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陳耀月望著窗外閃過的路燈夜色,美目露出一絲茫然,“我醒來之後感覺一切都變了樣;
人不在是以前的人,事不在是以前的事,就連物,也是滄海桑田,變幻莫大!”
陳長歌以為陳耀月指的是時代的變化。
現在。
跟前幾年比。
確實大相徑庭。
只能從一些時代產物中看出老年代的痕跡。
“社會在進步,你躺下那麼久,醒來之後感覺環境陌生,也是很正常的。”
陳長歌笑道,“我這段時間都會陪在你的身邊,等你什麼時候適應這個時代,我在去忙我自己的事;
你如果有什麼問題,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沒關係的,這裡沒人會嫌棄你。”
“長歌。”陳耀月兩手環抱著陳長歌的脖子,喃喃道,“你為讓我可以醒過來,睜開眼重新看這個世界,你一定很辛苦,很累,很痛苦對嗎?”
“姐,你好奇怪,你從來沒叫過我長歌。”
陳長歌隱隱猜到一些東西,整個臉都是僵硬的,握住方向盤的手心滲出了汗。
他不敢相信。
也不願意相信。
更樂意活在自己的想當然之中。
“對不起。”
陳耀月睜開眼簾,眼眸閃著光,“我不想這樣的,我如果有的選,我不會讓你活得這麼辛苦!”
這一聲對不起。
使陳長歌眼眶大張。
瞳孔地震。
陳耀月逼的陳長歌不得不面對現實,嘴唇輕輕顫抖道:“你是我姐嗎?”
“是,也可能不是。”
陳耀月笑道,“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陳長歌很難不將以前和現在發生的詭異事情聯絡在一起,既然選擇面對事實。
索性面對到底。
他沉聲問道:“我身體裡是不是還有另一個人在?”
“他叫九重。”
陳耀月拿出星空色鑰匙,塞進陳長歌的口袋道,“一定要隨身戴著這把鑰匙。”
“你們為什麼要搞我?”
滴答滴答。
陳長歌的下巴滴著淚水,兩眼充滿淚光,瓚動的身軀似有無盡委屈決堤而出。
“對不起。”
陳耀月緩緩閉上眼,絕美的唇角泛著苦澀,身軀忽然向後倒去,披散的頭髮向上舞動。
一度。
遮住了臉龐。
“真的對不起。”
“該死!”
陳長歌兩手憤怒地猛拍方向盤,隨即一擺方向盤,促使車輛以大甩尾拐過彎。
他直奔附近的醫院。
“醫生!”
陳長歌直接衝進醫院門口,緊接著跳下車,抱出昏迷的陳耀月就往急診科衝去。
“咋...咋回事啊。”
小冰心懵懵的,跟著陳長歌跑,“姐姐不是剛還好好的嗎?怎麼就突然倒下啦?”
“家屬先在外面等候。”
護士攔下陳長歌。
他看著拉上簾子的急診隔間,六神無主道:“我也不知道,她毫無徵兆就失去了意識。”
“ATP?”
小冰心下意識道。
“別亂說話。”大寶貝拍下小冰心手臂,瞪眼道,“姐姐好著呢,什麼ATP。”
小冰心忙閉上嘴。
陳長歌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直白的說。
ATP就是人體的能量來源。
一個臥病在床多年的病人突然像沒事人一樣活蹦亂跳,但沒過幾天卻魂歸天國。
這是因為一個人在死之前,體內分泌大量的ATP,導致出現短暫的好轉狀態。
也就是說。
人們常說的迴光返照。
陳耀月醒來就吃東西,還逛街玩遊樂園,絲毫沒有剛醒來的那種不適應感。
這太附和ATP的反應。
陳長歌三人以為醫生還要搶救很久,但沒過兩分鍾,護士便拉開急救警示簾。
三人同時心底咯噔一下。
“醫生。”
陳長歌忙抓住醫生的手臂,“她之前明明活力滿滿,撒歡的玩,她肯定還有得救的。”
“你在說什麼。”醫生一臉莫名其妙,“她身患冷凍症多年,怎麼可能活力滿滿。”
說到這。
醫生寬慰道:“我理解你們病人的心情,但以現代醫學的發展速度,冷凍症未必會是絕症中的絕症,前陣子不還出現一個可具現的遊戲道具?
