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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能走!寧家手段惹人怨

眼看著一場亂戰就要爆發,門外終於響起了呂捕頭的聲音:“此處本是案發現場,現場勘查工作還未完成,是誰允許你們在這裡胡作非為的?”

她的音調漸漸變高,等說到最後,就連凌越都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我這也是第一次見到她執行公務的模樣,一身幹練短打,背手在後,腰間繫著一柄長劍,頭髮高高束起,眼神中時刻都散發著威儀,比起凌越的壓迫感和緊張感,她給人的感覺更像是天官下凡,讓人生不起一絲反抗的慾望,分明是上位多年的強者自然生出的龐大氣場。

不過在這無盡的威壓之下,我還是感覺到了一絲關切和擔憂。我有自知之明,這些情感肯定不是因我而生的,有些羨慕地看了看凌朝,這傻小子如今卻只敢老老實實站在那兒,手中的短刀也被他藏在了背後,連抬頭看他老孃一眼都不敢。

沒辦法,總不能讓他們母子就這麼尷尬著吧?我索性上前一步道:“回稟呂總捕,之前屬下執行任務時身負重傷,幸得幾位前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才保住了性命。當時情況危急,幾位前輩這才就近安置屬下,將這處宅邸用作臨時診所幫屬下療傷,這才保得屬下性命。一應後果皆有屬下承擔,還請呂總捕高抬貴手,莫要怪罪諸位前輩!”

話音剛落,凌越就在一旁發出了嘲諷的聲音:“你身負重傷?呵呵,本官見你方才懟人的時候可是中氣十足,還有精神上房揭瓦,怎麼看都不像是重傷在身的人吧?”

他的話一說完,呂捕頭就是一記眼刀射了過去,他立刻乖乖閉上了嘴,不過眼神中還是滿滿的幸災樂禍。呂捕頭隨即回過頭來問道:“傷在何處?讓本捕頭檢視一番。”

聞言,我老老實實脫下上衣,露出了胸口血淋淋的一片。不得不說韓老頭的增精補血丸實在功效奇佳,直到現在傷口都還汩汩地流著血。我不禁暗道:凌越這一腳踢的還真及時,否則我非得鼻血狂噴不可,這玩意兒效果也忒霸道了吧?

伸出手簡單探查了一番,當發現我胸口經過改造的肋骨之後,呂捕頭的眼神明顯閃過一絲驚訝。不過明面上終究沒有多說什麼,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跡道:“確實傷得不輕,好在有高人相助,護住了內裡,不至於傷及性命。”

隨即,她看都沒看凌越一臉的不爽轉頭看向床上的薩迪克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兒?”我拱手答道:“這位前輩之前助我們迎擊敵首的時候遭到重創,好在有邱公子請來名醫施針,這才保住了性命。只是尚需時間生效,不好隨意挪動,我們也只能暫時留在此處,待時間一到就幫他拔下銀針,回去向諸位大人覆命!”

呂捕頭眉頭一皺道:“當今天下唯一擁有聖鷹爪秘籍之人也會被重傷至此,看來是被發現了弱點啊。罷了,左右韓老頭精於施針,有他打包票,你們就在這裡先守著他吧。”

我有些震驚地看著呂捕頭,當初她一眼看出龔叔的本性,又成功揭穿了敬哥和青橙姐的重重隱瞞,也都是因為有跡可循。可這一次她又是從哪兒得來這些情報的?我和薩迪克相識也不過幾個時辰,莫非是呂捕頭有天眼?什麼秘密都逃不過她的雙眼嗎?

“呂捕頭,您…”我實在心中疑惑,不禁順嘴問了出來,不過隨即就開始後悔,要知道人家是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會允許我發問呢?更重要的是,凌越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呢!

果然,話音剛落凌越就上前一步喝到:“大膽!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隨便向總捕大人發問?你這小子究竟是誰招回來的?怎麼一點兒規矩都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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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想不到的是,呂捕頭竟抬手制止了他,隨即轉過頭向我認真講解了起來:“他雙手堅硬如鐵,雖然有幾處傷痕,不過卻並不是被人所傷,更像是自己所為。關鍵就在於他的傷口,潔白無瑕,不似常人,與你胸前的傷口處殘留的部分痕跡類似。”

“普天之下能將傷口變成這副模樣的只有聖鷹爪的獨門功法,而且必須要達到大成。滿足這些條件的除了他想必也沒有別人了。至於是誰幫他續的命,遍京城除了那個怪脾氣的老頭兒也沒有誰會施完針後就把病人撂下,讓別人幫忙取針了吧?”

厲害厲害,呂捕頭不光眼光毒辣,思維更是敏捷,只需一眼就能從蛛絲馬跡中分析出事件的全貌。這份能力簡直是武周重臣狄公再世啊!

佩服地看了她一眼,我不再言語,退到一邊。呂捕頭又接著向邱離陌施了一禮:“邱公子,一別數年,可康健否?”邱離陌也拱手回禮道:“有勞呂大人掛懷,晚輩還好,只是這二位兄弟都傷勢嚴重,想必還需要在此間靜養,還請呂大人行個方便,只要他們恢復好了我們即刻離開,絕不耽擱!”

