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早飯。
以尷尬的氛圍結束。
“安琦，你帶長歌去看下房間，看有什麼缺的，趁時間還早，可以趕緊補齊。”
“好嘞媽。”
嘭——
陳麗娟看過緊閉的房門，嘀咕道：“沒事關什麼門啊。”
“安琦性子保守，不會跟長歌亂來的，估計是她不想長歌尷尬，才會關上門。”
安生自信道。
陳長歌：保守？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安生，你女兒找的男朋友厲害，我是真佩服。”陳燕說，“我活到現在，加上近些年幫忙保媒拉縴，我見過的事啊人啊不少，一個人有什麼門道；
我看兩眼就能清楚個大概；
說真心話，我還是第一次碰見長歌這種不把錢當錢的人，一千多萬說捐就捐。”
陳麗娟笑說：“安琦打小眼光就不錯。”
“得了。”
安生心裡不是滋味，“我們又不缺錢，他有多少錢是次要的，主要是看人品。”
“我看你就是要嫁女兒，心底放不下。”陳麗娟損道，“長歌就是完美，什麼缺點都沒有，對你女兒還全心全意，你看他也不帶順眼的。”
“沒毛病。”
陳燕笑呵呵道。
安生有些急眼：“你在瞎說什麼呢。”
“我看長歌這孩子性格直率，沒什麼壞心眼。”陳麗娟果斷不繼續講下去，轉移話題道，“安琦性格比較爆，長歌也能降得住她，兩孩子蠻配的。”
安生揮下手：“在觀察幾天在下結論。”
陳麗娟看向陳燕。
彷彿在說。
你看。
他還急眼不承認。
“安生，你看長歌那麼有本事，要不要跟他說下河洛山的事？”陳燕忽然道，“或許他有辦法挽救河洛山，我們也不用每天焦頭爛額的。”
安生搖頭道：“人家是客人，那有一上門就讓人幫忙的，河洛山的事先放一邊。”
陳燕兩姐妹沉默。
另一邊。
大寶貝打下陳長歌肩膀，沒好氣道：“你行啊，跟我家人面前裝逼裝得渾然天成。”
“我真沒在裝逼。”陳長歌無辜道，“我非常認真得回答大姨說的問題，生怕惹得你家人不高興，誰知道聊著聊著，大姨就一屁股坐地上！”
或許這就叫裝逼如風。
常伴吾身。
大寶貝知道陳長歌不是喜歡高調的性格。
你覺得他在裝逼。
沒有。
他只是在老實地回答。
“你看下房間合不合適。”大寶貝拉上一半的窗簾，“這地方晝夜溫差有點大，我怕你晚上睡覺冷，要不要我去跟我媽說，多添床被子？”
“你跟我睡怕什麼。”
陳長歌調笑道，“冷就人工取暖唄。”
“貧。”大寶貝翻下白眼，“我一個人睡，你還想跟我睡，你去問問我爸同意嗎？”
“你豈不是憋得慌？”
“滾。”
陳長歌觀察下房間。
簡約。
且溫馨。
他注意到桌上擺著一個日曆，印在上邊的圖裡頭的山雲裡霧繞的，像是仙山一般。
他拿起日曆，瞅見左下角的標註，好奇道：“河洛山是什麼山？圖拍得漂亮。”
“河洛山是我們這地方最著名的景點，很久以前，我們家的祖上和不少人都在上邊居住，生活比現在某些非常貧窮的地方過的還慘，但也勉強豐衣足食；
只是後來因為這邊開發，住在山上的人都被強制要求下山，才沒有繼續住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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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寶貝講解道，“河洛山相當於我們祖山，根，你看的圖就是實景拍攝的；
沒有美顏的。”
陳長歌挑下眉：“現在像這種純天然的山不多見，這兩天有空可以去看兩眼。”
“圖上的景色是我小時候才有，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已經幾乎看不到這景觀。”