你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在醫療艙中好好待著,等到冷凍症的特效藥出來;
雖然我明白你們的心情,但你們這樣帶著她亂跑,加大身體負荷,是會出事的。”
沒醒來過?
之前大大咧咧的陳耀月是鬼?
“不不是。”
小冰心懵道,“我們三個人今天剛陪完姐姐吃喝玩樂,她怎麼可能從來沒有醒來過?
感官可能是假的,但感覺總不會錯啊,我們到現在還手酸腳疼,渾身累的。”
醫生搖下頭:“你們找哪個醫生來看,都是同個結果。”說完便忙自己的去。
大寶貝看著發呆的陳長歌,心疼道:“長歌,這沒道理的,我們換家醫院去看。”
“醫生說的是對的。”
陳長歌搖頭道。
“長歌你別心灰意冷啊。”小冰心著急道,“我們在試下,姐姐今天還高高興興地跟我們有說有笑,怎麼會無端端地倒下,這一點都不科學。”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先回去在說。”
陳長歌撫過陳耀月的頭髮,伸手抱起她來,與小冰心兩人返回到別墅之中。
當兩人看著陳長歌重新將陳耀月抱回醫療艙,心裡很不是滋味,鼻頭酸酸的。
陳耀月也不是ATP在作祟。
明明都好好的。
怎麼就會突然倒下?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老天爺又要折磨陳長歌。
這對他公平嗎?
啊?
小冰心哭的梨花帶雨,而大寶貝也是滿眼淚光,強忍著不讓氣氛變得滿是心酸。
“一秒為姐,一世為姐。”
陳長歌咧嘴笑道,“不管我們有沒有血緣關係,我都一定會讓你自己走完一生!
即使到最後我會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說完。
他毅然走出房間。
“長歌。”
小冰心想去安慰陳長歌,但卻被大寶貝拉住,搖頭道:“他現在需要一個人靜靜。”
“長歌做錯了什麼,要這樣對他。”小冰心急得直跺腳,“剛燃起的希望再次破滅,這種落差誰受的鳥?長歌他在現實中也是人啊,又不是神!”
“他無能為力的事,我們在絞盡腦汁都沒用。”大寶貝深嘆道,“我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無條件地支援他,讓他知道背後有我們。”
“嗯。”
小冰心鄭重地點頭。
一連三天。
陳長歌都在房間足不出戶。
飯也不吃。
水也不喝。
這把小冰心急得團團轉,不停在樓下來回踱步,想上樓去又怕打擾到陳長歌。
大寶貝也很焦慮。
不斷絞手。
小冰心終於在第六天忍不住,欲要上樓道:“我在擔心下去,我會瘋的。”
“你別去。”大寶貝拉住小冰心,“萬一長歌在關鍵時候,我們進去打擾的話只會激化他的。”
“六天啦,我一天不吃飯就會餓得咕嚕咕嚕叫,他六天不吃不喝,不得成仙啊。”
小冰心急迫道,“萬一他倒在房間昏迷不醒,我們進去能救他啊,如果繼續等下去,不小心錯過搶救的黃金時間,我們下輩子都別想活啦。”
大寶貝內心動搖之際。
陳長歌突然開門走出來,兩手撐著二層護欄,一臉好奇道:“你們在幹嘛?”
“長歌!”
小冰心甩開大寶貝的手,衝進陳長歌的懷抱中,哭唧唧道,“我以為你餓死啦!”
“我為什麼會餓死?”
陳長歌淡笑道,“我房間裡都有吃的喝的啊。”
“啊?”
