬誰說了算的法則,稍好一點的則喜歡講道理,隨手便把道德、民俗拿捏在手裡完成了藝術。在這裡,但凡碰到點爭端,要是選擇報警往往會被視作是沒用、窩囊的表現。

被江春水毆打的漢子叫王健,年輕時就是龍潭街頭上有名的“豆疤鬼”(桂龍人對混社會的人的稱呼),雖說現在年紀不小了,性情卻沒溫和多少。剛猝不及防被江春水踢中要害,疼得直接就躺地上了。等他緩過來勁來,打人的那年輕仔早跑得沒影了。

王健自認為自己是龍潭縣城黑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今天陰溝裡翻了船竟然被一愣頭青給揍了,他自然咽不下這口氣。江湖事江湖了,王健自然是不會報警的,不說這點小事情派出所懶得管,就是警察真作為,大不了也就是教育那小子一頓而已,未免也太便宜了他。王健在龍潭雖然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但還是有幾個狗肉朋友的。等江春水一跑,他就打定了主意,待會就叫上幾個人到街上去尋仇,不把這個場子給找回來,著實心意難平。剛才一時情急沒看清楚人的樣貌,但車牌王健卻看了個實在,只要找到那臺車,料想那人也是躲不到哪裡去的。

王健頗為狼狽的爬起來,四顧看了看,大街上沒什麼人,加上剛才他們動手的地方剛好在角落,應該是沒有人看到的。王健稍微放心了點,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便大步朝酒店的監控室走去。

江春水恍然不覺自己闖了大禍,從酒店出來就若無其事的去了昨天約好的地方。吃飯的地方是梁武訂的,就在龍潭新開發的北岸邊上。沿著桑江一路下去,全是燒烤攤、大排檔,烏煙瘴氣,人聲鼎沸,用來做同學聚會的地方那是再合適沒有了的。

吃飯的點就在江邊的步行街上,車子開不下去。江春水就近在路邊找了個空位,把車停好,步行過去。步行街上的餐飲店鱗次櫛比,且招牌大多是某功能飲料幫做的,除了名字不一樣之外,款式大小甚至顏色都如出一轍,遠遠望過去黃燦燦的一排,整齊劃一,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找出自個要去的店家來。

江春水看了一眼昨天梁武發給自己的店名,沿著江邊一路找過去。待謝絕了十多波出來拉客的老闆娘,這才好不容易找對了地方。

梁武和其他兩人早等在那裡了,見江春水進來,自然少不了又是一頓打鬧。江春水讀高中時是一個奇葩,愛打架鬧事就算了,偏偏學習成績還好得出奇。人家早起晚睡的夜夜挑燈作戰,他都是球場教室網咖三頭跑,結果年底一考試還回回名列前茅。起初老師還以為是他作弊,待幾次考試之後也不免對這個特立獨行的學生高看幾眼。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江春水自來便是宿舍的領軍人物,大家大事小事都樂意聽他的。

不多時,以前一個宿舍的老同學便都到齊了。在社會上混了幾年,一個個都開始發福,全然沒了以前讀書時那種健美的身段。

老同學聚會,自然是要喝酒的。一眾人久未逢面,但終歸是在一個宿舍睡了三年的兄弟,彼此知根知底,再見面也不見得生疏。幾杯啤酒下肚,氣氛就熱鬧了起來,猜碼的,拼酒的,說舊時趣事的,小小的包廂裡吵得不可開交。

都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大概都懷著這樣的心態,一幫人全都卯足了勁,酒像白開水似的死命往嘴裡送,生怕喝的稍微慢一點讓人覺得自己不夠意思。江春水在老家這段時間夜夜喝酒,三天到有兩天是伶仃大醉的。老朋友相見,自然是先喝酒在吃飯。這樣一來,江春水幾瓶啤酒下肚就有點撐不住了,連著上了好幾趟廁所。

江春水他們正喝的開心,包間的推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拉開了。一個服務員模樣的中年婦女站在門口往裡瞄了一眼,怯生生的問了一句:“停在外面的皮卡車是哪位老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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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來人是飯店的服務員,眾人也不以為意,繼續喝酒的喝酒猜拳的猜拳。只有梁武想起江春水是開皮卡車來的,便順口問了一句:“什麼皮卡車?”

