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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道是無情卻痴情

寧採臣小機靈自己填寫了賬本,重新回到郭北縣,這裡依然還是如之前那般壓抑,混亂。

而寧採臣活著回來,讓眾人都一臉驚詫。

“你真的在蘭若寺住過?”客棧老闆一臉驚詫地問。

“當然了,賬本上寫明了七十兩銀子該付了吧?”寧採臣問道。

這一次,客棧老闆沒有再像之前那般目中無人,當然,誰都看的出來,不是因為他認賬,而是因為,寧採臣竟然在蘭若寺住了一夜,還活著回來。

他連忙把銀子交給寧採臣。

只是寧採臣走出客棧,就遇到了有一家人出殯。

彷彿原本陽光普照就變陰沉起來。

他站在人群中看著,恍忽之間,他好像看到了那一道魂牽夢縈的身影,聶小倩,她捧著一卷畫軸,在出殯的隊伍之中,就這般從他眼前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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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倩!”

“小倩,你聽到我叫你了嗎?”寧採臣連忙大聲喊道。

可是卻引來了無數的驚愕的目光。

然後圍觀的人群彷彿受到了驚嚇一般紛紛遠離寧採臣。

“不要走啊,小倩!”

只是很快地,聽到“不要走啊”的幫派分子就衝了過來,衝散了送殯的隊伍,也讓寧採臣失去了小倩的蹤影。

他拿著銀子來到了那家賣畫的攤位前。

“你又來幹什麼?”臉上貼著狗皮膏藥的醜老闆很不耐煩地道。

“老闆,我昨天看到的那幅美女洗頭的那幅畫呢?”寧採臣問道。

那老闆看到寧採臣的手裡握著銀子,態度頓時就完全不同了。

“美女洗頭的畫,我立刻就找出來給你!”

可是老闆翻找了半天都沒有能夠找到!

“欸老闆,你這是在幹什麼?”

“沒有理由啊,這幅畫整年都沒有人要了,怎麼就找不著呢?你明天再來吧!我一定找到給你!”

寧採臣只能無功而返。

天黑了,他雖然收到了賬,可卻對小倩念念不忘,再次前往蘭若寺。

不過,這一次財大氣粗的他,直接提了三個燈籠。

“這次三個燈籠該不會都吹滅了吧?”寧採臣大有一種,等我有錢了,我買包子,吃一個丟一個的那種豪橫。

只是看著卻讓人忍俊不已。

他手裡還順手拿著一根棍子:“哼,看狼來了,我怎麼對付你!”

說著,他還念起了詩來給自己壯膽:“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只是,下一刻,他就又嚇到了,畢竟,這裡荒無人煙的。

一邊大聲念著詩句,一邊慌亂地朝著蘭若寺的方向跑去。

卻不知道小倩就站在樹梢上,支著下巴,看著他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

跑了一段,他不得不停下來歇息:“狼呢?怎麼不見狼呢?”

小倩見他可愛的樣子,忍不住逗弄他,做出狼嚎的聲音,頓時就嚇的寧採臣撒腿就跑。

鏡頭一轉,循著聶小倩的視線,原來狼都被她提前打死掛在樹上。

顯然,這多情女鬼知道他要來,特意打殺了狼。

蘭若寺還是那個蘭若寺,煙霧繚繞,霧霾沉沉。

閣樓上小倩心焦無比,因為寧採臣這個傻書生來找她了,可是,卻不知道,他們昨夜會面的水榭亭臺那樹妖姥姥即將出現。

她深知道,這個傻書生如果真的去水榭亭臺找她,只會被姥姥發現,而一旦被發現,他必死無疑。

不得已,她回到房內,彈起了琴來,希望能夠透過琴音,把寧採臣這個傻書生吸引過來,不讓他被姥姥發現。

果然寧採臣聽到琴音,頓時就被吸引了過去。

他循著琴音傳來的方向,找到了小倩所在的屋舍。

小倩拉開窗戶,寧採臣驚喜不已,可卻並沒有看到小倩臉上的侷促和不安。

她多希望這個傻書生能快點離開,可這傻書生卻哪裡肯放棄?

“聶小倩!聶小倩!”寧採臣站在閣樓下衝著她喊道。

可小倩卻不願害他性命,姥姥即將來到,她如何敢留他?

寧採臣循著樹爬上了閣樓,在門外拍著門。

小倩只好拉開門,把他拉了進來!

