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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笑般若(三)

18世紀末期日本東京

距離戰爭硝煙散去有多長時間?這位老人早已記不清了,他的記憶力從上個月起突然變差,唯一留在腦海裡的,就是現在的幸福。

他最滿意的是自己的住所,雖然早晚有些寒冷,但比起能夠俯瞰江戶來說,這股興奮使得他渾身都散發著熱量。

江戶······他又抱怨了一句自己的記性,真的是老了,這座城市早就換了姓名,應該叫東方之都——東京。

我們贏得了勝利······那些侵略者不僅沒能在我們的土地佔到便宜,反倒使我們強大起來。

未來十年內,大和名族將會衝出日本,邁向世界,地球再一次因為黃種人的到來而顫抖。

但是······這樣的狂妄自大是否會觸怒天上的神靈呢?

“那些屬於神的傳說·······”路邊的那個瞎和尚又在喃喃自語,“你可以選擇不相信,但是決不能夠去肆意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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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搖頭,這個人說的話雖然有幾分道理,但在日本如此強盛的今天,那些扛著大炮火槍的年輕人會相信嗎?

“讓開讓開!”頭戴“忠誠”的熱血青年咆哮道,“什麼鬼不鬼的?如果真的有神靈,歐洲人入侵時他們為什麼沒有出現?”

“愚蠢!”瞎和尚雖然朝著錯誤的方向,但是語氣卻十分強硬,“來自那一邊的陸地的高大蒙古人被風暴吹得全軍覆沒,登陸本州的外邦人被TH軍隊輕易擊敗,大和名族千年以來出現的第一次太平盛世!這不是神靈保佑是什麼?”

“和尚就該乖乖的去寺廟裡歇著!”年輕人推開瞎和尚,大搖大擺的走向樹林,“真的是吵死了!”

“這片森林是笑般若的土地!江戶有那麼多的森林!為什麼偏偏要來這裡!”瞎和尚還是不依不饒。

“讓什麼笑般若去死吧!”另外一個臉色凶煞的大漢從後面走出來,“現在大和名族只聽命於TH陛下,沒有人可以抵抗聖旨,如果那裡真有笑般若的話,她不搬走,我照樣砍掉她的腦袋!”

“你們真的是瘋了!”瞎和尚激動地差點要摔倒在地上,“不要去惹笑般若!她會殺了所有人的!”

“我看還是讓你先死好了!頑固不化的老頭子!”大漢拿起火槍,說著就要向瞎和尚開槍。

“等等!”他看不下去了,畢竟現在已經不是流血的時候了,尤其是在江戶。

“你是誰?”大漢打量著眼前的不速之客,手中的槍口微微放低。

“如果你要殺人就先殺了我吧!”他的語氣非常嚴厲。

“你以為我不敢嗎?”大漢的說道。

“你很喜歡開槍嗎?”他把槍口奪過來,頂在自己的胸口上,“那就去殺死入侵我們的外邦人!我在北海道殺死三個敵人時最大的遺憾是,他們都是日本人。”

聽到這話,大漢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年輕人雖然做事情衝動,可他們願意知錯就改,不然帝國給他們的教育不就白白浪費了麼?

“真的對不起,前輩。”大漢鞠了一躬,“我知道錯了,我為剛剛的無禮向您道歉,請原諒。”

說完,大漢帶著後面的年輕人灰溜溜的離開,很快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們還會回來的。”瞎和尚淡淡的說,“森林······以及這裡······無論如何都難逃一劫,笑般若也是。”

“我不期望能夠阻止他們,只是避免這些年輕人走上歧途,他們的雙手不應該這麼早就沾上鮮血。”

“舉頭三尺有神明。”

“有些事情是大勢所趨。”他慢慢地離開馬路,“你應該找個寺廟待著,而不是去惹那些不該惹的人。”

“笑般若是真的存在的!”瞎和尚的聲音由遠及近的迴盪在森林中。

夜晚,暴風雨突然而至,這樣的天氣真是糟糕,他看著搖搖晃晃的屋子,祈禱著萬事平安。

般若是因女人的強烈的妒忌怨念形成的惡靈,般若住在深山中,每到半夜就去吃人,是一種專門搶奪小孩的女鬼。而且她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笑聲。

他從就聽這故事,不只是自己,整個日本的小孩都畏懼般若,但隨著年齡增大,他漸漸明白了這只不過是父母的一套謊言,為的是不讓小孩到處亂跑。

可是·······有些回憶·····是真實,還是幻想呢?