大寶貝遺憾道，“我之前聽我爸說，ZF已經批准私人企業對河洛山進行全面開發，到時你在這邊只能看見什麼度假村，農家樂，卻看不到這麼原始的山。”
“就算沒有雲裡霧繞的，這山的外觀也比大多數山都好看，在說這是你們的祖山，你們也不爭取一下？直接做商業用途，多浪費這自然景觀。”
“我爸一個退休老師，還參加過抗議活動呢，但人企業壓根不理，利益至上；
說起來，我對這山有感情的，我記得我小時候吃完飯，我爸經常帶著我上去看星星；
那會霧霾不嚴重，星星一顆一顆亮閃閃的，就算是現在，時不時也能看見群星閃耀；
不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著社會發展，河洛山被作商業用途是遲早的事情。”
陳長歌看著大寶貝追憶中帶著一絲失落，無所謂道：“喜歡就整座山買下來。”
“你別鬧。”
大寶貝說，“河洛山很貴的，聽說好幾十億，你過去跟他們談，還得更貴。”
“我又不缺錢。”
陳長歌聳聳肩，“你不說你爸媽在意河洛山嗎？買下來讓他們開心下也值得。”
“你認真的？”
“你覺得我像在開玩笑嗎？”
“額。”
大寶貝感覺信不起來。
買下一座山。
這比買下一個鎮還奢侈。
陳長歌微笑：“你跟你爸說一聲，聯絡下開發公司的老闆，我們坐下來聊聊。”
“我這就去。”
大寶貝站起身，“他們估計能高興的睡不著覺。”
果不其然。
安生等人聽到陳長歌要買山的決定，紛紛被其豪爽的手筆嚇得膛目結舌。
這才進房間多久。
5分鐘不到。
便定下買一座山的決定。
這訊息要是傳出去誰能相信？
如果說他們之前還對陳長歌是否有他所說的經濟實力，多少有些存疑的話。
那麼現在。
打心底相信他真有這本事。
安生強壓著高興，失態地闖進房間，連問陳長歌好幾遍，得到準確回覆才露出笑容。
當然。
他們也沒心安理得接受陳長歌的好意。
說了好幾次。
讓他想清楚在做決定。
話裡行間。
暗示他不用為討大寶貝家人高興，故意打腫臉充胖子，導致自己陷入困難。
主要是買山這事決定的太快。
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安生幾經波折，終於聯絡上買下河洛山的公司，約好說明天早上洽談具體事宜。
時間一轉。
陳長歌帶著大寶貝幾人來到城內。
“請您們在這稍等下。”
江山公司的員工指引他們在會客室坐下，並送上幾杯茶，“孫經理一會就到。”
“我們等會只管看和聽，不要多嘴，打亂長歌的計劃。”安生嚴肅地說道，“特別是你，陳燕，給我剋制一點，不要想到什麼就叫出來。”
“這種重要的事我能亂來嗎？”
陳燕弱弱道。
“大家不用緊張，平常怎麼樣就怎麼樣，商人逐利，我把錢給夠，這事就沒問題。”
陳長歌笑道，“我們也不是來求他們的。”
“到底是做大事的人，心態就是不一樣。”陳燕誇讚道，“我腿都在抖呢。”
“我看中的男人能差？”
大寶貝得意道。
陳麗娟瞪了她一眼：“你也不害臊。”
陳長歌幾句話就把緊張的氣氛變得輕鬆一些，而幾人聊天的功夫，時間轉眼過去近兩小時。
所謂的孫經理。
卻連影子都沒見著。
“他們是不是忘了我們？怎麼這個點，還不見人？”陳燕拿起紙杯，見已經喝光，便重新放下，不禁回頭看眼門口，“茶水也不添一點。”
大寶貝在商界混的，怎麼會不知道孫經理壓根不是忘記，而是不重視他們。
先吊著。
反正也不急。
如果他們自己走掉。
更好。
還省事。
“我去問下。”大寶貝剛打開門，卻見前臺小妹剛好走過來，歉意一笑道：“各位不好意思，公司已經下班，孫經理剛剛離開，要不你們晚點過來？”
“你難道沒跟他說，我們在等他嗎？”大寶貝臉色一沉，“貴公司的待客之道會不會太欠妥？”
“孫經理剛開完會議，可能比較疲憊，具體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你們可以打電話問一下。”
