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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烏溜溜的黑眼睛和你的笑臉

對於很多老港片的影迷來說,《阿郎的故事》可以說絕對是大大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本以為再如何,怕也是掛羊頭賣狗肉,畢竟,時代不同了。

可是結果《阿郎的故事》卻的確給了他們很大的驚喜,甚至於,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連配樂的兩首插曲,竟然都有著那個時代的獨特的味道。

同樣的都是流行樂,可是不同的時代,卻有著獨特的時代印記。

《戀曲1990》和《你的樣子》這兩首歌明顯的都有著八九十年代的獨特的味道,和時下的流行歌曲的曲風可以說是截然不同的。

而且《阿郎的故事》的劇情雖然是“浪子回頭”的戲碼,但是卻又和時下的“浪子回頭金不換”截然不同。

所以,讓影片顯得更有味道。

媒體的速度很快,關於《阿郎的故事》的評價,港島的媒體也好,內地的媒體也罷,都給予了很讓人意外的評價。

“李易導演新片《阿郎的故事》重現八九十年代港片的味道!”——《港島娛樂報》

“《阿郎的故事》都市情懷,卻拍出了獨屬於那個時代的江湖味!”——《一週電影》

“《阿郎的故事》——愛上浪子就像愛上大海,洶湧澎湃一望無際痛快並存。”——《文匯報》

於此同時各路影評人也都紛紛上陣。

港島影評人阿炳在影評當中這樣寫道:“總以為港片曾經的那股獨特的江湖味,隨著時代的變遷,已然無法重現。

然而《阿郎的故事》卻讓我們彷彿回到了九十年代,如同兩首影片的插曲《戀曲1990》和《你的樣子》,完美復刻九十年代的港片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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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展現了1989年的愛情的樣子......

那個時候,年輕人都愛跳迪斯科,每個人都穿得跟貓王似的。

女孩子頭上總要扎個誇張的蝴蝶結。

賽車的,除了受傷就是死掉。活下來的也碌碌無為後半身。

那車上的風光,都是後半生的陪葬。

回到電影本身,《阿郎的故事》,其實故事情節千年不變。

中華民族是盛產故事的民族,想起來是有道理的。

我們的歷史太悠久,地域太廣袤,物產太豐富,置身這天朝上國,總覺得自己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計。於是我們拼命造出許多的故事來講給子孫聽,把希望寄予子孫身上,希望子孫講給子孫聽時會順便說一句“這是我××講給我聽的”,更希望講的人多了,自己就能在長河裡散發些許微弱的光。

就像厄羅斯人總是把名字取得老長老長,那是因為他們的冬天太漫長,於是他們叫喚著彼此的長名字來打發掉嚴寒的時光。於是,司機們的全名那麼長。於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愛情故事人人愛聽。

就如同現在的國產家庭劇,好像都是一個套路出來的:出於某種原因,例如不孕不育、經濟問題、七年之癢什麼鬼的,丈夫出軌另尋新歡,妻子為了家庭的和諧,不僅不對丈夫辱罵毆打,還要忍氣吞聲包容渣男,還要用愛感化他,還要再與第三者談個判,最後渣男備受感動,浪子回頭,迴歸家庭,大家皆大歡喜。

彷彿浪子這東西,是一件絕世稀有的珍珠寶石,不回頭,那是要怪妻子沒有經營好婚姻,一旦回了頭,更是妻子十二萬分的榮幸,需要忙不迭地包容他原諒他,與他重歸於好,否則就是蛇蠍毒婦斤斤計較小肚雞腸。

似乎女人必須要“退一步海闊天空”、“家庭為重”,才是值得稱讚的賢妻良母。

但是阿郎說過:人不能做錯事,否則一輩子也翻不了身。

《阿郎的故事》的精髓就在於此,或許看完影片很多人會理智地說,阿郎這樣的渣男憑什麼浪子回頭?

可是實際上,《阿郎的故事》講述的本就不是一個所為的浪子回頭的故事。

阿郎曾經是個浪得不能再浪的浪子,抽菸喝酒燙頭,出軌濫......交打老婆,飆摩托車撞人,最後浪到大牢裡頭去了。

老婆波波對他死了心,跟著爸媽移民去了美國。阿郎出獄之後痛改前非,幹苦力開大車養活自己和兒子,沒想到過了十年,又遇見了波波。阿郎想盡辦法要跟波波重歸於好,可惜對方已經有了新男友,並不願意接受阿郎。阿郎為了證明自己已經脫胎換骨、可以承擔起家庭的責任,重回摩托車賽場比賽,因為意外事故死在了終點線。

浪子沒有得到原諒,反而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賽車場上。這樣的故事,才是人生的常態。

年輕人去看這部電影,或許總會有心有不甘。

會問為什麼波波不願意和改過自新的阿郎重修舊好?