小冰心懵了。
“我們都以為你接受不了姐姐在倒下的衝擊,躲在房間。”大寶貝看得出來陳長歌沒有在演,不由疑問道,“你都沒事,為什麼不出來,害我兩都好擔心的。”
“我在房間捋下事情,我還以為你們知道。”陳長歌說,“我難受是一定的,但心理素質沒你們想象的那麼差,我好歹也有過類似的經驗。”
“虛驚一場,總比真驚一場好。”
大寶貝松口氣道。
小冰心抬起頭道:“姐姐到底怎麼回事啊?醫生為什麼說她從來沒有醒過?
難道我們集體出現了幻覺嗎?”
“這個我也想不明白。”陳長歌搖下頭,“或許是治療藥瓶可以讓姐醒過來一陣,但所含能量無法讓她徹底甦醒過來,還得更高階的具現道具才行;
可具現道具所含技術太過先進,現代醫學沒有檢測中,也不是不能理解。”
陳耀月會醒過來。
肯定是治療藥瓶的功勞。
這是毋庸置疑的。
要不然她能自己醒來,早就自己醒,何必等到喝下治療藥瓶才正好醒過來。
“長歌說的這個可能比較有說服力,醫生應該是沒檢測出來才拿常規冷凍症來判斷的。”
大寶貝認同地點點頭,“你說你在房間捋下事情,捋什麼事要這麼長時間?”
“說來話長,但陳耀月有可能不是我的親姐。”
陳長歌話一出。
大寶貝兩人大吃一驚。
這麼多年過去。
陳耀月竟然不是陳長歌的親姐?
這!
讓人難以接受!
陳長歌苦笑道:“她可能都不是陳耀月,靈魂被人掉包,但她對我好是真的。”
“太玄乎了叭。”
小冰心搓著手臂,“雞皮疙瘩起來啦!”
“你哪來的依據?”
大寶貝也覺得匪夷所思。
“我姐巨愛吃蒜蓉,還愛硬把自己吃剩下的東西塞給我吃,我不吃還急眼,而且還喜歡拿她的腳踹我,但昨天醒來的陳耀月,像根本不知道這些事;
你們說她是剛醒來,不適應陌生環境,可人的生活習慣成形之後,短時間內很難改正。”
陳長歌說,“細想一下,她表現出來的性格雖然大大咧咧,但卻多了幾分生硬;
你們回想一下,她不經意間表現的細節是不是挺高貴的,像一個豪門小姐;
我們家以前就是非常普通的底層生活,她怎麼會在苦環境下修煉出高貴的氣質來?”
在牛逼的演員。
演什麼都只是演。
當槓精也能挑出不少毛病來,但只有做自己,才是做自然的,最無可挑剔的。
尤其是高貴的氣質。
真的。
你想遮都遮不住。
“對對對。”小冰心恍然,“她在挑衣服的時候,還有跟店員講話的時候,我跟看見我媽一樣,呸呸呸,不是,我是說氣質,我當時就說哪不對勁嘛。”
“她到底是誰?”
大寶貝被陳長歌繞來繞去繞頭暈。
“我不知道,就像她說的,她可能是我姐,也可能不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真相。”
陳長歌無力道,“她或許被植入了一段記憶,或許來到我的身邊另有目的;
誰知道呢。”
其實。
他只是在挑事說。
真正的猜測並沒有說出來。
陳長歌手上的線索非常多,透過這幾天專心思考,已經大概能摸索出眉目來。
存在於他體內的另一個人。
名叫九重。
這是陳耀月親口說的。
她知道九重的存在,並且沒有確認過陳長歌體內的人到底是誰,就能說出名來。
說明兩者存在一定的關係。
而且關係匪淺。
甚至。
陳耀月有極大可能知道九重得目的是什麼,但礙於什麼原因,沒有明說出來。
時間往回推一推。
你們還記得陳長歌在邋遢劍客那做的夢嗎?
夢到自己。
成為一個自稱吾王的人。
夢結束之前。
吾王曾說過要為蓉兒報仇。
這說明什麼?
蓉兒已死!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個夢在現在想來絕不是空穴來風。
我們來大膽假設下。
一直沉睡的陳耀月不就相當於已死的狀態嗎??
比如陳耀月就是蓉兒,吾王就是九重,那麼之前發生的許多詭異事情是不就能...