“這個地方你不能來的!”小倩焦急地拉著他走。

“我明天就要走了,我過來跟你道別的!”寧採臣說著。

小倩停下腳步:“明天就走?”

“是啊,不過我一定會想辦法回來這裡看你的!”寧採臣看著小倩說道。

“千萬不要!”

此時,門外人影綽綽,小倩驚呼:“哎呀,有人來了,快躲起來!”

“姥姥的鼻子很厲害的,你躲在水裡她就聞不見你的味道。”小倩為了不讓姥姥發現寧採臣,只得把他藏在浴桶裡面。

門被拉開了。

寧採臣憋不住浮出水面,卻看到了那一張美女洗頭的畫!

來的不是姥姥,而是另外一個勾魂奪魄的女鬼小青。

“小倩姐姐!”

“小青,我知道姥姥等得很不耐煩,我打扮好了就出去!”小倩故作平靜地道。

就在此時,一陣狂風襲來,窗外一道黑影衝了進來,不男不女,亦男亦女的姥姥飄了進來,甩手就給了聶小倩一巴掌。

“死賤人,你竟然敢瞞著我收藏別的男人!”樹妖姥姥抓起她的頭髮,怒氣勃發地道。

“我沒有收藏任何人!”小倩連忙否認。

“你還想抵賴,我現在已經有了證據!你自己看看!”

小青輕蔑地從手裡飄落那張她此前留給寧採臣的布。

“你竟敢寫這種東西給人,你這樣做分明是在跟我作對!”姥姥怒不可遏地道。

小倩看到這張布絹,卻並不急,反而一副我見猶憐的啜泣。

可姥姥卻甩手取出樹鞭子,一鞭一鞭地抽在她的身上。

“賤人,忘記我是怎麼折磨你的了嗎?再不聽話,我就毀了你的骨灰!讓你魂飛魄散!”

“哼,今兒晚上,你一定要給我找一個活口,給我補充元氣,增加陽壽!”那忽男聲忽女聲的姥姥的聲音傳來。

就在此時,寧採臣終於憋不住了,探出水面大口呼吸。

小倩連忙上前把他重新壓了回去!

“這次念你初犯,算了!”樹妖姥姥忽男聲忽女聲地說著。

可是她的動作卻被那女鬼小青看到了,她朝著小倩飄了過來。

就在她要上前的時候,樹妖姥姥吩咐她拿藥給小倩治傷。

小倩連忙趁著小青轉身拿藥,拉了一塊白紗蓋在浴桶的水面上。

見小青過來要去看浴桶,她連忙拉住了小青讓她為自己治傷。

此時只聽樹妖姥姥說著:“我已經把你許配給了黑山老爺了,三天後你就要過門了,可他也不是好惹的,發起火來,連我都不是他的對手。你跟了他去以後,休想再回來!”

此時小青又一次看向了浴桶內,小倩再次拉住她,可是卻聽到樹妖姥姥喊她:“小倩,過來!”

小青只看到一縷白紗飄拂在浴桶的水面上,卻沒有發現寧採臣。

只是她看向小倩的眼神卻充滿了懷疑。

姥姥喊小倩過去試嫁衣。

小青伸手就要去抓那一縷白紗,卻被小倩強行拉走讓她一起看看嫁衣。

小倩換上嫁衣,一時間美豔不可方物。

躲在她的浴桶裡的寧採臣,耳裡聽著她要嫁人的訊息,在浴桶裡吐著泡泡。

忍不住探出水面,卻差點被樹妖發現,幸好他第一時間回到了水裡才躲過一劫。

“好像有什麼味道,似乎是活人的味道。”樹妖姥姥沒有那麼好湖弄,她走到浴桶邊上,眼看寧採臣就要被發現,千鈞一髮,聶小倩伸手撕破了自己的衣裙:“我的衣服弄破了!”

果然樹妖姥姥頓時變成女聲轉過頭來:“怎麼那麼不小心!”

小青此時卻是更加懷疑小倩的浴桶裡面有問題。

“我的手髒了去洗洗手!”說著朝著浴桶飄去。

小倩情急之下追了過去:“小青,讓我來幫你!別客氣,這是應該的!”

看到小青的手就要深入浴桶,小倩抓住她的手,拿起水勺,就潑向她。

兩人之間的動作,卻讓樹妖姥姥開口道:“小青,別老跟你姐姐過不去!”

