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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辛老漢

一宿無眠,時宇第二天一早匆匆召來牧琉,說要去一趟辛老漢所在的村落,找那裡的裡正聊聊,好好瞭解一下此界諸事,讓他守住宅院。

牧琉直呼不妥,此界太過詭異,連常人都可操控洗魂針,若沒有時宇抵擋,此去稍久必是永別,隨便想想也知道城轄不會放過這裡,等他再帶人來,時宇回來這裡就是一片白土焦屍了,他非要和時宇一同上路。

時宇想想也是,點頭答應。眾人拆解收起了庭院,烏烏泱泱順著時宇留在辛老漢身上的印記追去。

果然,時宇等人才離開半日,一群人落在了這裡,那個鼻青臉腫的城轄赫然在列,不過這次他不是首領,一個頜下三綹長鬚一副仙風道骨的人才是,還有一個俗世官員模樣的人恭恭敬敬陪在一邊。

時宇等人早已離去,自然對此一無所知,可當他們循著蹤跡追上辛老漢時,個個哭笑不得——辛老漢正揹著個破布包,一步一擦汗地辛苦挪步,眼瞅著隨時會發汗脫力暈死在道旁,哪裡有三拳兩腳放倒三十一的勇猛勁兒。

辛老漢對於正在半空懸浮,盯著他看的時宇一眾毫無察覺,正邊走邊嘟囔。

他居然在埋怨自己白白損失了一頭上好耕牛,要是能帶回家幾代後人都犁地不愁,自己也能再添個小媳婦多生娃娃了。

三十一聽清了辛老頭的自言自語,本就黝黑的面孔氣得煞如生鐵,鼻孔裡呼哧呼哧直噴熱氣,牛眼都泛出了紅芒。

他雖然失憶,可大能的底氣脾氣還在,被一個垂死老頭這般蔑視,甚至要抓去做傳家耕牛,怎能忍受。可不能忍也得忍,他還真沒膽量再去打一場,一個人綴在隊伍後面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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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老爺子,還在趕路呢?我給您送牛來了!”時宇熱情地招呼道。

時宇現在沒閒情陪著辛老漢慢慢趕路,這放眼望去幾十裡內並無村寨,照辛老漢這速度,百十裡外的村子他可要走上一兩天。

“誰?”辛老漢正沉浸在自責中難以自拔,聽到有人叫他,還講出了他心中所盼,猛然驚醒,四下張望空無一人。直到納悶許久抬頭仰望,才看到時宇笑眯眯地立在他頭頂垂首作揖。

辛老漢可不覺得時宇的笑容和藹可親,嚇得尖叫連連就地一滾,鑽入了土徑旁的灌木,呲呲啦啦衣衫掛破好幾個口子,髒兮兮的枯皮都劃出好些血印。

“咦?老人家,你這是幹嘛?我又不曾傷你,你怕什麼?”時宇輕輕踏落地面,伸手將縮在灌木中的辛老漢提了出來放在面前。

“大爺饒命!小老頭再也不敢胡言亂語,我家中還有三個婆娘十幾個娃娃要養,大人你就放過老頭子我吧……”說著說著,辛老漢又開始擦鼻涕抹眼淚。

時宇幾番好言相勸,表明自己並無惡意,只想隨他去村裡見見裡正,辛老漢才漸漸冷靜,衝時宇點頭哈腰,笑容僵硬地掛在臉上。

接下來的路程辛老漢興奮不已,對時宇等人的恐懼全然拋到九霄雲外。他沒想到自己也能和仙師一般飛縱雲端,儘管是被三十一氣哼哼地提在手裡。

一路驚歎,數百裡風景盡收眼底,辛老漢扭頭看了看抓著自己的三十一,突然覺得好憋屈,明明自己把他打得半死,按理都是這傢伙的主人了,為啥一頭牛都可以飛,自己卻不行。

三十一見他看自己,大鼻孔冷哼,嚇得辛

老漢一激靈,連忙轉過頭去假意繼續賞景。

他怕的不是三十一,而是一旁的時宇,連城轄用了仙寶都無法對付的妖奴大魔頭,他根本不敢觸怒。

才十幾個呼吸,眾人就落在了辛老漢那破草房門口。

辛老漢落地一聲大喊我回來啦!寂靜得死一般的破房子裡沸騰起來,呼啦啦真的有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娃娃跑出來叫爹,幾個走路略顯蹣跚的還拖著鼻涕泡。

時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剛才還以為是老頭為了博同情瞎說,可現在十幾號活生生的娃娃滿地亂竄,時宇是真佩服這老當益壯的辛老漢。

隨著娃娃出來的,是三個婦女,確切地說,是一個滿面褶皺的老婦,一個四十上下的中年婦女,和一個少婦,少婦怎麼看也不過十八九,還挺著個大肚子。

“辛老漢你行啊!”時宇由衷讚歎道,“你們村一半都是你家人了吧!”