很好說得通?
九重為什麼找上陳長歌,陳耀月為什麼醒來之後,說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話。
我們在這假設的基礎上繼續推。
九重就是吾王。
嗯。
蓉兒被某個存在殺死。
嗯。
九重透過某個辦法復活,但因為要瞞過天眼,只能暫時地藏在陳長歌體內沉睡。
嗯。
九重和蓉兒是情侶關係。
嗯。
九重自己都能復活,是不是就想復活蓉兒,但怎麼復活,不知道,反正就這目的。
嗯。
這軌跡是不是特像陳長歌救醒陳耀月?
嗯。
我們在基於這些猜測繼續推。
九重復活蓉兒的辦法,會不會就是將蓉兒未滅的靈魂塞入已死的陳耀月的體內。
透過陳長歌的手。
利用第五天災復活蓉兒?
這也能解釋得通。
陳耀月為什麼在昏迷之前和醒之後的行為習慣不一樣。
因為陳耀月已死。
現在躺在醫療艙內的陳耀月乃是蓉兒!
跟陳長歌和小冰心,還有大寶貝一起吃喝玩樂的是蓉兒,而不是陳耀月。
蓉兒為什麼模仿陳耀月。
為什麼告訴陳長歌那麼多線索。
這可能是。
她在愧疚和補償。
她躺在醫療艙中,應該能聽到陳長歌跟她說的點點滴滴,深知陳長歌有多難。
否則。
蓉兒為什麼要在昏迷前一直跟陳長歌說對不起?
她不想陳長歌失望。
才模仿陳耀月。
嗯。
是個溫柔的人。
她不想等以後親口告訴陳長歌自己不是其親姐之後,他的內心世界會直接崩塌。
所以才給線索。
打下預防針。
經過種種的跡象,不難推斷出蓉兒復活並非自己所願,而是九重在一廂情願。
陳長歌。
從始至終都只是個工具人而已。
當然。
這都是沒有證據,只有線索的猜測,具體真相如何,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在沒得知真相之前。
他都會以自己的猜測為準。
“雖然我不太懂你在講什麼,但我想你自己應該有了答案。”大寶貝試著道,“你方便告訴我和小冰心嗎?你如果不想講,沒關係的,我們不會追問。”
“我會繼續尋找救醒陳耀月的方法。”
陳長歌輕鬆道,“一切打回原點而已,沒什麼的,我先出門去剪下我的頭髮。”
小冰心看著下樓的陳長歌,擔憂道:“我們要不要跟上去?我怕他想不開啊。”
“他你還不瞭解,心臟比誰都強大。”大寶貝笑道,“我們只管做好他的女人。”
“我不是很懂耶,長歌明知道姐不是他親姐,為什麼還要救?”
小冰心單純地說道,“他做回輕鬆的自己不好嗎?他的前半生都在為他人而活!”
“他不繼續救陳耀月,你讓他做什麼?”
大寶貝心裡噎噎的,“陳長歌和陳耀月之間的情感關係,早就跨越血緣關係。”
“不懂。”
小冰心一臉懵。
“不懂挺好的,其實我也不想懂。”大寶貝吸口氣,“懂他越多,我心越涼。”
怎麼說呢。
陳長歌儘管已經確定陳耀月已經不是他的姐姐,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
可這個女人在使用著陳耀月的軀殼。
那。
她就值得陳長歌救活。
他的一切都是圍繞著陳耀月進行。
突然讓他放棄。
世界是會直接崩塌的。
他不能失去陳耀月,更不能相信陳耀月已經死去,期間所產生的痛苦遠比被滅門。
還來的痛苦百倍。
或許只有等到陳耀月徹底醒過來,站在陳長歌的面前,對著他說我不是你姐。
他才會真正的放下。
或許。
這是在自欺欺人。
可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信念,或錢或勢或女人,而陳長歌的信念就是救活陳耀月。
正如大寶貝所說。
陳長歌和陳耀月之間的情感關係早就跨越血緣關係!
【作者題外話】:提示下。
陳長歌的猜測不全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