眼看屢屢被潑水,小青終於暫時制止了自己要一探浴桶的想法。

這個時候樹妖姥姥讓小倩把嫁衣脫下了她去補一補。

小倩解開衣服的繩結,褪去了衣服,就在此時,浴桶內的寧採臣,憋不住浮出水面來。

頓時就呆住了。

他連忙再次沉入水底。

只是再次憋不住,探出水面,眼看就要被發現,小倩一口香氣渡過去,一口吻在他的嘴上,把他重新壓進了浴桶。

只是此時的寧採臣整個人都傻了,那痴痴的樣子,讓人真的擔心下一刻他會直接淹死。

這一幕水中的親吻,自然是慢鏡頭,從上往下緩緩下降。

她從水中起來,那甩頭的一幕,看的不少男觀眾都忍不住吞唾沫。

這自然引起了樹妖姥姥的疑惑。

但是她假託要洗澡,趕著出去!

“天就快亮了,再不出去啊,就來不及替你找活口了!”

她的樣子成功的騙過樹妖姥姥,他還對小青說:“看你姐姐多乖,小青你要好好學學!”

“姥姥,你放心把,今天晚上不會讓你失望的!”

成功把樹妖姥姥和小青送了出去。

回頭,她把差點溺水的寧採臣拉了出來,可下一刻,她就看到了門外的去而復返的小青的身影。

無奈她只好褪去衣裳,壓著寧採臣一起進入了浴桶。

寧採臣在水中卻是煎熬無比。

卻聽小倩對小青說:“幹嘛那麼心急,三天後,我過了門,這個房間遲早是你的!”

小青聞言不屑一笑,然後拿起拉下的藥走了出去。

寧採臣終於可以出水,只是一出水就看到小倩沒穿衣服,他轉過身去讓小倩穿衣服。

但是小倩卻拉著他,就要趕他出去。

“快點走啊!”小倩只想快點把他送走。

可寧採臣卻擋住了門:“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有什麼話到小亭再說吧!”

“我等你,你一定要來啊!”

寧採臣來到了水榭小亭,這裡是他和小倩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只是寧採臣剛坐下,聶小倩就來了。

這當然也引起了他的懷疑:“你怎麼來的這麼快?”

“我從那上面下來比較快!”

雖然小倩的解釋蒼白無力,可是此時此刻的寧採臣根本沒有多想。

小倩想把畫送給他,因為這畫上的人就是她,她希望他看見畫就如同看見她。

“聽你這麼說,好像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我已經許配給黑山老爺了,三天後就要過門了!”小倩含淚欲滴。

“我知道你是不願意的,我們想辦法,大不了離開這裡!”

小倩抬頭望天:“天就快亮了,你讓我走吧!”

可寧採臣卻情根深種:“天亮了更好,天亮了我帶你走!”

小倩知道這是不可能過的,可寧採臣卻固執傻傻地說:“我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你不要害怕!”

小倩推開他,知道這個傻小子,不願離去。

她焦急氣苦只得胡亂編排個由頭說我看不上你這個窮小子,她的心裡定在嘆息,我怎麼能告訴你,我只是一隻鬼,一抹魂,待到天明就要散去。

他的小自尊受了刺激,果然上當被騙走了。她那麼美又那麼好,他大概是有一點點自慚形穢的吧。在愛情面前,人人的影子都會渺小,不自信,如果她說不愛,那就是真的不愛吧。

所以他甚至氣憤地丟下那幅畫。

小倩沒有挽留,只是淚水不禁地滑落,在忽明忽暗之中,那樣的悲慼。

寧採臣回到郭北縣,天空下起了大雨,那畫店老板卻不願意放過這麼個大主顧,說找不到那幅畫了。

結果,寧採臣氣著說:“畫裡的女人我見過了,她太無情了!”

可是下一刻,那人卻說:“她死了一年多了,忘記她吧!”

可寧採臣根本沒有認真聽。

因為那句:不要走,整個市集再次混亂起來。

寧採臣被擠到了懸賞榜那裡,看到了一張通緝犯的畫和燕赤霞很像,就以為他是殺人犯。

他立刻擔心小倩的安危。

這傻小子,竟然直接衝到了一個富家公子哥前面,搶走對方的馬,大喊著:“小倩,我來救你了!”

拍馬朝著蘭若寺而去!

雷雲密佈,電閃雷鳴。

蘭若寺,燕赤霞正在醉酒舞劍!

他彈劍作歌,唱出:“道道道,道可道,非常道……天道地道,人道劍道......我自求我道!”

那灑脫肆意,明明長得不帥,明明滿臉的鬍子,可卻讓人不由地有種這就是俠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