“銀白色的,就停我們店上面的馬路邊上的。”

江春水聞言一愣,立馬猜到人家說的是自己的車子,便介面道:“是我的,怎麼了?擋到人家的路了要上去移車?”

那服務員明顯猶豫了一下,說道:“不是,是你的車讓人給砸了。老闆看見了,說別是在我們店吃飯的客人的,就讓我過來問問看……”

江春水一聽自己車給人砸了,怪叫一聲,沒等服務員把話說完扒拉開坐在自己前面的兩個人就衝了出去。

“誰砸我車了?”江春水三步並作兩步的往上衝,幾十個臺階兩下就竄了上去,還沒等靠近路邊,出了門就忍不住大聲嚷了起來。

皮卡車的車前站了三人,染著頭髮,穿得花裡胡哨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見有人跑上來,正圍著皮卡車敲玻璃的三人停下手腳,一併轉過身來冷冷的看著江春水。

皮卡車的玻璃都被敲碎了,車前蓋也被砸出了好幾凹坑。江春水見到滿地的玻璃渣滓,頓時氣不打一出來,粗著嗓子又吼了一聲:“誰把我車給砸了,誰特麼幹的。!”

那三人見江春水一上來就開吼,起初還給嚇了一跳,待看清就他隻身一人後,為首的一人立時有了底氣,大步迎上去,喊道:“我砸的,怎麼了?”

江春水下衝到眼前聽見那人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心底頓時明白這是有人故意來找茬的了。

為首的那人三十歲上下的年紀,大冷天穿著一條破洞的牛仔褲,典型的“豆疤鬼”的形象。江春水剛才喝了不少,一聽自己車被人砸了,酒勁上湧便不管不顧的衝了上來。這會待看清正主這副尊容,不免也有點忐忑。

“你為嘛砸我車?我車子礙著你了?”江春水明知今晚這事八成不能善了,但還是懷了一絲僥倖,心想最好還是把事情弄清楚再說,要是不明不白的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就難收場了。思緒轉瞬即逝,連帶著質問的語氣也溫和了不少。

為首那人正是王健的孤朋狗友,名叫陽健,也是龍潭有名的滾刀肉。

陽健打小看古惑仔系列電影長大,一心想做龍潭街上的扛把子,這些年更是沒少因為打架鬥毆的事情進局子,為人處事倒也頗講義氣。照理說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混社會未免也忒老了點,但架不住夢想的召喚,一把年紀的陽鍵也沒心思結婚生子好好過日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在街上瞎晃,但凡碰到朋友有點難事,沒有一次不是衝在前頭的。久而久之,倒也立了點名聲,在朋友眼中更是李逵式牛人般的存在。

下午接到王建打去求助的電話,陽健二話沒說立馬就帶了幾個人趕過來幫手。龍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王建報仇心切,從下午開始分了好幾組人出去滿縣城的找江春水。也該著陽健走運,想著北岸娛樂場所多,便過來這邊碰碰運氣。沒想到,剛到這邊,就讓他給撞見了正主。

陽健起初對江春水還頗為忌憚,俗話說得好,不是猛龍不過江。下午聽王健說起兩人動手的經過,他還尋思著待會見了能不動手就儘量不動手,把人留住了等王建自己過來料理自己也就算夠意思的了,著實沒必要平白給自己添個仇家。不過這會見江春水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仔,看裝束也不像是混社會的人,當下便改了主意,決定趁機在幾個手下面前展現一番自己的大佬風範。

“你車子就特麼礙著我了,怎麼著,車是我砸的,你想怎麼樣?”陽健把手抱在胸前,有恃無恐的問道。

瞧著對方這副氣勢凌人的模樣,江春水不禁啞然失笑。小地方的人由於見識有限往往越發剛愎自負,就像眼前的這人,敢情領兩人站後面就真當自己是黑社會大佬了。

江春水畢竟是幹過銷售的人,早先兩年在外面跑業務,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不少,所以心底其實也並不甚慌張。見對方主動挑釁,他便明白這是對方把自己瞧小了的緣故,所以也不停步,直接走到那人面前站定,笑道:“是你砸的就賠錢咯!還能怎麼辦?”