“他下午幾點上班？”
“他下午要去鄰市，下班之前應該回不來，我的建議是你們等明天或後天再來。”
敢情。
你一句話。
我們白跑，且白等一趟？
沒等大寶貝發飆，便聽嘭地一聲，安生率先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氣的臉色漲紅道：“我們之前因為開發的事鬧過，他公報私仇，明擺著欺負人！”
“你注意身體啊。”
陳麗娟嘆道，“要不我們明天再來？也不差這兩天，別為這事大動肝火。”
“阿姨不用。”
陳長歌頭也不抬，“我下的這局棋大概還有五分鐘結束，你讓孫經理最好在這期間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後果自負；
我的時間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耗的。”
前臺小妹遲疑道：“我轉告。”
“長歌，你可別衝動。”安生嘆道，“我知道你的心意，這事緩兩天也不要緊。”
他不是小孩子。
生氣歸生氣。
出格的事情不會做。
他擔心陳長歌因為孫經理故意刁難的事年輕氣盛，衝動出事，這樣的話得不償失。
“這有什麼好衝動的。”
陳長歌輕笑道，“他既然有吊我們的心思，不管是明天和後天，他都不會出現的。”
“長歌肯定有分寸的，我們聽他的。”
安生看了看陳麗娟。
嗯了一聲。
大寶貝湊到陳長歌的身邊，好奇道：“長歌，你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
“還沒開始想。”
陳長歌隨意道，“我要是開始動腦，他的下場會很慘，目前先看他會不會出現。”
“還沒關子。”
大寶貝掐了他一下。
另一邊。
前臺小妹敲開辦公室的門。
站魚缸前餵魚的孫毅拍拍手，轉過身道：“那幫鄉巴佬走沒有？”
“他們讓我轉告你，你要是五分鐘內不出現，後果自負。”小妹遲疑了下，“說這話的那人感覺不是一般人，他都沒看我，我就覺得想離他遠一點。”
“後果自負？這群鄉巴佬學到個新詞就敢亂用。”孫毅譏笑道，“江山是國內百強企業，我就不信他們一群鄉巴佬能認識什麼大人物；
我倒想看他們奈我何！”
小妹不好說什麼。
直覺告訴她。
陳長歌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物。
如果她是孫毅，不管怎麼樣，都一定會先去見下陳長歌，以免真遇上什麼大人物。
五分鐘。
荏苒流逝。
玩了會掃雷的孫毅看眼手錶，略顯囂張道：“你看我還多給他們兩分鍾；
後果呢？我怎麼沒看見？”
我感覺錯？
小妹心底嘀咕下。
“這幫鄉巴佬想見我，他們配？”孫毅拿起公文包，不屑道，“收工下班。”
“我也差不多到點下班。”
小妹正要擰開辦公室的門，但卻有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率先擰開門走進來。
“江總？”
孫毅見狀忙放下公文包，迎上去道，“你怎麼有空來公司？出了什麼事嗎？”
“快跟我出去迎接新老闆。”江大偉抽紙擦汗，“我也是剛收到訊息，說是三分鐘前，有人向我們提出收購計劃，董事長同意出售江山。”
孫毅驚訝道：“這麼突然？”
“新老闆估計是哪位大佬，能讓董事長這麼快作出決定，不是錢，就是權。”
江大偉催促道，“不管哪一種都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現在他就在公司；
快跟我出來！”
說完。
他匆忙出去。
“哦哦。”
孫毅忙整理下著裝和領帶，心想自己要在新老闆面前好好表現下，沒準還能得到重用。
