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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怨恨之情

今夜沒有月亮。

風從樹林中穿過,發出唳唳嘯聲,樹影搖動,仿若鬼影幢幢。

一道人影披著夜色從樹叢中穿過,繞開巡邏的護衛。

他沿著圍牆走了一段,然後利落地翻進去,落地之後他沒有絲毫遲疑地快步向目標走去。

“再也沒有人可以在我面前頤指氣使,只要……”房間裡亮著燈,裡面的人依然在自言自語。

門縫裡漏出來一束光照在站在門外的人臉上,是吉維塔。

聽著房間裡的自言自語,他臉上現出一絲似是嘲諷,又好像其它什麼的複雜神色,但是很快,他便將所有表情收斂起來。

他推開門進入屋內。

直到吉維塔站在德波面前的時候,這位少爺才反應過來。

他有些驚慌地瞪大眼睛,馬上便喊叫起來:“你是誰!快來人!”

“德波少爺,您還好嗎?”吉維塔伸手將兜帽拉下,眼睛直直盯著德波。

“你……是?”德波感覺他有些面熟,辨認了一會後,面色大變,指著吉維塔大聲叫道:“你是奧汀!”

“奧汀……真是令人熟悉又厭惡的名字。”吉維塔低聲說著。

“你這個逃犯!當初殺了我的父親逃跑,沒想到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德波憤怒的對吉維塔喊道。

“不用這麼大聲,你的護衛趕不過來了。”

“你!”德波臉色變了又變,看到吉維塔不為所動,德波的心如同一塊拋入湖中的石頭,漸漸沉了下去。

他臉上憤怒的表情變得平靜下來,一隻手悄悄摸向腰間的佩劍。

“奧汀,我記得當初我父親把你買下來的時候你還是個孩子,又瘦又小,幹不了什麼活,當時可沒人願意買下你。”德波對吉維塔說到。

“是的,我一直都記得,九年了,我一直都記得。”吉維塔面色平靜的回答,平靜的有些過分。

德波立刻便察覺到了這種異樣,他握住劍柄,像是毫無所覺的問道:“當初要不是我父親買下你,你知道你會是什麼下場嗎?”

他沒有等待吉維塔的回答,接著說道:“如果沒有人買下你,那些商人賺不了錢,你就沒有價值了,沒用的商品,就會被銷燬,你知道嗎?”

“是這樣嗎。”

“是我父親救了你。”

“是嗎。”

屋子裡有些安靜,兩人對立著,德波挺直了身體,向前走了兩步,對吉維塔說:“而且我的父親對你不錯,他甚至讓你當上了護衛,你為什麼……”

“所以,你認為我該感激他?”吉維塔打斷德波的話,對他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想知道你父親是怎麼死的嗎?”

德波眼瞳一縮,然後吉維塔猛地衝向了他,一把灰暗毫無光澤的匕首出現在他手中,刀尖直直朝著德波的心臟刺過去。

面對突襲,德波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他舉起佩劍擋住匕首說:“我就知道你……”

話還沒有說完,德波臉上的表情就變成了驚詫,他看到那把不起眼的匕首輕易的刺斷自己的佩劍,刺穿他的衣服與魔力護甲,然後刺入他的心臟中。

他盯著那把匕首,露出不解的神色。

吉維塔面無表情的用力把匕首往裡推了推,感覺到匕首已經刺穿心臟,這才抽出匕首,上面沒有染上一滴血色,依然灰暗無光,那麼不起眼。

德波捂著胸口倒在地上,依然非常不解。

“你……”

吉維塔蹲在他的頭邊,低頭看著他,居高臨下的,就像以前德波看著他一樣。

“是的,你父親買下了我。”他說著,抬起手摸上右邊肩膀。

“然後,把我變成了一個奴隸。”

吉維塔的影子覆蓋在德波的臉上,他看不清楚吉維塔此刻臉上是什麼表情,但他看清了吉維塔此刻看著他的眼神,那冰冷的、怨恨的,如同地獄的惡鬼般的眼神。

這眼神讓他覺得恐懼。

“你這個…低賤的奴隸!”德波艱難的罵出了這幾個字,鮮血這時才開始從他的指縫中滲出。

吉維塔沒有理會他,繼續說著話:“從那時起,我就覺得不管是活著也好,死了也好,都沒有什麼關係了。”

他自嘲地一笑:“不是麼?一個奴隸,不管是或者還是死了,又有誰會在乎呢?”

說完這些話,他沉默了下來,不知在想些什麼。

“咳、咳……”血開始從德波的嘴裡冒出來,他不停地咳嗽著。

吉維塔重新把眼神移回到德波身上,又接著說到:“但是後來,我改變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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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揮起匕首釘住德波的手,從他手中掏出一個有錢人常會帶在身上,保命用的的小玩意兒,放到眼前看了看,然後笑著說:“製作的很精巧,看來你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然後吉維塔用匕首割開德波的衣服,在衣兜裡摸索著什麼,德波瞪大了眼睛,抬起另一只手想要阻止吉維塔的動作,吉維塔乾脆砍下了他的兩個手掌。

沒一會兒,吉維塔就從德波的衣服裡找到了他要的東西,然後揣進懷裡。

德波的目光從吉維塔拿起那個東西時,就一直沒有離開過。

“還、還給……”他費力的對吉維塔喊著。

“都快要死了,還不能放下你的貪婪之心嗎。”吉維塔搖頭說。

然後,他重新舉起了匕首。

“本來不想讓你死的這麼痛快,但是算算時間,其他地方的戰鬥應該快要結束,你的救兵馬上就要到了。”

吉維塔看著還剩下一口氣的德波,臉上露出殘酷的笑容:“那麼,永別了。”

匕首劃過咽喉,乾脆利落的切斷了一個人所有的生命氣息。

做完這一切後,吉維塔離開屋子,左右張望了一番,跑回圍牆底下,又利落的翻了出去,然後向著早已計劃好的路線逃離了。

沒一會兒,馬瑟爾家的管家帶著護衛急匆匆趕到,跟在後面的還有賈爾森和伊太,賈爾森看上去傷勢不輕。

不久後,這片住地上就充滿了匆忙的腳步聲,驚慌的叫喊聲和驚恐的哭泣聲。

吉維塔遠遠地看到那片莊園中閃爍不定的光芒,轉身跑進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