外面的雨更急了,猶如那個夜晚。

他嚇傻了!站在森林的中心,豆大的水珠從臉上落下,和淚水交織在一起。

“爸爸!媽媽!”

他的哭喊很快就被陣陣雷聲吞沒,恐懼使他寸步難行。

“嘿嘿嘿嘿·······”

這股笑聲就像是炸彈讓他坐在地上,漆黑的夜空中有什麼東西在快速移動!

“媽媽?”

雖然知道這絕對不是母親,但他還是喊了出來。

“轟隆隆!”

這個時候,一道閃電劃破夜幕,大地被照的雪白!

他的頭皮發麻,因為“般若”就在他的面前,慘白的面孔,渾身都是鮮紅色在流動。

“媽媽!”

這次是因為害怕,真真切切的恐懼激發了他的本能!

據說般若會吃掉小孩,有的人還說般若會拔掉小孩的牙齒,真的是·····不敢想了,他緊緊的閉上眼睛,祈禱著這只是個夢。

“你欠我的。”

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時,那股黑暗和恐怖已經被陽光驅散,只剩下鳥叫聲。

“阿部!阿部!你在哪裡?”

這次真的是媽媽······他看著遠處急切尋找自己的雙親,再次鼓足了勁向前跑去。

“你欠我的。”

木門被大風猛地吹開,他坐在地上閉著眼睛,臉上的笑容泰然自若。

戰場上的你死我活,冷不丁飛過來的子彈,鮮血在他的眼前猶如噴泉般飄灑,構成了一幕幕生命消逝的悲歌。

還好這塊土地不曾受到炮火的洗禮,日本的其他神靈棲息地,闖入者都被那股神聖和豪邁嚇破了膽,儘量不讓子彈劃過廟宇的牆壁。

三十多年的戰鬥,走遍整個日本,他都奇蹟般的活了下來。

對!我欠你的,可能還不清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人們對神靈不再是敬仰,而是嘲諷版的挑釁。

他的意識漸漸消失,但是卻並未感到痛苦,也許是因為對死亡的坦誠吧。

“你應該離開這裡······繼續往深處走······”

世人因為嫉妒你的美麗,所以才······稱你為笑般若,恐怖猙獰。

“你的裝備不如我的好,所以最好跟緊點,這艘船太大,很容易走散。”

我打著哈欠說道:“我這還不是把火槍給了你,而我哩?拿這個破魔術棒,只有猥瑣逃命的份!”

西條風轉過頭來,“你很不爽?”

“不·······一般般吧!”(骨裂*3)

西條風來到客房門前,一腳踹進去。

“大姐你能不能輕點啊!”我抱怨道:“你是擔心別人聽到不到你麼?”

“哼!就是這裡了。”

我走進去,這間客房的佈置算是比較豪華的了,就算拿到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也不為過。

“其他的不需要,最好留意一下照片或者是·····紙什麼的。”

“OK!”

很顯然,沒有人來過這艘船,所有的東西都整整齊齊的擺放著,房間的主人一定很有潔癖,這倒也符合日本人的生活習慣。

“找到了!”西條風把一疊一疊的報紙從桌子裡拿出來,上面既有屬於日本的,也有西班牙的。

“你不看嗎?”

“我對那些沒興趣,你只需要告訴我下一步怎麼做就好。”

我大概的瀏覽了一下報紙的內容,屬於西班牙的板塊都是些表演新聞,內容枯燥,且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反倒是日本的這幾張,雖然做工很粗糙,但上面的內容卻是·······

退休老兵被殺,皇帝介入調查······

江戶周邊出現多起般若殺人案,兇手已被逮捕······

“不僅僅是······英國,西班牙······在同一時期的諸多國家和地區都發生了恐怖殺人案,就像是約定好的一樣。”我看著報紙,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接著,我又問道:“這個般若·····是什麼?”

“日本民間的一種鬼怪。”西條風頭也不抬的說:”她原本只是個良家婦女,在受到男人的背叛後化為厲鬼,充滿著怨恨和嫉妒,常常在夜晚的時候出沒殺人,據說在日本,很多父母都會用般若嚇唬自己的小孩,其目的是不讓他們隨意在外面亂跑,按時回家。”

“看起來你還懂得挺多。”我讚歎道,“那麼這個般若有沒有什麼弱點?或者其他故事?”

“這就不知道了,那個鬼不一定是般若,只是有可能而已,全盤照搬會死人的······”

突然,西條風的話語戛然而止,她像一尊雕塑站在原地,整個人都凝固了。

我轉過頭,看到笑般若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雙眼空洞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