小妹心底卻咯噔一下。
莫名感覺這事和陳長歌那事的時間線高度吻合。
“應該不是他。”小妹搖頭道，“江山可是大公司，他那麼年輕，怎麼可能有這麼大本事緊急收購江山。”
想著。
她也忙跟上孫毅。
三人匆匆跑到會客室。
江大偉因為不認識。
他乍然見到陳長歌幾人沒有什麼大的反應，但孫毅和前臺小妹卻是臉色大變。
孫毅不信邪。
指著安生罵道：“你一把年紀，怎麼不要點臉？還待在這做什麼？快點離開公司，一會我們的新老闆馬上就要過來，我可告訴你，你可得罪不起！”
什麼情況？
江大偉呆住。
陳燕有陳長歌撐腰，直接手指著孫毅，聲音洪亮道：“你真是不知死活啊！
敢罵你們新老闆的岳父！”
嶽嶽嶽岳父？
孫毅臉色僵硬道：“你們在說什麼夢話，他這鄉巴佬，怎麼可能是新老闆的岳父？”
“叔。”
陳長歌淡淡說道，“你來決定這事怎麼解決，反正我在這公司已經是大股東；
你隨便造！”
悄悄觀察的江大偉透過兩方的三言兩語，如果還搞不清情況，白混這些年。
心想。
難怪突然會有大佬向江山提出收購計劃。
原來是孫毅這孫子踢到鐵板。
不過這新老闆會不會太牛逼，一言不合就買下國內百強企業，目的只為打臉？
江大偉忙掛上笑臉：“請問誰是新老闆？我江大偉，是江山現任的CEO。”
“他是！”
陳燕揚眉吐氣地衝陳長歌託託手。
“老闆您好。”
江大偉點頭哈腰，“我剛不在公司，得知江山易主，才馬不停蹄地趕回來；
請問我有什麼能幫到您的嗎？”
這下。
孫毅在想自欺欺人。
也沒理由。
他心跌到谷底。
怎麼也想不通陳長歌這隨手買下山河的大人物怎會當安生這鄉巴佬的女婿。
兩者都不在一個層次好嗎？
“長歌，我就擅長教書，不擅長這些事。”
安生心性善良，下不去多狠的手，但也知道陳長歌不會善罷甘休，便為難道，“你來做決定好嗎？”
“我這盤棋前三秒剛下完，為時12分鐘，你本命不該絕，但你偏偏作死。”
陳長歌平淡道，“你負責查下他在職時經手的全部事，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好的老闆。”
江大偉恭敬道。
同時。
他對孫毅報以憐憫。
高層屁股不乾淨。
這在職場中是普遍的事。
只要不要太過分，上面的人一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是職場潛規則之一。
為什麼有人會遇到自己明明是為公司好，舉報某個高層搞小動作，但最後自己卻被開除的事？
這還不是動了大蛋糕。
其他高層能饒過你才怪。
江大偉即使不去查，也知道孫毅搞的小動作，足以讓他面臨好幾年的牢獄之災。
這。
就是陳長歌做的後果自負。
“大哥！大嫂！”
孫毅知道求陳長歌沒用，便衝安生和陳麗娟跪下，並一巴掌接一巴掌扇自己臉。
“我上有九十二歲老母，下有三個上幼兒園的小孩，我不能丟掉這份工作啊；
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犯賤，我特麼不是人！
我要丟掉這份工作，全家都沒有活路，到時我就得去死啊，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
安生兩人那遇到過這種情況。
陳燕嚇得都退後幾步。
陳麗娟則是著急道：“這這這！”
“長歌。”
安生左右為難地看向陳長歌。
“叔，你隨便造。”陳長歌跟沒事人一樣，“他的結果怎麼樣，你們說的算。”
“不如...”
安生剛要心軟。
“我來代父決定！”大寶貝卻搶去話頭，“江大偉，我在懷疑你的工作能力！”
以為沒自己事的江大偉突然被cue到，忙撥通一個電話道：“保安隊全部上來會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