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
江銘緩緩醒來，其實他是被渴醒的。
昨晚看完電影之後，他們整整喝了一夜。
雖然坐在一起，但三個人的心境卻完全不同。
王東醉酒是因為電影。
這部電影是他做導演生涯以來，接過的最好的劇本。
雖是文藝片，但拿獎的可能性極大。
作為一個青年導演，這樣的機會真的很難得。
但隨之而來的壓力，也是空前巨大。
從抽菸的頻率就能看的出來，他的壓力有多大。
在湘西拍攝的這五個月，他抽了差不多500盒煙。
片場的煙盒都堆成了小山。
不僅如此，為了儘可能還原劇本，他還抵押了自己在中海唯一的房產。
可以說是孤注一擲。
不然。
他也不可能從中海驅車幾個小時來此，只為求一首主題曲。
世人千千萬，煩惱皆不同。
相比於王東，江銘卻是因失望而醉。
七年前，他輝煌的時候身邊簇擁著許多“朋友”。
可當這些所謂的朋友知道自己被雪藏後，都選擇了充耳不聞，甚至很多人連一個安慰的電話都沒有，如此絕情。
他明白別人有難處，但他真的很失望。
七年了。
他終於可以用真面目示人了。
他倒是想看看，那些所謂的朋友，見到自己歸來會是什麼嘴臉。
二人醉酒，皆是因為心中不快。
至於韓天麒。
純屬是癮大酒量差。
……
來到飲水機旁，江銘一連喝了好幾杯水，卻感覺嗓子依舊猶如火燒。
韓天麒還在沙發上酣睡，可王東卻不見了。
“醒啦。”
一個身材消瘦的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名叫陳昊，是江銘的死黨，也是他為數不多的真朋友。
二人從小就認識，一起上學，一起打架。
由於早年父母離異，江銘小時候的生活非常拮据。
長期的營養不良，讓他比同齡人矮了不少，因此他也經常被學校附近的混混“照顧”。
有一日。
江銘被三個混混堵在巷子裡，陳昊愣是以一敵三拼命護住了他。
雖說最後混混被送進了局子，但從那天起，陳昊的小拇指就少了一截。
江銘被雪藏之後，對方也是第一個趕過來的。
二人建立了這家酒吧，一晃就是七年。
“王導什麼時候走的？”
江銘又接了一杯水。
“四十分鍾以前。”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陳昊又遞過來一個文件袋，“哦，對了，他在吧檯留下這個，說是就當作酒錢了。”
開啟文件袋，裡面赫然是一塊百達翡麗的男士手錶。
江銘搖頭笑了笑，“這個人……還真是破釜沉舟啊。”
開啟手機，他發現不久之前對方還給自己發了一條訊息。
“主題曲的事，還請您多費心。”
江銘只回了一個“嗯”字。
關掉微信，他點開了微博。
微博熱搜頭條，依舊是關於攪局者身份的那則訊息。
經過一天的時間，這條熱搜的點選量已經破了3億，相關評論也達到了驚人的185萬條。
與此同時。
微博頭條的下方，還出現了一則名為“《蒙面歌王》第一場競演歌單”的新熱搜。
點開這條訊息，能看到比賽當天所有競演歌手的演唱曲目以及純享版影片。
不僅如此。
這些歌曲也都被《蒙面歌王》節目組上傳到了官方合作伙伴微聽音樂，供大家付費下載。
微聽音樂是國內最火的音樂軟體之一，總注冊人數超過8億，日活躍使用者約1.2億，並且付費用戶數也累計到了2.3億。
點開音樂排行榜，江銘發現《好久不見》這首歌僅用一天便擠進了“新歌榜”和“熱歌榜”。
新歌榜的統計週期為一個月，而熱歌榜的統計週期為一年。
由於這兩個排行榜的統計週期不同，所以這首歌在兩個榜單上的排名情況也不盡相同。
目前。
《好久不見》這首歌排在新歌榜的第21名。
在熱歌榜則排到了中下游，第73名的位置。
最令江銘震驚的不是歌曲上了排行榜，而是這首歌驚人的試聽付費比例。
試聽付費比例，顧名思義就是試聽人數和付費人數的比例，也稱試付比。
正常來說。
一首歌的試聽付費比例在千分之三，就算是不錯的了。
可《好久不見》這首歌的試付比，竟然達到了百分之七的恐怖比例。
乍一聽，百分之七好像也不是很多。
可如果有足夠大的粉絲基數，這個數字就相當恐怖了。
更別說在數字版權時代，音樂軟體中的歌曲是可以重複消費的。
其實微聽音樂除了熱歌榜、新歌榜之外，還有一個熱銷榜。
但這個榜單的爭議很大。
有人認為這個榜單很真實，但還有一些人認為這個榜單很水。
眾人之所以產生如此大的分歧，其實和這個榜單的統計機制，有著非常大的關係。
熱銷榜是根據微聽音樂平臺近一個月的歌曲銷量列出的榜單。
通俗點說，熱歌榜看的是歌曲的試聽人數，而熱銷榜則只關注歌曲的付費次數。
說這個榜單真實，自然是因為能上榜的歌曲，都是透過真金白銀打上來的。
可說它水，也沒錯。
因為熱銷榜統計的是付費次數，一百個人各買一次和一個人買一百次，最終在榜單上呈現出來的效果是一樣的。
所以只要有錢，就可以登上榜首。
多年以前還出過這麼一檔子事。
一個晉西煤老板，為了慶賀女兒新婚，他就找人弄了一首賀新婚的口水歌，然後自己刷了幾百萬，還真登上了熱銷榜的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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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在當年圈內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但微聽音樂並未作出任何更改。
因為刪掉這個榜，微聽音樂的利潤，會受到重創。
換句話說，他們是默許大家打榜的。
不僅如此。
好多偶像流量歌手，也是靠這個榜單維持生計的。
這些藝人只要讓粉絲為自己打榜，就可以輕鬆獲得巨大報酬。
當紅流量小生吳天，為一部即將上映的電影所作的宣傳主題曲《天空》，目前就是熱銷榜的第一。
可令人意外的是，這首歌的試付比還不足十萬分之一。
它能排在榜首，原因自是不言而喻。
簡單掃了一眼榜單，江銘關掉了微聽音樂。
他不在乎《好久不見》目前的成績。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首歌的後續能力。
倒是主題曲的事，他應該想想了。
江銘和王東昨天是第一次見面，但他看得出來這個青年導演確實有兩把刷子。
最主要的是，江銘認為王東這個人不錯，沒準以後有合作的可能。
雖說他目前還沒有進軍影視圈的打算，可上輩子幹了一輩子的事業，哪能說放棄就放棄。
就在江銘思慮的時候，韓天麒醒了。
“師父，想什麼呢？”
瞧見江銘愣神，韓天麒好奇問道。
江銘遞給對方一杯水，回應道：“電影主題曲啊。”
“那你想到了嗎？”
韓天麒瞪著大眼睛。
對於自己這個師父，他最為瞭解。
在他看來，對方就沒有因為創作而發過愁。
“嗯。”
江銘應了一句，可視線依舊在手機上。
“真的假的？給我看看……”
他話說一半，突然改變主意。
“師父，你不是一直沒想好第二場唱什麼嗎？要不就唱這首歌吧，正好還能給我們電影宣傳宣傳。”
江銘點頭，“這主意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