這老婦肯定不能再生了,那她生的孩子也定是早已成年離家,就是這中年婦女所產子嗣,大的也該分家自力更生去了。想想至少走了一半,這裡還有這麼多未成年,時宇覺得辛老漢的躬耕能力無論是田間還是炕頭,那都是一等一的。

“嘿嘿,家裡窮,買不起燈油,晚上就沒事幹……”辛漢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訕訕賠笑。

“買不起燈油?”時宇這才細看每一個辛老漢的親眷,果是一副面黃肌瘦的不良模樣,幾個小家夥扯下辛老漢的破布包,流著口水在裡面拼命扒拉。

“嘿嘿,大人見笑了,有時回來會給小崽子們帶些果乾碎糖,這次沒有……”

辛老漢向時宇解釋著,聲音越來越低,眼睛不住瞟向三個老婆。

三婦女剛出來時一見時宇等人,眼中光彩連連,聽到辛老漢稱呼大人,眼中就只剩下了淡淡輕蔑。

直到孩子們把破包扒了個底朝天也沒有任何家用物件,只有幾棵不知名的草藥,面色一暗眼睛徹底沒了神采,又慢慢挪回了屋子,都沒和時宇打招呼。

“辛老漢,你不是去採買油鹽嗎?東西呢?”時宇問道,他看著三個女人沮喪的模樣心裡也不好受。

“這不是還沒進城就被大爺你抓去了麼,逃走後也沒敢再回去買……”辛老漢話說半截,因為時宇已經伸手把一個三四歲的娃娃抱了起來,雙手舉在面前細看。

“哥哥,哥哥。”小孩子不知什麼叫害怕,看時宇的面相和自己那些剛成年的哥哥差不多,胡亂就叫了出來,嚇得辛老漢急忙搶過去狠狠在他屁股蛋上拍了幾巴掌,頓時那小家夥疼得哇哇大哭。

“大人莫怪,我家這小崽子啥也不懂,亂喊亂叫!”說著又狠狠拍了幾下,灰禿禿的小屁股蛋立時紅腫起來。

“你幹什麼!”時宇眉毛一擰,怒喝一聲,嚇得辛老漢把孩子往邊上一丟就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那孩子不懂父親為何跪趴在了地上,哭得更大聲,其他幾個年幼的孩子也不知所以地哇哇一同哭了起來,稍大一些的則是呆呆站在一旁,不知該怎麼辦。頓時草屋前亂成一團,哭喊聲此起彼伏。

辛老漢的三個婆娘,此時也受到驚嚇,快步走出草屋,不問緣由地和丈夫跪在了一起,朝著時宇不住叩頭。

這時三個女人才知道為什麼辛老漢剛才會如此禮待這些

人,篩糠似的抖動起來,妖奴的故事,早就是口口流傳家喻戶曉的恐怖傳說。而之前,他們一直以為時宇等是普通廢奴。

時宇心裡一陣膩煩,又接著一陣苦澀。初時只是看那孩子和自己弟弟年紀相仿,一時感懷抱起細看,哪知道會弄出這麼亂的場面。

“起來吧,我並沒有怪你們的意思,辛老漢你不必害怕。”時宇彎腰拉起辛老漢和他的幾個妻子,又隨意指了一個年長的孩子,嘆了口氣,說道:“三十一,你和這個孩子一起去,把辛老漢家該刨的地都刨一遍,再給他開幾塊荒地。”

“唔。”三十一對時宇的命令沒有任何異議,可那孩子慌得不知所措,望著自己老爹揪扯著破衣角,他還沒從剛才老爹突然下跪帶來的驚懼中清醒過來。

辛老漢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接受,哆嗦著嘴角話都說不出來。

“唉!”時宇又嘆一聲,向三十一揮揮手,三十一意會,單手抓起那孩子飛身而去。

看看三個女人還在簌簌發抖,其中還有個挺著大肚子,時宇又向著牧璃使了個眼色。牧璃趕緊走過來將三人攙進茅屋。

“辛老漢,時間還早,叫孩子們出去玩玩,你把裡正找來,我問完就走。”時宇知道自己在這裡,誰都不會好過。

“可是……”辛老漢遲疑且為難。

“怎麼?”時宇問道。

“裡正不是我能叫得動的啊,我這麼去只會被他打一頓。”辛老漢不停搓手,怕時宇不滿意,先打他一頓。

“唉!”時宇一拍腦門,習慣了高高在上的生活,哪怕是在落難,也有些矜持架子一時改不掉,以前時宇怎麼會將這種小官小吏放在眼裡。

“走,咱倆一起去,牧琉你也來。”時宇架起辛老漢,剛浮上半空,就看到那隨著三十一去開荒的孩子一頭是血跌跌撞撞往家裡跑。

“爹!爹!咱家的牛被搶走啦!”拖著哭腔的少年,沒看到自己父親正在半空,只是按著額頭淌血處哭唧唧地一路奔跑,滴滴灑灑的鮮血落了一路。

“啥!”辛老漢心裡大急,擺扭著身體掙扎,想要脫開時宇的手臂衝向自己的兒子。

起初時宇還抓得緊向地面落去,見辛老漢不斷用力,不知怎麼想的,在還有十幾丈時突然鬆開了手臂,辛老漢驚呼一聲四肢亂舞,“咚”的一聲砸落在地,摔得頭暈腦脹,腿都折了一條。

顧不得去想為何時宇會有意丟下他,也顧不得自己斷了一條腿,辛老漢急忙爬起身一瘸一拐地奔向流血不止的兒子。

“哪個王八蛋敢打我兒子!蛋兒別怕,咱這就去找你幾個哥哥幫你出氣!”辛老漢邊手忙腳亂幫兒子止血,邊急吼吼亂罵。

“大哥、二哥都在幫我鋤地,也都被打傷了!大哥都快被打死啦!是裡正帶人要搶牛!”蛋兒哭唧唧喊道。

“啥?裡正?”辛老漢的氣焰一下沒了,“他為啥搶咱家的東西呢,你這小兔崽子是不是招惹他了?”

一碰到得罪的是鄉紳惡吏,辛老漢就和所有底層升斗小民一樣,認為是自家人的責任,只恨兒子沒有眼色,冒犯了惹不起的人。

“裡正?”時宇默唸一聲,他一直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直到此時才微微一笑,覺得事情很有意思,想去找誰,誰就自己送上門來。