為什麼阿郎執意不顧自己身體狀況去賽場?

但是我相信成熟一點的人都會明白,阿郎是註定要死的。

不單單因為當年的浪子需要一個壯烈的死亡......

在奮鬥中轟然死去,是十年後的阿郎唯一一個得到原諒和救贖的機會。

阿郎在犯錯十年後成為了一個多餘的人:曾經的愛人事業有成,有了溫文爾雅的紳士做新的伴侶;孩子需要完整的家庭與良好的教育——這部電影沒有像許多俗套的片子一樣刻意抹黑前任的新愛人是口蜜腹劍的偽君子,而是將波波的新愛人塑造成一個雖有一番猶豫和掙扎卻依舊愛波波、並願意接受波波兒子的好男人!

孩子和母親的新家庭彼此需要,阿郎的地位十分尷尬,他曾經只是波波年少時混亂記憶中的一根刺,現在卻又成為了波波和兒子坦蕩新生活中的一個路障。不管阿郎是渣土車司機還是老當益壯的賽車手,可以肯定的是,他都不會被波波所接受,她只會原諒死去的阿郎,卻不會跟活著的阿郎在一起。阿郎最後的拼搏,總也帶著必死的決心在裡頭:活著贏了,多少能向心愛的人證明自己;死去呢?死去也是贏了,贏在幫愛人拔掉了一根不合時宜的路障。

所以這絕對不是一部所謂的浪子回頭金不換影片!

浪子回頭的故事只能放在八點檔的劇情裡騙騙無聊的主婦。然而當我們看見不得不死的阿郎決絕地跨上摩托車時,也會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淚,好像那個不管不顧走上贖罪的絕路的人,就是我們自己似的。我們在這種時候想起自己,想起我們或多或少做過的錯事,我們也需要一個從沒得到過的原諒,只不過,我們沒有辦法做到像阿郎一樣從容赴死,只能在心裡把自己代入電影,哭得淚流滿面。

阿郎的故事裡,要說最觸動我的一點,那應該就是摩托車了。陳偉傑斜身跨上車的時候,我想起麥克阿瑟將軍的話:老兵不死,只是漸漸隱退。阿郎不是勇敢的戰士,他只是一個浪子,但是浪子和戰士一樣的是,他們都曾經為了某個東西而奮不顧身,浴血衝鋒。

阿郎曾經那麼狂傲不羈地藐視過他所能見到的一切,規則、秩序、安分守己,還有他自己的女人。

就好像他騎上賓士在城市夜色中的摩托車一樣,他像一道註定要撕裂雲層的閃電,把視野所及的東西都淹沒在自己的狂笑裡。

可他改變不了世界,世界也不會因此損失分毫,但是他的女人,卻再也不可能再騎上他的機車後座了。

我有時候禁不住要懷疑,波波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離開港島?

導演很聰明,他把波波滾下樓梯之後的所有情節都變成暗場,而且要一筆帶過,那些呼天搶地噴湧而出的眼淚和痛苦,都被輕輕略過,我們看到的只是探監時阿郎已經剪得規規矩矩的髮型和木然的臉,只聽到波波的媽媽抱著孩子對他說,波波已經遠走異國。於是我們看到的是,十年後那個頹然的阿郎和招人喜愛的波仔。一切的艱澀、一切的不甘、一切的悔意,都掩蓋在父子倆的笑鬧嬉戲裡,我們看不見,卻切膚之深。

阿郎的故事講的不是父子情,不是愛情,也不是家庭。

他講的是一個曾經狂傲的浪子在年華凋盡之後,懂得了自己的錯誤,卻沒有失去自己的激情。

我老是覺得,一個男人如果真正深愛一個女人,一定會近乎賭氣地去搏擊一次,去證明自己靈魂裡永遠燃燒著的火種——即便他已為人父,已然蒼老,已然需要幫持。

但是每一個男人,不管他是二十歲的痞子少年,還是八十暮年的垂垂老朽,他的心裡都一定燃燒著幾十年不滅的桀驁的烈焰,在這一生中,總有一次,哪怕就一次,他要跨上賽車,在一圈一圈的風馳電掣中去證明:我能做到。

就算任誰都明白,波波不再可能像童話故事裡那樣回來他的身邊,海灘上那一吻只能是一個舊情的標本。但是阿郎還是會選擇去搏一次,要咬緊牙關去證明一次,證明自己愛過的,恨過的,遺憾過的,堅守過的,所有這些,就算輸給了命運,就算只能苦笑,可是對自己仍然重如泰山。他的肩膀,就算扛不起命運的嘲笑,他仍然要毫不皺眉地把他們全都扛起來,並且還要驕傲地微笑。