陽健本以為江春水受了挑釁會上來動手,早就繃緊了肌肉,隨時準備反擊,誰曾想人家竟然不怒反笑,直截了當的提出要自己賠錢。江春水這麼不按套路出牌,然而讓陽健不知道怎麼介面了。

“不想賠錢?那我可就報警了!”江春水見陽健沒搭話,便掏出手機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敢!”見江春水作出一副要撥號的樣子,陽健也反應過來了,下意識的伸手就要去搶他手裡的手機。

“幹什麼!”陽鍵手剛伸出去,就聽見一聲炸雷在江春水身後響了起來。

冷不丁的被人吼一嗓子,饒是陽鍵這樣的老江湖也不免被嚇了一跳。他抬頭看去,就見七八個年輕人從馬路後邊的樓梯口跑了上來,在江春水旁邊站定了,一個個怒氣衝衝的盯著自己。

陽鍵沒料到對方還有幫手,暗自慶幸自己剛才沒有一照面就開打,不然這下倒黴可就是自己了。正不知道該怎麼辦呢,就聽見從背後又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少說也有十來號人。

“哎喲喂,敢情碰到個硬茬子拉!”陽鍵以為來的也是江春水的幫手,不禁暗自叫苦。

“老陽!”後面來人隔老遠就喊了起來,陽鍵聽著聲音耳熟,扭頭一看,原來是王建領著一幫人趕過來了。

見自己這邊的人又多過了對方,陽鍵膽氣又壯了起來,趕緊邀功一般的朝王建喊道:“健哥,那小子就在這裡!你快過來呀!”

王建一聽陽鍵找著人了,更不耽誤,加快腳步小跑了過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待跑到跟前看到正站在對面若無其事的江春水,王建叫罵了一聲“他媽的”,立時就要撲上去動手。陽健趕緊拉住他,好說好歹一陣勸才把人給攔下來。

昏暗的路燈下,江春水抽著煙,半點死到臨頭的覺悟也沒有。平時不惹事,也不怕事。這句常掛在父親嘴邊的話成了江春水安身立命的法則。事到臨頭,怕是沒有用的,江春水深明此理,所以老早就做好了大幹一場的準備。

“春水,要不我們報警吧?”大五是幾個人中最膽小的,見對方來勢洶洶第一個怯了場。

“報個卵警啊,大不了跟他們幹!我們十個人,怕他們做什麼!”說話的是粟森,他大學畢業後就在深圳的一個高檔小區做物業,平時沒少碰到流氓滋擾生事,練出了一身膽氣,接近一米八的站在江春水身旁氣勢逼人。

王建一聽,惱羞成怒道:“喲!牛比啊!想幹架是吧?這地方不夠寬敞,咱換個地方說話,你們要有種就跟著來!”

粟森搶先一步,正想作答,江春水攔住他,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不可。

“要打就在這裡打!老子沒心情跟你換地方!”自己這邊都是年輕人,不同於對方都是混跡江湖已久的“豆疤鬼”,打起來肯定吃虧。要是在這大街上,人來車往的,打不了幾分鐘警察就會來,那樣就算打不過也吃不了多大的虧。但要是換個偏僻的地方,看對方這陣勢,自己這邊不傷幾個人他們肯定是不會罷休的了。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江春水才斷然選擇了拒絕。

王建忍了半天,本來想把對方誆到郊外再往死裡揍上一頓,以洩心頭之恨,沒想到人家根本不鳥自己的激將法。想起下午被眼前這小子踢倒在地的狼狽場景,王建再也忍耐不住,從旁邊一人的手裡奪過一根鋼管便朝江春水劈頭蓋面的砸了下去。

變故橫生,江春水沒想到對方一點預警都沒有便突然動手,一時間根本來不及躲閃。鋼管被王建掄圓了砸下來,帶動空氣呼呼作響,眼見江春水避無可避,一直站在旁邊的粟森趕緊一腳踢出去,把王建連人帶棍的往後踢飛,摔了個仰面八叉。

這一下,不動手都難了。沒等王建爬起來,兩邊人呼啦一下全擁了上去眼看就要開打,卻聽見幾米開外猛地有人大吼了一聲:“住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