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這要求也不算過分,呂捕頭點點頭道:“那就依你,讓他們暫在此間修養吧。”可憐的凌越站在後頭想要反對,可呂捕頭根本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徑直朝大伯母那裡走去。

“寧六小姐,本官奉上頭之命,將您送回寧府,還請移步與本官離開。”聲音不大,可造成的震撼卻十分明顯,一時間大伯、凝兒,就連大伯母自己都愣在當場,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我很快就想通了,之前的大戰就在寧府門口,那麼多家丁下人聽著,總有一兩個漏網之魚回去向老爺子通報了。只是為何只要女兒不管女婿和外孫女呢?看樣子這寧老頭兒又要出什麼么蛾子了。

畢竟是自己的岳丈,大伯也不好造次,只是還帶著些希望問呂捕頭:“那寧家可曾說過讓額和小女一同回去?”呂捕頭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未曾。”大伯頓時失望地退了回去。

凌越在後頭幸災樂禍道:“呵呵,以為自己娶了人家的女兒就真的一步登天了?螻蟻終究是螻蟻,難登大雅之堂。瞧瞧現在,連自己的岳父都不願意見你,混成這樣,真不知道哪來的底氣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我恨的牙癢癢,剛想上去理論,卻被凝兒給拉住了。回頭一瞧,她的眼神中也滿是憤怒。可我知道,礙著那是母親的孃家,說什麼她和父親都不能反駁。倒不是因為對方是長輩,實在只是不想讓大伯母為難罷了。

大伯母的手死死拉著大伯的衣袖,夫妻倆緊緊依偎在一起,誰都不想離開誰。可寧家人何其卑鄙?以他們的身份的確可以直接調動六扇門幫他們

做一些事,偏這群白痴之前挨欺負的時候想不到,如今為了把女兒帶回去竟連呂捕頭都出動了,這清奇的腦迴路實在讓我有些看不明白。

不過有一點我是清楚的,若是此番讓大伯母獨自回去了,只怕再想出來就沒那麼容易了。難得過了十幾年逍遙自在的日子,若是還要回到那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中去,大伯母自然是千百個不願意。見識了寧家人的無恥可短見,我可不相信他們只是為了見見一別多年的女兒。

想到此,我索性豁出去了,上前拱手道:“啟稟呂總捕,這位女子乃是今夜事件的重要證人,事關重大,若是讓她就這麼離開了難保不會出什麼岔子。依屬下之見,倒不如先將她安置在某處好生看管,若是寧家人想見人自可以來見。但她本人絕不可擅自行動,在此案正式完結之前她都必須處於我們的監管之下,直到證明了其清白才能將其釋放。”

說完,我微微抬頭看了呂捕頭一眼,卻不想她的眼神中竟帶著些許讚賞,隨即點點頭道:“言之有理,只是根據情報,這女子身手了得,尋常手段怕是看不住她。依你之見又應該將她安置在何處,由何人看管呢?”

她這一問就很魔性,總讓我覺得和凌景寒給我挖坑時很像。不過從她周身散發的感情中我沒有察覺到一絲期滿或者狡詐,那莫非…她其實是故意賣給我一個人情?表面是有意考驗我,實則也想幫我們保住大伯母不被寧家人帶走?

對,一定就是這樣!得了她的默許,我頓時信心大增。只是有凌越這個惹人嫌的傢伙在一旁看著,我的理由就必須編得完美,絕不能讓呂捕頭在別人那裡落下口實。

眼珠一轉,我立即說道:“依屬下之見,她的身份介於嫌犯和證人之間,關押她於理不合,又不能放在一般地方。細數滿京城,合適的地方怕也只有某位大人的家裡了。一則如今升上開恩,為諸位大人的府上安排了不少護衛;二則在官員家中,若是讓她走失了那就是縱放嫌犯的罪過,只這一條就能讓負責看押的官員不敢懈怠,一舉兩得,呂捕頭以為如何?”

的確,大伯母的身份遲早會被翻出來,倒不如現在就說清楚了,儘早幫她脫身乾淨,也免得日後再生麻煩。呂捕頭沉思片刻,似是在思索我所說計劃的可行性,就連凌越都在後頭默默思索起來,明顯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反駁我。

半晌,呂捕頭終於開口:“就依你所言,將寧六小姐暫時看押在某處官邸。不過這最終關在誰家還是要由我們來決定。凌越,你有何高見?”

這是呂捕頭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凌越頓時顯得有些興奮,不過隨即就沉下了臉。我這主意看上去沒什麼的,可實則是十分陰損的一招。一般來說看押犯人隨便選個地方就行了,可呂捕頭先宣告大伯母身手過人,不易看管,我再乘勝追擊,提出將她關在官邸的想法。雖然於理尚且說得過去,可於情勢必是要得罪人的。試問當朝官員們有幾個願意讓一個極度危險的女人隨便住進家裡的?更重要的是大伯母國色天香,風韻絲毫不減當年,能擋住這份誘惑的普天之下怕是也沒幾個。如此一來,能選擇的物件似乎瞬間就沒幾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