所以要說起來,波波原諒不原諒阿郎並不重要,因為畢竟十年過去,畢竟波仔已經如此乖巧懂事,舊愛永遠成了刪改不得的回憶。

當年那個長髮飄飄,抽菸喝酒,騎摩托跳恰恰的浪子,那些他給自己心上造成的傷疤,在時間的流逝下都開始結痂,失去了痛感。

當在跑道上抱住波仔的時候,面對眼前熊熊燃燒的火焰,面對懷裡這個前十年沒有母親,後半生沒有父親的孩子,面對也許第二天就要返回美國的班機,她還有什麼不可以饒恕的,還有什麼能夠去責怪的。就像李太白的一句:“但見淚痕溼,不知心恨誰”

在野草遍地的時間荒野裡,我們本來就沒有什麼可以相信,只是當那滿是惆悵的歌聲響起,那些歷經歲月滌盪的傷害,那些瀰漫著酒氣的夜晚,都澹澹地消失了,只留下摩托車的空洞的轟鳴聲還在城市裡迴盪。

其實阿郎由始至終都是一個浪子,浪子是什麼樣的人?

浪子風流多情,浪子桀驁不馴,浪子我行我素。陳偉傑飾演的阿郎就是個浪子,他活在自己的世界,做任何事情全憑自己的喜好。

喜歡飆車就飆車,喜歡把妹就把妹,喜歡造型另類就造型另類,像個江湖浪子一般,瀟灑放浪。遇到波波後,他也同樣的沒有改變。他不遷就別人,他總讓別人遷就他,他明明出軌在前,卻毫無悔改之意,反而指責波波,浪子本性可見一斑。

在電影中阿郎曾有兩次賽車,這兩次賽車貫穿整部電影。第一次賽車,讓阿郎失去了波波。第二次賽車,讓阿郎丟掉了性命,這兩次賽車很值得玩味。

第一次賽車時,阿郎還是個浪子,他賽車全是為了刺激。他想體驗速度與激情,他瘋狂地騎著機車後面帶著妹子,飄逸衝刺。他覺得這才是他要的生活,刺激、新鮮、激情。暢快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就是個英雄,一個王者。

但他沒想到的是,風馳電掣的王者卻也因此鋃鐺入獄。曾經昔日的狐朋狗友再也沒有人跟他來往,他才漸漸明白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阿郎的第一次賽車,不僅讓他遭遇牢獄之災,而且痛失波波。不經一事不長一智,也正是因為這次,讓阿郎開始浪子回頭。

第二次賽車時,阿郎已經是個貨車司機,洗心革面,好好工作掙錢,好好撫養兒子波仔。他沒有再碰過機車,即便好友阿龍一直勸說,他不為所動。直到波波回來,他想要爭取波波時,他才又上了賽道。

但時過境遷,年歲已大,何況還有舊疾,這對阿郎很不利。但阿郎想重新來過,想證明自己,想要讓波波知道自己真的變了,毅然決然的上了賽場。什麼樣的人會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其實骨子裡,他依然還是那個浪子,哪怕他想回頭,可也依然不改浪子本性,於是哪怕多年未練,他也依然寶刀未老,依舊遙遙領先。

第二次的賽車的過程,和阿郎的這浪子的一生何其的相似?

前面風馳電掣,意氣風發,然而卻樂極生悲,儘管他艱難地爬了起來,帶著滿身的傷痕繼續衝刺,但天不遂人願,他還是埋葬在了賽道,以血的代價詮釋了浪子回頭的不易。

也許有遺憾的才是最美的吧?如果三人團聚皆大歡喜,似乎有些太過容易,總讓人覺得缺少點什麼。

如果阿郎成功衝向終點,那他也就不是浪子了。

以阿郎失去生命為代價,留給觀眾更多想象的空間,似乎也是一種圓滿。

阿郎為了自己的夢想,我想在那一刻他一定是笑著離開的。

波波可以心無掛礙帶著孩子回去美國,在美國有她的事業,波仔也有了更好的成長環境。

這種抉擇,不再以心碎為代價。一個人的退出成就了兩個人的幸福,當然幸福是帶有遺憾的。

也僅僅是想像,為結局賦予一種意義。

故事就是這樣啊,如果不經歷劫難,平澹無奇的皆大歡喜,總讓人覺得不過癮。這種震撼,這種衝擊,這種慘烈,這種變化,讓觀眾更加刻骨銘心吧。

不得不說電影的音樂總是會適時的響起,把情節推向高潮,渲染著氣氛。當充滿年代感的《戀曲1990》《你的樣子》一響起,立刻就與之共情了。

有時候會因為一部電影喜歡上一首歌,有時候會因為電影裡出現的那首歌,對歌有了重新的認識,或者更深切的體會。阿郎的故事已經結束,現實的人生故事依然在上演。

其實一樣一樣的,電影是假的,誰知道在哪一天驀然發現,自己的人生也不過是一場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